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燈也打在了他的身上。

  黑色的西裝整齊挺括，聚光燈和台下記者的閃光燈匯集在了他身上，耀眼刺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而那個時候，他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抬起眼睛。

  如同一個盜竊的賊一樣，時渺卻迅速低下頭，長發從肩上垂落，遮住了她的臉，也擋住了他的視線。

  但那拿著琴弓的手顫抖得不像話，手指劃過琴弦傳來刺痛，但她卻沒有任何的知覺。

  直到牧師的聲音響起，“容既，請問你是否願意娶你身邊……”

  誓詞一字一句的落入耳朵，顫抖的手也終於在那個時候抬起，緩緩拉動琴弦。

  樂聲流淌而出。

  ——第一小節。

  她的手緊緊的握著琴弓，因為用力，手指關節開始變得蒼白。

  伴隨著新郎的聲音，“我願意。”

  ——第三小節。

  手腕上傳來刺痛，猶如綿長的細針刺入骨頭，再沿著血液爬滿全身。

  新娘笑著看著麵前的人，笑得回答，“我願意。”

  ——最後一節。

  她低著頭，舌尖傳來腥甜的味道，但又很快被她咽了下去。

  樂曲到了最後一節。

  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全場掌聲響動。

  新郎掀起新娘的頭紗，準備親吻她。

  但很快的，“嘣”的一下，刺耳的琴聲卻如同劃破紙張的筆尖般，一切戛然而止！

  琴弓掉在了地上，琴弦已經斷裂，拿著琴的人倉惶地彎腰去剪琴弓，那瘦弱的肩膀在劇烈的顫抖著。

  容既正要轉身去看，身邊的人卻一把將他抓住，吻上他的嘴唇！

  掌聲繼續響動，現在的記者更是瘋狂的按動快門鍵。

  但這吻也依舊短促，不等他們調整好角度，容既已經將楚惜一把拉開！

  等他轉過頭時，另一邊舞台上的人已經不見。

  ……

  時渺忘了自己是怎麽回到後台的。

  胡亂的將琴放入琴盒中，她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背上琴盒後便往外麵走。

  “鬱小姐！”

  一道聲音突然傳來，時渺的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隻繼續往前走著。

  但那人很快將她攔下！

  “我送您回去。”

  時渺低著頭，在過了好一會兒後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不需要。”

  “容總還有其他的安排，我來送……”

  “我說，不需要。”

  時渺抬起眼睛，手摳著琴盒的背帶，“你是不是怕我破壞他的婚禮？我沒這樣想……剛才就是一個意外，是琴弦突然斷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麽……為什麽突然就斷了。”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真的，我今天檢查了好幾次，它都是好好的，可是……”

  時渺的聲音越發蒼白艱澀，眼睛紅的仿佛要滴出血來一般，裏麵是一片無措和不解。

  是的，她不明白。

  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是這樣。

  她甚至覺得眼前或許隻是一場夢。

  是她不清醒，這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亦或者——這是現實，他和她的那些時光才是她的夢。

  而現在，夢醒了。

  時渺深吸口氣，扯了一個強硬的笑容出來，“楊助理，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你能讓開嗎？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