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附近查訪，問問附近的鄰居可有人聽到聲響，另外將府裏所有的屍體都數一數，看看人數可有差異。”張良吩咐。

  “是，大人。”衙役抱拳，轉身出去做事去了。

  牧天野在大堂轉了一圈，問張良，“齊府的夫人跟小姐呢？”

  齊豔豔？

  李嬌嬌蹙眉。

  張良一時語塞。

  “這些主要的人該第一時間去查。”牧天野教訓，“這樣會拖慢了進度。”

  “下官知錯。”張良躬身一禮。

  牧天野帶著李嬌嬌去了後院，精準的找到了齊豔豔的院子。

  剛要進院子，李嬌嬌拽住牧天野的手。

  “王爺，這是齊小姐的院子。”張良站在牧天野身後，提醒。

  牧天野：“……”

  一時大意，忘了！

  “咳咳，走吧。”牧天野幹咳一聲，準備將這件事給揭過，偏偏張良不放過他。

  “王爺以前來過？”

  “……”

  牧天野被這話給嚇得咳嗽不止。

  他來是來過，隻是來的不太正大光明。

  張良還準備繼續追問，李嬌嬌打斷他，“你們出去。”

  院子門口有衙役，還有王府的侍衛，得將所有隱藏危險都清除。

  見外麵沒人了，李嬌嬌這才率先進了齊豔豔的院子。

  “要是臣妾沒猜錯，王爺來這裏是因為妾身？”李嬌嬌站在院中，回頭，直勾勾的看著牧天野。

  牧天野訕笑。

  “傅榮和來了晉陽，他對王爺有些不滿，齊府跟我們也沒多好，所以……”

  “王爺報複了傅榮和？”張良嚴肅的問。

  “本王將傅榮和給擄走，送去了青樓。”

  張良：“……”

  這招還挺狠。

  “那王妃？”

  既然說是因為李嬌嬌，那就是說王爺也參與了。

  “咳咳……”李嬌嬌尷尬得紅了臉，幹咳幾聲，這才訕笑著說，“我隻是將齊豔豔的‘老相好’給她送了過來而已。”

  老相好？

  牧天野偷笑。

  那樣的老相好可不是齊豔豔想看到的。

  牧天野寵溺的摸摸李嬌嬌的頭，“下次這種事交給本王，本王替你做，你不要沾染這些。”

  張良再次說不出話來。

  他一個執法者，聽到兩個人旁若無人的討論如何整人，這該是觸犯了律法啊……

  可他卻不想抓人。

  眼前的這人，是他這輩子的燈塔，不能也不允許她倒塌。

  “王爺。”張良黑著臉提醒兩人。

  別當著他的麵說這種話。

  牧天野尷尬的收回手，幹咳一聲，轉回正題，“進去看看齊豔豔在不在吧。”

  幾人進了屋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齊豔豔的蹤影。

  “難道她不是在院子裏被人殺的？”李嬌嬌疑惑。

  “來人。”張良高聲喊了一聲，“去搜齊家小姐在哪裏。”

  “是，大人。”

  衙役迅速開始搜整座齊府。

  齊府很大，四進四出的大宅院，亭台樓閣，前院後院，是這條街上最大的院子。

  想要在短時間找到一具屍體，確實不容易。

  “王爺，王妃，我們先去前院等等吧。”張良躬身讓兩人走前麵。

  牧天野再一次拉著李嬌嬌的手，往外走。

  走在後麵的張良垂下眼瞼，壓下眼底的羨慕。

  ……

  祝霽打掃了一間屋子出來，讓牧天野他們進去休息。

  喝了一杯茶後，衙役終於將傅榮和帶了來。

  “這齊府是怎麽回事？”剛一看到牧天野跟李嬌嬌他們，傅榮和便反問道。

  牧天野都被氣笑了。

  “傅公子，今日本官叫你來，是為了配合查案的，請問你昨夜在哪裏？”張良站起來，麵無表情的問傅榮和。

  這傅榮和的名聲在外，張良對他也有所耳聞。

  對傅榮和，他也沒有好臉色，尤其他還覬覦王妃。

  就這一點，他就不可能放過他。

  “這，昨夜本城主在府裏呢。”

  “有何人作證？”

  傅榮和有些不耐。

  “你以為這案子是本城主做的？”傅榮和冷了臉，跟張良對峙。

  張良是個讀書人，身體瘦弱，不像傅榮和武功高強，就算他不胖，看上去也強壯不少。

  在氣勢上，張良輸了。

  “任何跟案子有關的人，都是本官懷疑的對象，無一例外。”

