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飛來情緣
作者:尚南山      更新:2021-10-31 03:50      字數:3545
  說起來這事也挺奇怪,路鳴跟燕小徽並不熟,他是在英國領事館的酒會上才第一次見到她,可是他跟燕小徽的父親燕鴻道卻很熟識。

  當年,路鳴的父親來到上海做生絲、熟絲生意,燕鴻道就是路鳴父親的合作夥伴,他們一起幹了不少年,後來路鳴的父親才到盛有德的公司裏當管事。

  路鳴的父親退休回到湖州老家後,燕鴻道因為生意的緣故,經常順道去看望老朋友。因此路鳴很早就認識燕鴻道了,一直叫他燕叔叔。

  路鳴來到上海後,對父輩的朋友大多敬而遠之,沒有特殊原因決不去打擾。跟盛家聯係多一些,主要還是因為袁明珠的原因,紫苑是盛家的準兒媳,袁明珠是盛慕儀的閨蜜,他想躲也躲不掉。

  “爹,您怎麽來這裏了?”燕小徽詫異道。

  “我怎麽就不能來這裏,這裏是我家的地盤啊。”燕鴻道笑道。

  “爹,你又拿我開心了,我是說你從來不到咖啡館來的啊。”燕小徽撒嬌道。

  “不是過幾天要招待客人嘛,我過來親自選幾樣上好的咖啡,聽說東洋人現在也流行喝咖啡了。”燕鴻道解釋道。

  “這世道就是變得快。”路鳴不由自主脫口說了一句。

  “嗯,原來你們認識啊。”他看著自己的女兒和路鳴。

  “認識啊,我們還是好朋友呢。”燕小徽笑道,差點上去挎住路鳴的胳膊。

  “好朋友,這就對了,路家這娃我老早就看好,本來是要給你們定娃娃親的,可惜晚了一步,讓袁老鬼搶了個先。”燕鴻道後悔道。

  “啊,還有這事?”

  路鳴和燕小徽都驚呆了。

  燕小徽心下暗喜,這說明什麽,說明路鳴和她是有緣分的,她沒有看錯人。路鳴卻在納悶,自己小時候那麽招人喜歡嗎?東家搶、西家搶的。

  他看過自己小時的照片,愣頭愣腦的,沒什麽出奇之處。

  “嗯,你們可要好好相處,任何時候都要好好的,我們上輩的情誼要在你們這輩傳承下去。”燕鴻道看著兩人,話中有話道。

  “爹,您和路伯父很熟嗎?”燕小徽也是納悶。

  她從小到大,很少聽父親說起過路家,她甚至不知道父親曾多次去路家做客。

  “當然很熟了,我們當年是一個鍋裏吃飯,一個屋裏睡覺,還爭過同一個女人。”

  “還有這事,後來呢?”燕小徽聽得津津有味。

  “後來我沒爭過,那女人就成了這小子的娘了。也好,否則就沒你啦。”燕鴻道指著女兒苦笑道。

  路鳴鬧了個大紅臉,他實在不想聽上輩人的恩恩怨怨,父親也從來沒跟他說起過這些往事。

  他現在有點明白了,燕鴻道當年為何經常順道去湖州,那是順道嗎?是去看望老朋友嗎?當然是,但不僅僅是,其中還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心事。

  “這麽說,你差點成了我哥哥啊。”燕小徽興奮起來,對著路鳴笑著說道。

  “呃,這……這都哪兒跟哪兒的事啊。”路鳴哭笑不得。

  燕鴻道選了幾樣咖啡走了,臨走還拍著路鳴的肩膀,再三讓他去家裏吃飯,路鳴隻好嗯嗯答應著。

  燕小徽一邊喝著自己鍾愛的卡布奇諾,一邊盯著路鳴,笑道;“我自己還納悶怎麽會那麽喜歡你,原來你差點成了我的哥哥。以後幹脆叫你哥哥算了。”

  “小徽,你也信你爹胡說啊。”路鳴真還不怎麽相信燕鴻道的話。

  “我爹才不會胡說呢,這是見到你了我才知道,不然根本不知道,我爹從來不提他年輕時候的事。”

  “嗯,我父親也是一樣,他們都曾經是上海十裏洋場的風雲人物,可是退休後卻好像把這段歲月都忘掉了。”路鳴點頭道。

  路鳴嘴上說著,心裏卻在想著剛才的一幕:燕鴻道拿著幾罐咖啡走了,那咖啡罐可是不小啊,應該能放進袖珍手槍吧。

  “你這裏的咖啡的確不錯,我也想選幾罐,行嗎?”路鳴問道。

  “行啊,你差點是我哥哥,這裏的東西你隨便拿!”燕小徽還沉浸在興奮中。

  “在美國喝了幾年,不過沒有多大的癮,沒想到在意大利旅遊,喜歡上了那裏的咖啡,至今記憶猶新。”路鳴岔開了話題。

  “那你是來對地方了,我家的咖啡都是從意大利進口的,以後你喝咖啡就自己來拿,一會兒我跟經理說一聲。”燕小徽豪爽道。

  “拿幾罐回去嚐嚐,我也不是經常喝。”路鳴心裏還在盤算著。

  說起來也奇怪,一般沒人的時候他什麽都不喝,口渴的時候喝幾口白開水就行了。酒、咖啡、茶對於他隻是交友的工具。

  陪燕小徽喝了半個小時的咖啡,路鳴聽燕小徽叫了不下一百聲哥哥,叫得他都有些毛骨悚然了。

  路鳴見過野性豪放的燕小徽,知性美麗大方的燕小徽,今天又讓他領教了讓人骨頭酥軟的燕小徽。

  有那麽一刻,他心裏甚至產生了一個念頭,索性借坡下驢,跟燕小徽互稱兄妹好了,那樣以後的關係比較好相處。但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也沒什麽原因,就是覺得還不到時候。

