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龍顏大怒
作者:尚南山      更新:2022-05-22 00:33      字數:2669
  “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是軍法處花的錢嗎?”劉綺雯問道。

  “軍法處都是摳門的吝嗇鬼,他們哪裏會出錢,這些都是賀長官墊付的。我是不客氣,一定要跟他們把錢追回來。”柳翠翠氣呼呼地說道。

  “翠翠,說話注意場合。”賀衷寒輕聲提醒道。

  門外就站著軍法處的人,柳翠翠說他們都是吝嗇鬼,這不是當著和尚罵禿驢嗎。

  “我說的是實話,整個軍法處,從高處長開始往下算,能找出一個不摳門的嗎?全都是嘴上說得好聽,真到花錢的時候就不吱聲了。”柳翠翠憤憤道。

  賀衷寒苦笑一聲,柳翠翠就是這麽個直性子,他也沒辦法。

  軍法處的兩個憲兵也偷偷笑,軍法處被稱為摳門處,這在軍事委員會下屬的所有機構中都是出名的。

  路鳴大致看了看柳翠翠買的那些衣服鞋子和手包,估算出大概有七八百塊錢的樣子,就拿出一千塊錢的銀票塞給賀衷寒。

  賀衷寒推辭著不要,路鳴笑道:“賀兄收下吧,你官比我大,可是錢真的沒我多,這個錢不能讓你花。”

  賀衷寒隻好笑著收下了,然後道:“我官雖然比你大,可是這輩子也趕不上你了,你可是青天白日勳章獲得者啊。”

  兩人站著說話,屋子裏隻有兩張椅子,還有一張沙發,不過沙發一看就是又小又硬,讓人沒有一點坐上去的想法。

  路鳴確信這是軍法處搞的鬼,金陵大旅社是南京最好的賓館,怎麽可能有這麽劣質的沙發?這種小伎倆顯得很可笑。

  “我看兩位也是在屋子裏憋得快發瘋了吧,要不出去走走,透透氣?”賀衷寒道。

  “我們出不去,門口有兩門神把著呢。”路鳴指指兩個憲兵道。

  “沒事,跟我就能出去了。”賀衷寒道。

  “別理他們,小雯,賀長官說了,走,出去。”柳翠翠套著劉綺雯的胳膊就往外走。

  賀衷寒看了柳翠翠一眼,那意思是別太張揚,柳翠翠卻裝著沒看見。

  賀衷寒對兩個站崗的憲兵說道:“我帶他們兩個到下麵院子裏走一走,出了事我負責。”

  “長官請便。”兩個憲兵連忙敬禮道。

  四個人走出房間,乘坐電梯從頂層來到一樓大廳,然後來到院子裏。

  “路兄,你下午是怎麽難為高處長的?”賀衷寒問道。

  “難為他?沒有的事啊。”路鳴笑道。

  “沒有?他從你這裏回去後躲在辦公室,先是扔了兩隻茶杯,後來忍不住了,竟然號啕大哭,說這輩子都沒這麽窩心過。”賀衷寒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路鳴,不知道他哪來的本事。

