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信中之秘
作者:尚南山      更新:2022-02-26 01:09      字數:2607
  凡事隻要有個開始,就一定會有個結束,隻是這中間時間的長短不定,這也算是一條人間定律吧。

  就在見過杜鵑的第三天,路鳴終於解開了紫苑信中的秘密。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琢磨,沒有停止過各種嚐試,用火烤,用幾種不同的顯影液浸泡等等,可惜都失敗了。

  這一天他忽發奇想,開始用蒸氣熏。

  這當然沒有什麽道理,不過是實在沒辦法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把隻要能想到的方法都試一遍。

  不曾想錯有錯招,就在瀕臨絕境,準備徹底放棄的時候,他忽然眼前一花,好像看到了有新的墨跡顯現,等他回頭仔細檢查時,發現郵票的背麵上好像有字跡。

  他小心翼翼地把郵票揭開,果然郵票上有字,隻不過被糨糊遮住了,看不清。

  他把郵票放在蒸氣下熏著,然後用一把小刀小心地刮去糨糊,那些字跡全都顯現出來了。

  一張郵票背後的字跡是“盛源”,一張郵票上的字跡是“當鋪”,最後一張郵票上的字跡是“相機在”三個字。

  路鳴把這三張郵票並排放著,很容易連成一句話:相機在盛源當鋪。

  他猛然一下子想起盛慕儀書房中失蹤不見的相機,立刻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俗話咋說的,功夫不負有心人。路鳴立刻馬上穿上衣服,奔跑下樓開車疾馳去了盛源當鋪。

  車在路上走了一半,他卻猛然想起,沒有當票,怎麽取回相機啊?

  如果盛慕儀把相機當在當鋪了,應該有當票啊,那麽當票在哪裏?

  沒有當票的話,當鋪不會給他相機的,相機在當時也算高檔消費品。

  即使出錢、出雙倍的錢跟當鋪買,估計人家也不會同意,除非典當業務過期了,一般當鋪的典當業務最長有6個月,現在離盛慕儀失蹤還不到6個月。

  如果典當業務沒有到期,當鋪是絕對不會出讓典當物品的,這也是當鋪業的規矩。

  路鳴沒有停車,繼續加速奔向盛源當鋪。

  他想好了,如果當鋪敢不給他相機,就豁出去了當一次無賴,請張子揚找個借口封住當鋪,徹底搜查,必須拿回那台相機。

  這麽做雖然有些仗勢欺人的意思,可是為了拿到盛慕儀的相機,查到相機裏隱藏的秘密,這個無賴他當定了。

  到了盛源當鋪,路鳴對著高高的櫃台說道:“我取當,是一個相機。”

  當鋪的櫃台不但高,而且上麵都有粗大的鐵柵欄,就是防備有人搶奪物品。

  櫃台裏麵一個頭發稀疏的老人抬起頭說了句:“當票。”

  “沒有當票,是我朋友放在這裏的一個相機,讓我來取的。她說你知道這件事。”路鳴順口胡編著。

  “請問先生貴姓大名?”當票的掌櫃問道。

  “我叫路鳴,大路的路,鳥鳴的鳴。”路鳴說道。

  “嗯,請把你的名字簽在這張紙上。”掌櫃的從櫃台上遞出來一張紙和一支鋼筆。

  路鳴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在紙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掌櫃的把簽名拿進去,打開一個抽屜,翻了半天,找出來另一張紙,然後比對著。