  “那李嬌嬌對齊家的不喜不比本城主少，你動她一下試試？”傅榮和似笑非笑的抬抬下巴，將矛頭對準李嬌嬌。

  李嬌嬌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這個傅榮和真不是個東西。

  居然拿自己當擋箭牌。

  李嬌嬌剛想反駁，張良先開了口，說了話。

  “王妃的事本官自會查明，不需要你來多管閑事，如今還是找出證人證明你的清白吧。”

  “你……”傅榮和語塞。

  這張良看上去柔柔弱弱一個讀書人的樣子，卻如此不畏強權……

  傅榮和咬牙切齒的看著張良。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火花四濺。

  牧天野靜靜的看戲。

  果然，不殺傅榮和才是正確的。

  看看，這兩人果然都看對方不順眼。

  牧天野趁那邊的兩人對峙著，扭頭問李嬌嬌，“沒事了吧？”

  李嬌嬌溫和的笑笑，搖頭。

  這樣無所謂的樣子，讓牧天野心疼。

  “有我。”牧天野輕輕的開口。

  李嬌嬌一愣，隨即點頭。

  每次聽到這話，自己心裏的戾氣都能被撫平不少。

  “大人，找遍了齊府內外，都沒有看到齊豔豔的屍體。”

  衙役回來回稟，打斷了張良跟傅榮和之間的對峙。

  兩人冷哼一聲，收回視線。

  “可曾找仔細了？”張良問。

  “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

  “沒有？”牧天野蹙眉。

  齊豔豔才經曆了那種荒唐事，應該不會到處跑才對。

  也就是說她不會自己獨自出去，那就是被殺手擄走了？

  “府裏一共有多少人？”張良繼續追問。

  “一百二十八人。”

  聽到這人數，李嬌嬌的呼吸一窒。

  丞相府加上三族才一百多點的人，一個小小的地方富商家裏就有一百二十八人？

  比丞相府多了幾倍？

  李嬌嬌對齊府的不喜又甚了些。

  “齊府原本該是一百二十九人，隻少了齊豔豔一人？”傅榮和點點頭，摸著下巴分析。

  “傅公子，你隻是個嫌疑人。”

  傅榮和氣得握緊了拳頭，差點打人。

  “本城主做過的事就會承認，沒做過的事就算你逼迫我，本城主也不會承認。”

  “嗬嗬嗬。”張良冷笑。

  說得自己像個正人君子似的。

  暗地裏做的卑鄙事比誰都多，還說的如此義正言辭。

  “你的事稍後再說。”張良沉吟一瞬，吩咐，“稍後將屍體帶回去，讓仵作驗傷，再挨個比對齊府的人是否有異。”

  衙役抱拳一禮，退了兩步，去做事去了。

  “人數不對。”李嬌嬌蹙眉，提醒幾人。

  “嗯？”牧天野扭頭看李嬌嬌。

  張良跟傅榮和也直勾勾的看著李嬌嬌。

  齊家一共隻有一百二十九個人啊，哪裏不對？

  “還有那個流浪漢。”

  雖然齊有福說要殺了他，可不一定就真的當時就殺了他，就算殺了他，也該有痕跡才對。

  如今翻遍了府裏上下都沒有找到他，那就是說他有可能還沒死……

  說起這人，牧天野直蹙眉。

  他不見了？

  “他應該被殺了。”傅榮和說，“齊有福恨不得吃了他。”

  說著，還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嬌嬌一眼。

  牧天野上前擋住傅榮和的視線，威脅，“再敢多看一眼不該看的人，你的眼睛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傅榮和冷哼一聲，扭頭不再看李嬌嬌。

  張良的眼皮下垂，遮住眼裏的恨意。

  居然敢明目張膽的褻瀆王妃？

  “傅城主，還請你跟下官回衙門去一趟。”張良提高聲音，喊。

  “你以為你是誰？”傅榮和不滿。

  一個小小的代理府尹，憑什麽讓他聽他的？

  “憑本官這身官服。”張良站直身體，一身正氣四散開來，傅榮和都愣了一下。

  這人不可小覷。

  “休想……”傅榮和想反抗。

  “來人，將他拿下。”張良後退一步，吩咐屋外的衙役。

  衙門的衙役哪裏是傅榮和的對手？

  傅榮和冷笑一聲，剛想動手，身後的某處一痛，他瞬間動彈不得。

  “牧天野！！”傅榮和咬牙切齒的怒吼，“卑鄙小人。”

  “辱罵王爺，罪加一等，張大人，回去用刑的時候多打幾大板以儆效尤。”

