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舊事重提
作者:尚南山      更新:2022-06-01 01:17      字數:2723
  戴笠回到南京後,第一件事就是立馬去見校長。

  他把在上海受挫的事跟校長做了匯報,當然他沒敢說自己想要在上海做煙土生意的事。

  這種事見不得光,就算是他想做,也隻能在暗地裏做,決不能擺到明麵上來,更不能讓校長知道。

  “杜月笙這個老狐狸沒說實話,他這是在防著我們呢。”蔣先生聽完戴笠的匯報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他防著我們?我覺得他是抗拒政府!”戴笠氣哼哼道。

  “老杜害怕我們吞了他們的一畝三分地,太小家子氣了,我蔣某人是那樣的人嗎?”蔣先生搖頭苦笑道。

  經校長點撥,戴笠馬上就明白了,原來杜月笙是誤會了他的意思,兩個人想的不是一回事。

  “那我再回去跟他好好解釋一下?上海的事還是要他支持啊,我也不怕丟這個麵子。”戴笠這下子總算感受到了,杜月笙實在是不簡單。

  “不用了,這種事解釋不明白的。他們這種人從來不聽你怎麽說,而是看你怎麽做。”校長慨然道。

  蔣先生此時明白問題的症結在哪裏了,他抓路鳴這一步走得有些急了,沒考慮好下一步該怎麽走。

  路鳴不單單是他的手下,還是盛氏產業的全權代表,而盛氏就是上海本土勢力的代表。

  “那現在咱們應該怎麽辦呢?這件事情總不能不做吧。”在校長麵前,戴笠可不敢亂出什麽主意。

  他不是鄧文儀、張文白這些蔣先生的心腹幕僚,他隻是蔣先生的一把利刃而已,他的職責就是蔣先生指向哪裏,他就打到哪裏。

  “漕幫的事先放一放吧,反正他們也跑不了。”校長淡淡一句話,暫時結束了戴笠的煩惱。

  這兩天路鳴的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好像又回到加入複興社之前的時光,既沒人管著他,他也管不著其他人。

  雖說他加入複興社後也很自由,想什麽時候上班就什麽時候上班,不受任何限製,但是畢竟天天還得想著上班的事。

  現在他什麽都不用想了,每天除了看看報紙和雜誌,就是喝茶、喝酒,想吃什麽就給廖正文打電話。

  “天天過這樣的神仙日子,都快要忘了自己是誰了,難怪劉綺雯不想回上海了。”路鳴不由喃喃道。

  劉綺雯現在是天天跟柳翠翠出去逛街,品嚐南京的各種美食外加購物,反正花的都是路鳴的錢,這兩個姑娘一點都不心疼。

  路鳴倒是還有自覺性,哪怕門外沒有憲兵把守了,沒事他也不會擅自外出,除了每天出去買各種報紙雜誌,大部分時間就是悶在屋子裏看報喝茶。

  看守雖然撤了,並沒有宣布撤銷監禁,也不代表沒有人暗中盯著他,這時候出去跑,等於是給文白先生惹麻煩。

  軍法處撤回了憲兵,這件事當然要上報蔣先生的侍從室,蔣先生知道撤崗是文白先生吩咐的,也沒有說什麽,默認了這種安排。

  軍法處的人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在蔣先生身邊的人,也隻有文白先生敢於更改蔣先生的命令,當然不是當麵更改,而是背後做。

  文白先生這麽做並非違抗蔣先生的命令,而是為蔣先生補台,有些事蔣先生做了決定,明知道錯了,但礙於麵子不肯立即糾正。

  這時候就需要一個了解蔣先生內心想法的出麵做適當調整,最好不跟蔣先生商量直接就更改。

  在蔣先生的心腹幕僚中,文白先生的地位無人替代,其他人絕對不敢擅自更改蔣先生的命令。

  蔣先生默認了文白先生做他的搭檔,這是一種高級雙簧,一切均在不聲不響中悄悄完成。

  這天路鳴剛剛讀完《中央日報》,戴笠突然來拜訪了。

  路鳴看到他笑著說道:“雨農,你不會是來帶我上軍事法庭吧?”