  路鳴焦急地等待著,不明白掌櫃的在幹嘛,為何不要當票反而要他的簽名。

  “嗯,簽名是對上了,請先生稍等,我就這給您拿相機去。”掌櫃的走向後麵的房間。

  不多時,掌櫃的出來了,手裏拿著一個鐵盒子,遞給路鳴。

  “這就行了?”路鳴不禁詫異地問道。

  “對,這就行了,錯不了。”掌櫃的笑吟吟道。

  “盒子裏裝的是什麽?”路鳴故意問道。

  “你不是來取相機的嗎,當然是一部相機,不可能是一顆人頭。”掌櫃的還有點風趣幽默。

  “那為什麽我沒有當票也可以取東西,難道你不怕被人冒領了?”路鳴笑著問道。

  “不會的,相機的主人說了,隻有簽名的筆跡對上才能取當,根本沒有當票的。”掌櫃用指關節輕輕敲著櫃台說道。

  “那我應該付您多少錢?”路鳴明白了,這是盛慕儀事先就準備好的。

  “不用,這相機其實不是當在這裏的,而是保存在這裏的,相機的主人已經付了很大一筆錢,要求我們保存一年,隻有一個叫路鳴的人才能來取,而且簽名的筆跡必須對上。”掌櫃的解釋道。

  掌櫃的其實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隻不過幾個月前,一個高雅的女人拿著這個盒子來當鋪,不是當錢,而是要當鋪給保管,說是保存一年,而且付了一百塊大洋的保管費。

  她跟掌櫃的約定,這個盒子隻有一個叫路鳴的人才能取走,她還留下一張簽名的紙條,要求取件人必須簽名,筆跡跟這張紙條上的簽名一致才行。

  如果一年後沒有人來取這盒子,那就把盒子裏的東西全部毀掉。

  掌櫃的並不知道盒子裏裝的是什麽,不過那個女人說過,這裏麵是一部相機,如果有人私自把盒子裏的相機拿出來賣掉,當鋪就會招來天大的禍事。

  掌櫃的覺得事情頗為蹊蹺,心裏打鼓,不想接這個活兒,可是看到那一百大洋的銀票,實在沒法拒絕。

  路鳴也不再多問,捧著盒子回到了車上。

  他先察看盒子上的封條,果然是完好的,說明裏麵的東西沒人動過,封條上有紫苑的簽名。

  封條是膠水粘上去的,上麵還塗了蠟,一旦封條打開,就會損壞,也無法複原了。

  路鳴揭開封條,打開鐵盒子,裏麵果然是那台他見過的相機。

  他拿出相機,打開後蓋,取出一盒衝洗過的膠卷,他把膠卷對著陽光仔細查看。看著看著,他的手有些發抖了,膠卷竟然不由掉落在膝蓋上。

  他長長舒了口氣,定住神,發現盒子裏麵還有東西,是一疊寫滿字跡的紙張。

  他用顫抖的手拿出那疊紙,看到了盛慕儀熟悉的筆跡,他強忍著心髒的劇烈跳動,把紙上的內容看完,然後整個人癱倒在座椅上,完全不能動了。

  “老天爺啊,大地啊,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在心裏呼喊著,忍不住流出了淚水。

  過了五六分鍾,他的心裏升騰起一股怒火,手按住了腰間的槍把,他真想馬上開車去找到那個叛徒,二話不說一槍就斃了他。

  鎮定,鎮定。路鳴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前前後後思考著這件事情。

  該怎麽辦呢?事情太大了,不是他一個人能做得了主的。

  路鳴緩過神來之後,把盛慕儀寫的東西又看了一遍,確認自己已經完全理解並記住了。

  怒火依然在他的胸中熊熊燃燒著,但是他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開始考慮這件事應該怎麽辦,先走哪一步。

  盛慕儀並沒在信中告訴他怎麽辦,隻是讓他去救一個人。

  他非常的後悔,當時自己為什麽要去湖州老家,如果當時在上海,他一定不會讓這件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袁紫苑或許不會被人綁架拘禁,盛慕儀也不至於失蹤,到現在不知是死是活。

  他就這樣一直坐在車裏,憤怒著,後悔著,腦子一陣冷一陣熱,在考慮這件事如何才能解套。

  現在任何錯誤都犯不起,隻要走錯一步就會後悔終生,必須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才能行動。

  他在車裏從中午一直坐到了晚上,根本不知道時間的流逝,也沒感覺到饑餓。

  直到他醒過神來向車窗外看去時,才發現外麵已經漆黑一片,當鋪也早就關門了,隻留著門前一盞燈,那是給夜裏辦救急典當的人預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