  “是。”張良躬身一禮。

  傅榮和氣得要死，被點穴都控製不住的顫抖。

  “放心，本王點的穴，他掙不開。”牧天野安撫張良。

  “下官明白。”張良再次躬身。

  傅榮和氣得要死。

  這兩人居然聯合起來對付自己……

  “等本城主得了自由，就是你的死期。”傅榮和威脅張良。

  “威脅朝廷命官，再罪加一等，王爺，下官可否再多打幾大板？”

  “可以。”牧天野欣然點頭。

  傅榮和氣得直翻白眼，呼吸都重了。

  一旁的李嬌嬌靜靜看戲。

  等衙役將傅榮和帶走，她這才帶著笑聲過來道謝。

  “張大人，多謝你將他製住。”李嬌嬌隨意道謝。

  “王妃很不喜歡他？”

  “說什麽呢？”牧天野不滿。

  “是下官失言，望王爺恕罪。”

  “不是不喜歡他，是特別不喜歡他。”李嬌嬌沒好氣的冷哼，“誰會喜歡一個抓了自己的男人？他還那麽壞，做盡了壞事。”

  張良想問，這樣的人為何要留著他，話到了嘴邊卻沒有問出口。

  “不喜歡就不要見。”牧天野打斷了張良準備出口的話。

  “嗯。”李嬌嬌點頭。

  看著兩人越來越和諧的相處，張良的心裏悶悶的，有點疼。

  他一直都知道他沒有希望，可就算沒有希望，他還是會期待。

  李嬌嬌離開都城那幾天，他表麵冷靜，誰也不知道夜深人靜時，他內心的痛苦。

  李嬌嬌在都城，他還可以安慰自己經常能看見，雖然不能做什麽，解解相思之苦也是可以的。

  可誰知道會發生變故，牧天野被貶，連帶著嬌嬌也被貶到這人生地不熟的荒蠻之地。

  本來想假裝不在意，想要借機忘掉這不該有的暗戀，可他低估了自己喜歡她的程度。

  她離開沒幾天，他就覺得天塌了，做事也心不在焉的。

  為了見到她，他丟掉了非常有前途的官位，來了這被皇帝都嫌棄的西北。

  這倒是沒費半分力氣！

  他走了，南王恐怕會更高興吧？

  “張大人？”李嬌嬌蹙眉喊。

  牧天野喊了兩聲他都沒聽見，李嬌嬌為了不讓牧天野生氣，隻好自己喊一聲。

  “下官在。”

  張良反應過來，下意識回答。

  這話一出，牧天野非但沒有高興，倒是更生氣了。

  不理他，隻回答嬌嬌的話是吧？

  “張大人，快點去審傅榮和啊。”李嬌嬌興衝衝的喊。

  張良連忙往外走，回了衙門。

  趙少柏被砍了後，張良將府衙衙門重新清理了一遍，將那些不做事的人全部都趕走，留下那些勤快的衙役，又招了些有實力的衙役回來。

  整個府衙的氣象都煥然一新，衙役也都是些做事的人。

  現在的衙門比之前的好了很多。

  傅榮和被衙役抬來放在衙門中間，站的筆直。

  張良坐在上位，李嬌嬌跟牧天野坐在下手邊，全程旁聽。

  “傅榮和，你昨夜在哪裏，做什麽？”張良一拍驚堂木，厲聲質問。

  傅榮和氣得雙眼通紅，卻不說。

  “再不說，就大刑伺候。”

  傅榮和都被氣笑了。

  “來人，大刑伺候。”張良絲毫不慣著傅榮和，直接丟下了令牌，下令打他。

  李嬌嬌坐在旁邊，暗自偷笑。

  傅榮和也有今天！

  衙役上前將不能動彈的傅榮和拿下，準備將他帶去用刑。

  “等一下。”傅榮和狠狠閉上眼，冷聲嗬斥，“我說。”

  張良揮手，衙役這才放開他。

  “昨夜我在府裏招待貴客，有他作證。”

  “貴客？”張良不解。

  能讓傅榮和奉為貴客的人課不多。

  李嬌嬌倒是知道這個所謂的貴客是誰！

  安東來！

  “貴客是誰？”張良又拍了一下驚堂木。

  “這點，我無可奉告。”

  “隨意編一個人出來就能解除嫌疑？”

  傅榮和恨不得殺了張良這個混蛋。

  “那人的行蹤保密，不能隨便透漏，透漏了就是死罪，你確定要知道？”傅榮和開始威脅。

  張良哪裏會相信他的話？

  冷哼一聲就要再次吩咐用刑。

  李嬌嬌站起來，替傅榮和作證。

  “他昨日確實跟一個我認識的人走了。”

  這話一出，衙門裏的三個人全都看向她。

  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