  “不會吧,他可是少將處長啊,還會大哭?”路鳴感到無法相信。

  “這是真的,要不是他手下拉著,可能還會有過激的行為。”後麵跟著的柳翠翠說道。

  “這麽嚴重啊,路長官也沒打他罵他啊。”劉綺雯笑了起來。

  “我真沒難為他,是這個王八蛋處處給我挖坑讓我跳,我也不是傻子,當然不會眼睜睜往坑裏跳啊,隻好反駁他,就是這麽簡單的事。”路鳴解釋道。

  “高處長問話的水平我是知道的,算得上是一流的審訊專家了,你能把人家為難成這樣,你也太厲害了,佩服啊。”賀衷寒由衷道。

  “那是他心眼太小,自己想不開,不關我的事。我要是小心眼,被他那麽問,恐怕也得跳樓。他感到冤,我就更冤了。”路鳴淡然一笑道。

  賀衷寒向後麵看看,見劉綺雯和柳翠翠兩人沒有跟上來,而是並肩坐在一處花壇的池子邊上,勤務兵還從旅社裏給她們找來兩個軟墊子墊在屁股下麵。

  兩人手拉著手,頭頂著頭,正親親密密地不知說些什麽,不時傳出一陣嬉笑聲。

  “路兄,這次的事非常嚴重,你可要小心一點。”賀衷寒認真道。

  “我問了高處長,帶我到這裏來究竟是什麽事,他死活不肯說。有什麽不能直說的呢?我人都被扣在這裏了。”路鳴詫異道。

  “你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把你帶到南京來問詢?”賀衷寒驚異地問道。

  “我真不知道,我在上海正好好辦公呢,忽然進來一車的憲兵,然後就把我帶到這裏給軟禁起來了。我問高嘉良是因為什麽,這家夥根本不說正經話,就知道給我挖坑。”路鳴苦笑道。

  “這次我們在江西前線跟共-軍作戰,結果吃了大虧,戰況很狼狽,惹得蔣委員長龍顏大怒啊。”賀衷寒搖頭歎息道。

  “這有什麽稀奇的,國軍自從北伐勝利後,打過幾場勝仗?尤其是對共-軍作戰,人比人家多,槍炮比人家多,炮火比人家猛,結果是十戰九敗。也真是佩服他們,想不敗都難。”

  路鳴很不客氣地說了一通,口氣中還帶著幾分輕蔑。

  “你這人說話太直了,即便真是這麽回事,也不能說得這麽直白啊,這讓蔣委員長的臉往哪擱啊。”賀衷寒苦笑道。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覺得北伐勝利後,國軍已經不會打仗了,你說以前中原大戰時,國軍靠的是什麽?是靠軍隊的戰鬥力嗎?不是,靠的是銀元,是錢,用錢收買敵軍的將領臨陣倒戈。”路鳴說道。

  “這種情況是有不少,但也不都是這樣。”賀衷寒悶著頭說道。

  “所以報紙上都說委座是錢元帥,錢將軍,一開始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可能真的就是這麽回事。要不然說不通為什麽總是敗給共-軍。”路鳴也不客氣,直接噴了起來。

  “兵不厭詐,打仗不忌諱用各種方法,哪種管用就用哪種,這不能說明指揮水平的高低。唉,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麽,讓你帶偏了。”賀衷寒苦笑道。

  “對了,你說國軍戰敗了,這跟我有什麽關係?”路鳴認真問道。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這件事有點複雜,我也不敢妄下結論。”賀衷寒話裏有話道。

  “這叫什麽話,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難道賀長官還懷疑我有什麽貓膩?”路鳴說道。

  “我不是懷疑你,你聽我把話說完。本來我們在前線已經把共-軍圍在幾座山裏,共-軍的糧食吃完了,隻能靠吃野菜樹葉過日子,他們的彈藥也快要消耗光了,再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就算不進攻,他們也得餓死在山裏麵。”賀衷寒說道。

  “這個我知道,不是說圍得像鐵桶一樣水泄不通的嗎?”路鳴不在意地說道。

  “結果就在前些日子,共-軍忽然得到了一大批糧食和食鹽,據說還有各種臘肉、臘腸什麽的,結果共-軍又活了過來。你恰好在這個節骨眼上送過去一批軍火給康澤,結果軍火全部被共-軍繳獲,共-軍就用這批軍火重新武裝起來,把我們打敗了。”賀衷寒苦笑道。

  “這也不能怪我啊,我送軍火給康澤是好意啊,我怎麽會知道被共軍繳獲?按理說國軍圍困著共-軍,完全掌握著主動權,竟然還被共-軍繳獲了軍火,這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看軍法處應該查查這個才對吧。”路鳴說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委座身邊有一些人七嘴八舌,認為這裏麵也許有不可告人的內幕,不然不會有這麽巧的事發生。”賀衷寒說到了重點上了。

  兩人繞著院子走著,說著話,上麵的憲兵並沒有跟下來,他們相信賀衷寒不會故意放走人。

  當然就算是賀衷寒故意放走人,他們也不敢管。

  軍法處是牛,可是軍法處長在賀衷寒麵前就是個普通將領,沒有任何特權可言。

  賀衷寒可不僅僅是複興社的社長,他還是蔣先生的私人秘書,侍從室主任,在權力中樞裏也是舉足輕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