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特別會議
作者:尚南山      更新:2022-03-30 01:23      字數:2627
  下午一點十五分,陸陸續續有人進入會場,南京政府的軍政要員們幾乎都到了。

  此時,兩位肩扛兩顆星的中將一前一後帶著隨從,從他們身邊走過,對鄧文儀點頭致意。

  鄧文儀也忙笑道:“兩位將軍好。”

  兩位將軍走過去後,鄧文儀介紹道:“走在前麵的是蔣光鼐將軍,走在後麵的是蔡廷鍇將軍,他們都是負責戍守上海城防的。”

  路鳴聽他這樣一說,一下子想了起來。

  去年年底,民國政府和粵係首領陳銘樞將軍達成協議,粵係擁護中央政府,但是必須讓粵係軍隊戍守南京和上海。

  中央政府答應了粵係的要求,於是陳銘樞將軍擔任了京滬衛戍司令,把原來在贛西剿共的第十九路軍調回上海駐防,蔣光鼐將軍任總指揮。

  因為第十九路軍不但要戍守上海,還要戍守蘇州等地,所以才有總指揮這個任命。

  第十九路軍是去年年底剛剛駐防上海的,他們做事一直很低調,所以路鳴並不認識這兩個將軍,不過大名倒是久仰了。

  “我說鄧兄,不是說要召開最高軍事會議嗎?怎麽我看到許多黨政要員也來了?”康澤小聲問道。

  “說是軍事委員會擴大會議,結果就擴大到所有黨政要員了,其實是要閉門決定對日本的答複和對策。”鄧文儀小聲道。

  他又看著路鳴,笑道:“黨內現在說什麽的都有,校長親自請你過來,就是想在製定對日對策之前,讓你給黨政軍內部的那些軟腳蟹鼓鼓勁,打打氣。”

  路鳴搖頭道:“我哪兒有那本事啊。”

  鄧文儀也是歎道:“能起多大作用起多大作用吧,校長現在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他們來到一個小禮堂門前,會議將在這裏召開。

  路鳴看到許多身穿西裝、中山裝的黨政要員走入小禮堂,還有許多一身戎裝的將軍也走了進去。

  開會的人全都進去了,屋外已經沒人,鄧文儀才帶著這兩人走進禮堂,三人在最後一排坐下。

  等所有人到場坐定後,身穿一身戎裝的蔣先生走到台上主持會議,他看了看坐在後排的鄧文儀、路鳴和康澤三人,點了點頭。

  “諸位,今天咱們共聚在這裏,是要閉門討論最近發生的時局變化,商議如何應對日本人的無理挑釁。不過在咱們正式開始閉門會議前,我想給大家介紹一位黨國青年精英。他名叫路鳴。”蔣先生說著手指向最後排的路鳴。

  路鳴隻好站起來,坐著的人都向後看,每個人眼睛裏都是疑惑的眼神,不知道蔣先生搞什麽把戲。

  路鳴心下一橫,完全豁出去了,反正該井裏死的河裏死不了,如此一想,也就不管注視著他的都是哪些人了。

  “好,請坐。”蔣先生手向下按了一下道。

  “路鳴同誌乃是美國哈佛大學專攻國際法的高才生,畢業後辭掉了美國高薪聘請,回國投身革命事業,準備報效國家,他現在是我們新建立的藍衣社上海分社的副社長。”

  有些知道路鳴曆史的人都心裏憋不住的笑,路鳴前幾年哪是投身革命啊,分明是投身風月場所,除非你管風花雪月也叫做革命事業。

  “我想告訴大家一件事,這次我們預先知道了日本人想要對上海動手的情報,就是路鳴同誌通過在日本的關係搞到的,然後及時上報給政府和軍事委員會,我們才能搶先進行一些軍事部署,如果沒有這些預先的軍事部署,我們現在會更加被動。”蔣先生說道。

  他這樣一說,現場許多人倒是有些震動,除了軍事委員會的委員外,其他人隻是耳聞政府得到了日本人的軍事情報,所以預先做了許多準備,有的部門甚至提出了遷都洛陽的建議,並且做了一整套計劃。

