或許是因為嚴歌的樣子太溫柔了。

  那一刻，時渺突然想起了夢裏的那個人，眼眶突然有些濕潤了起來。

  但她不願意被嚴歌看見，所以她很快轉過頭。

  嚴歌注意到了她的情緒，頓了一下後，手輕輕地搭在了時渺的手背上。

  那動作很輕很輕，卻讓時渺忍不住一顫。

  她很快將自己的手抽出，平靜的說道，“我沒事，謝謝。”

  掌心脫離，最後一絲溫度也消失。

  嚴歌皺眉看著她，還想要再說什麽時，一道聲音傳來，“三兒。”

  嚴歌下意識的轉過頭，那人已經直接走了進來。

  “你今天感覺怎麽樣？好點了嗎？”

  她的眼眶有些通紅，熱切地看著時渺。

  但時渺卻沒有給她什麽反應，臉上依舊是一片平靜。

  嚴歌倒是起身了，朝林君點頭示意後，自己走了出去。

  林君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向了時渺，“她是？”

  “你有什麽事嗎？”時渺隻冷硬的反問。

  “我來看你啊。”林君皺起眉頭，“你昨天真的嚇死我了，還好少爺及時衝出去把你給拽回來了，如果你真出了什麽事情的話……”

  林君沒有再說。

  時渺也不著急回答，就看著她。

  那目光像是嘲諷，又像是等待。

  ——她在等，看眼前的人還能說出什麽來。

  林君自然是感覺到了時渺的情緒，頓了頓後，垂下眼睛，“我知道你恨我，你覺得是我騙了你是嗎？”

  “但不管怎麽說，過去二十多年，我是真的將你當成女兒看待的，這一點，我算是問心無愧。”

  “至於你母親跟我們的事……那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計較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將來。”

  她的話說完，時渺忍不住低頭笑了一下，“過去了？沒有意義？毀了別人的人生，你們現在就想把事情就這樣輕飄飄的揭過去嗎？你心裏……甚至連半分的愧疚都沒有麽？”

  到後麵，時渺的聲音終於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咬緊了牙齒！

  “她的人生都是她自己做出來的選擇，跟我又有什麽關係？”

  林君卻回答說道。

  她的聲音平靜，樣子坦蕩。

  真的……看不出有半分的愧疚。

  時渺看著她，突然覺得很是陌生，甚至害怕。

  她發現自己之前從來沒有真正的認識過林君——這個她曾經也叫做媽媽的人。

  以前，雖然她對自己冷了一些，懦弱了一些，但至少……她算是善良的。

  但現在時渺才發現，不是。

  眼前這個近乎冷血殘酷的人，才是她的本尊。

  “鬱時渺，你以為她就無辜了嗎？”

  林君的聲音再次傳來，“她是跟著林自遠回薑城的，卻每日在你父親麵前勾引他，如果不是她，事情又怎麽會變成那樣？還有，當年要不是我，你在肚子裏就被她給弄死了，你以為你還能有今天？”

  “嗬。”時渺笑了一聲，“如果可以讓我選擇，我寧願我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上。”

  她的回答讓林君愣住。

  但很快的，她又輕聲說道，“三兒，你知不知道你這麽說，我多難過？你二哥又有多難過？那些事情……你就忘了吧，你現在的生活不好嗎？我都看出來了，少爺現在很喜歡你，隻要你點頭答應他……”

  “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