  戴笠忙笑道:“路長官您這是說什麽話啊,誰也不會送您上軍事法庭的,我就是來看看您。”

  “那就好,我這兩天可是都被嚇得魂不附體了。”

  戴笠看他一副精神飽滿、臉色紅潤,甚至有點慵懶的樣子,根本就不像受過驚嚇。

  不過他也佩服路鳴的膽量,要是一般人哪怕是被軟禁了,也會吃不好睡不好,幾天下來不說瘦幾斤吧,至少麵目憔悴,精神萎靡,可是路鳴卻是越待越精神了。

  “路長官,我昨天剛從上海回來。”戴笠坐下後說道。

  戴笠知道,路鳴過不了兩天就會回上海了,他去上海的情況路鳴很快就會一清二楚,還不如跟對方開誠布公。

  “哦,上海的情況怎麽樣?”路鳴問道。

  “哈,一言難盡啊,大家都盼著你回去,所有人都吵吵著你再不回去就要喝西北風了。”戴笠苦笑道。

  他這次來一是受蔣先生的指派,另外也是在上海受挫後,實在沒辦法,還得想法在路鳴身上打開缺口,以消除燃眉之急。

  “都是瞎嚷嚷而已,就算兩個月不發薪水,也餓不著他們。”路鳴淡然一笑道。

  戴笠聽了這話,也沒法馬上提出讓路鳴簽發經費的事,隻好另外找了個話題:“路長官,我記得當初你和康長官策劃了一個春雨行動計劃,為何後來停止了?”

  路鳴愣怔了一下,笑道:“你是說那個計劃啊。其實當初做那個計劃時正好是在“一二八淞滬抗戰”期間,是預備萬一日本人打進上海、占領上海後,上海站的全體人員轉入地下的計劃,後來停戰了,也沒有必要再實施了。”

  “可是我覺得實施那個計劃對於防範上海的地下黨,進一步向地下黨內部滲透是非常好的舉措,所以我還是覺得有實施的必要,而且越快越好。”戴笠說道。

  “實施那個計劃倒也不難,不過現在經費有限,得首先保證供應總部這裏的需求,上海隻是局部應該讓步與全局,這是我的想法。”路鳴假意為難道。

  “哦,春雨行動計劃停下來,隻是因為資金問題嗎?”戴笠問道。

  “當然是資金的問題,雨農你也是老行家了,知道這種秘密行動是最耗費資金的,沒有充足的經費支持,根本無法持續,你說是不是?”路鳴笑道。

  路鳴是在暗指戴笠正在實施的耗費驚人的龐大秘密行動。

  戴笠有些尷尬,按照規定,製定如此龐大的行動計劃,應該向負責財政的路鳴說明計劃的內容、行動方案,主要是列出所有行動都有多少人參與,錢都花在什麽地方上等等。

  正常的經費開支必然要有預算和決算,每年的支出情況都必須在前一年做出規劃,但戴笠花錢基本跟打擺子似的,一陣高過一陣,完全打破了正常的財務規範。

  秘密行動是蔣先生親自授意的,戴笠獨自負責這個行動計劃,隻向蔣先生一個人單獨匯報,就連賀衷寒都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麽。

  賀衷寒隻知道戴笠花錢如流水,在執行一項特別龐大的秘密行動,行動當然跟共-產-黨有關,而且是情報工作,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

  像賀衷寒這樣的人,也不願意對戴笠津津樂道的情報工作涉足太深,總覺得那不是一個正經軍人該幹的事情。

  戴笠連賀衷寒都跳過去了,當然也就沒有向路鳴透露的意思,現在路鳴提到這事,倒是讓他感覺有些不安了。

  “路長官,我近幾個月是安排了一項重大秘密行動,您要是想知道的話……”戴笠故意欲言又止。

  “不用,既然是秘密行動,那就最好連我也不知道,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泄密的危險不是嗎?尤其是我身上還有通共的嫌疑。你要是告訴我了,萬一共-產-黨方麵知道了,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路鳴笑道。

  “路長官,您千萬別多心,我絕對沒有這意思……”戴笠有些急了,他害怕路鳴在這件事情上誤會他,經費問題就更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