  臨走時,他選了幾罐咖啡,其實都是咖啡豆,需要回家現磨,然後用濾紙過濾,再用專門的咖啡壺來煮。

  燕小徽又給他拿了磨咖啡的小電磨還有許多濾紙,路鳴帶著這些回到了自己的寓所。

  他用手丈量了一下,點三八的左輪放進咖啡罐裏應該沒問題,但是稍微一檢查就露相了,看來必須是小型的,最好是那種特殊的袖珍手槍。

  這種袖珍手槍並非特工專用,而是國外專門為女性打造的,一般隻能裝一發子彈,隻要戴著手套,握在手心裏都不會暴露出來,所以才稱之為袖珍。

  袖珍手槍哪裏會有呢?他想到了警察局證物室,那裏存有各種手槍,於是立即趕往采蓮家。

  見到張子揚後,路鳴悄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張子揚想了想,搖搖頭,警察局曆年收繳的武器多了,但是這種袖珍型的手槍還真沒有見過。

  這時候采蓮過來了,說道:“我說路鳴,你下午跑哪兒去了,你不在這兒好好等著,明珠都生氣了。”

  她們逛了一下午的街,真還買了不少布料,又找到裁縫去縫製,等明珠回來時見路鳴沒影了,氣得轉頭就走了。

  “她幹嘛生氣?她也沒讓我等她啊。”路鳴感到莫名其妙。

  “不讓你等,你就不等啊,你是怎麽把明珠哄到手的?”采蓮氣道。

  “我沒哄她啊,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然後就這麽回事了。”路鳴笑道。

  “唉,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是誰都沒法比的,羨慕不來啊。”張子揚歎道。

  “怎麽,你也想回頭找青梅竹馬去嗎?”采蓮盯著張子揚問道。

  “哪兒去找啊,我就一個青梅,沒有竹馬,就是路鳴,哈哈。”張子揚笑道。

  采蓮也被他逗笑了:“路鳴,你還沒吃飯吧,一會兒一塊吃。”

  路鳴也不客氣,采蓮這裏就跟他自己的寓所也差不多,該吃就吃,該喝就喝,累了也可以躺到采蓮的大床上睡上一覺。

  采蓮做了幾道精致的菜肴,陪著哥倆喝了幾杯酒。

  她現在基本處於歇業狀態了,平時隻是出堂會賺點錢,絕不再接待客人,哪怕是老熟人也不行,所以每個月的收入也不多,除了養活幾口人,還要自己攢贖身錢,日子過得也很緊巴。

  路鳴上次偷偷放下五千元的銀票,采蓮也收下了,不過沒告訴張子揚,不然他的自尊心又受不了了。

  張子揚就是這樣,誰的錢都能拿,就是自己好朋友的錢不能拿,他說這是最後的一點尊嚴。

  采蓮也想保持自尊,可是她知道靠自己攢錢贖身,基本就是無法實現的夢想,靠張子揚更玄乎,他自己還到處是窟窿呢。

  出去接待客人倒是能賺大錢,雖說她年紀大些,仍有不少客人惦記她,不惜一擲千金的也有幾位,可是那樣做太對不起張子揚了。

  采蓮今年二十四周歲,不過在風塵中打磨的人,這個年齡已經是飽經風霜了。

  “對了,你們兩個不是一直在追蹤盛大小姐失蹤的案子嗎?最近怎麽沒聽到你們說啊?”采蓮忽然問道。

  “那個案子有些碰壁了,查不下去了。”張子揚歎息道。

  “不是碰壁了,而是有些人不想讓我們查,用各種手段幹擾破壞我們查案的進程,所以得先把這個阻力去掉,才能回頭查案子。”路鳴糾正道。

  “哦,是這樣啊。”采蓮若有所思道。

  “反正我是有點泄氣了,這案子頭緒太多。”張子揚直接撓頭。

  “對了,你跟杜鵑是不是好上了?真的假的啊,這丫頭跟我嘀咕了幾句,不會是她一廂情願吧。”采蓮笑著問路鳴。

  “好啊,啥時候勾搭上的?我說嘛,你就該跟杜鵑好,這丫頭招人疼愛,對你一份真心。”張子揚眼睛瞬間放光。

  “滾,什麽叫勾搭上啊,就是昨天杜鵑去找我,我請她吃頓飯,還是她告訴我鄭春月的事,我才能找到你。”路鳴解釋道。

  “要我說啊,你幹脆把那丫頭收了算了,反正你現在也沒跟明珠住在一起,先弄個二房。”張子揚出餿主意道。

  “你別亂出餿主意好不好?”采蓮拿筷子照著子揚的腦袋輕輕拍了一下。

  “明珠小姐多好的人啊,路鳴怎麽能對不起人家。”

  “就是,還是采蓮姐明白事理。”路鳴笑道。

  “明白事理有什麽用,那小丫頭對你一片癡心誰不知道啊,你不要她,那就是毀了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張子揚說道。

  跟杜鵑的關係究竟該怎麽擺平,路鳴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而他自己解決不了的事,別人更幫不上忙。

  男女之間感情上的事,外人其實是沒法插手的,無非是兩人好的時候鼓勵鼓勵,兩人壞的時候安慰安慰罷了。

  就像現在,盡管采蓮替路鳴憂慮,卻也拿不出更好的辦法。

  私下裏她多次勸過杜鵑,讓她想明白些,她跟路鳴是完全不可能的,繼續這麽下去,最後隻能毀了自己,也傷害了路鳴。

  可惜不管怎麽說杜鵑就是一條道走到黑,用采蓮的話講就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