  現在他們才知道,原來這份情報來自這位在上海赫赫有名、在南京並不出名的青年人之手。

  南京和上海雖然離得近,可是上層的交際圈子卻是涇渭分明,彼此並不融洽,在南京混得很好的人,到了上海不一定受人待見,反之也成立。

  南京和上海一個是政治中心,一個是經濟中心,相互瞧不起。

  當官的朝南京跑,經商的往上海去,理想和誌趣不同,各有千秋,難分伯仲。

  這種地域差別由來已久,並非民國時才這樣。

  “路鳴同誌雖然年輕,但是在局勢分析和判斷上,卻有許多真知灼見,我和他本人有過交流,深感人才難得,所以趁軍事委員會召開擴大會議的機會,我想請他談一談對局勢的分析。大家歡迎。”蔣先生說罷,向路鳴遞來鼓勵的眼神。

  他既然這樣說了,下麵的人當然也得給麵子,都紛紛鼓掌。

  不過掌聲既不洪亮,也不齊整,就像一群散兵遊勇在跺腳。

  路鳴此時就像上刑場的囚徒差不多,心裏發怵,但知道躲不過去,也隻能硬著頭皮上法場了。

  他大膽地走過去,直接上台,蔣先生見他上台了,這才回到台下自己的位置。

  路鳴先向下麵掃了一眼,看到第一排中間坐著的是蔣先生,左邊是汪先生,然後是孫先生。

  第二排左邊坐著的是陳立老、陳果老、南京市長、上海市長等黨政要員,右邊坐著的是軍中大佬何應欽、陳誠、文白先生,文白先生的右邊是一位將軍。

  然後才是蔣光鼐、蔡廷鍇將軍,估計那位不認識的將軍應該就是京滬衛戍司令陳銘樞了。

  最後麵幾排是有他認識的,也有更多不認識的。

  他看清了這些人後忽然間冷靜了下來,不再那麽怯場了,就像盛有德說的,這些人不是老虎不會吃人。

  那就當這是一場法庭庭辯,把這些人當做是一個大陪審團就行了。

  他就是這麽想的,也隻能這麽想。

  “諸位前輩。”他先向左邊黨政要員深鞠一躬。

  “諸位長官。”又向右邊的軍界大佬深鞠一躬。

  “不論是學識還是資曆,小子都沒有資格站在這裏跟諸位說話,現在我站在這裏的感覺就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戰戰兢兢、惶恐之至,小子不是膽大包天,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因為我是被抓壯丁抓來的。”

  路鳴的開場白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哈哈哈。”

  “哈哈,這小家夥有點意思啊。”

  “就是,我都要笑死了,不知道誰抓的他啊。”

  “肯定是委員長啊,還有誰啊,哈哈。”

  下麵的人紛紛大笑起來,不過敢大笑出聲的都是前兩排坐著的人,後麵的人隻能捂著嘴笑,不敢出聲。

  “小家夥,你是要給我們說單口相聲嗎?”那個路鳴不認識的將軍笑著問道。

  “不是,請將軍恕罪,我隻是說出自己的感覺,還有來這裏的原因。”路鳴又欠了一下身體。

  “你是被誰抓了壯丁我知道,可惜我官太小,不能為你做主了。小家夥,你不認識我,我叫陳銘樞。”陳將軍說完笑著看了一眼蔣先生。

  “的確沒見過將軍,久仰將軍威名了。”路鳴誠實道。

  “嗯,你這話我信。”陳銘樞非常自信道。

  陳銘樞前後左右的人也都笑了。

  笑聲中卻另有含義,這家夥是過於自信了吧,以為全國人民都知道他的大名?

  路鳴上來的這一套插科打諢,讓會議的氣氛增添了幾分輕鬆。

  蔣先生也咧嘴笑了一下,已經連續幾天愁眉不展,此刻難得一樂。

  鄧文儀和康澤兩人悄悄往後排挪了挪位子,在小聲商量藍衣社下一步的工作。

  康澤把上海分社情報隊伍的建設情況向鄧文儀作了詳細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