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那麽多雇傭兵，槍械火藥等等，將這件事情作為普通的鬥毆處理？”許修齊敲了敲桌子，“這就最大的錯誤了，連事件的性質都定錯了。”

  “首先，宏闊不是和雇傭兵等一起參與攻擊，不能直接證明他們是同夥。”周沛冷眼了一下許修齊，重新放在眼前資料上，“雖然有鄒開朗的供詞，說宏闊是幕後指使者。但他有重度精神病，對方可以此取消他供詞的效用。”

  雇傭兵中，隻有史高義知道背後指使者是宏闊，但是他出於害怕大林山派的事後報複，根本沒有承認這一點。

  在惡性槍械襲擊案件裏，宏闊通過各種原因，已經被完全剔除出來。

  “把我對他的擊殺，作為應激犯罪怎麽樣？”許修齊麵色還保持著平靜，“畢竟才經曆過一場戰鬥，突然出現一個人並對我發起攻擊，很難不有應激反應。”

  雖然作為修行者，應激反應這樣的狀況，不可能出現在許修齊身上。但現在講的不是一個修行者的能力，在麵對突發狀況時，控製力能做到哪一步。

  如今許修齊需要考慮的事情，是在律典範圍內，能將自己放在做了正確事情的位置上。

  “本來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即便在互相攻擊發生之後，宏闊有退縮的動作。作為被動發動攻擊的一方，完全可以用不能及時應變作為辯護理由，將結果定為無罪。”周沛眉頭就沒舒張過，“可是你在和宏闊發生戰鬥之前，經過了一定時間的交談，再發生戰鬥就不屬於應激範疇了。”

  “自衛過當？”許修齊再次提出一個辯護方向。

  “自衛過當更不適用在這裏，宏闊根本沒有對你造成一定傷害，你的反擊談不上是自衛。”周沛揉了揉眉頭，“你不用在這些細節上找辯護方向，我作為專業人士，如果連這些都不考慮，根本就不會說你如果在供詞上沒有補充的地方，案子將會沒有勝利希望。”

  “而且，對方為了徹底把宏闊從襲擊案件脫離出來，先進行了對鄒開朗的公審。也就是說，那個案件的已經由鄒開朗和雇傭兵背了，再也不能把宏闊牽扯進去。”林大芎顯然事先也向周沛詳細了解了案情，“所以現在唯一的勝利希望，就在於許師兄，你能不能想到扭轉案件的補充之處。”

  “真沒什麽可補充的了！”許修齊聳了聳肩，“我記憶力本來就好，修行之後更加是不會錯過任何一點。”

  “那就麻煩了！”周沛和林大芎對視一眼，露出絕望眼神。

  ..............

  “咚，咚，咚！肅靜！”法庭上，法官是一位白發蒼蒼者，“現在開庭！”

  他就是給之前那個法官在資料扉頁留言的上級，本來這次案件審理，依然還是交給之前的那個法官。

  “愚蠢，給你機緣，卻因為心中可笑的正義感，居然情願選擇自殺進醫院，也要放棄繼續審理案子。”白發法官心底不停蔑視自語，“虧我扶持你多年，一點都不當大用。”

  他想起之前那個法官，當著他麵說：我可以接受一次妥協，但是不能一直妥協，不然不如死了！

  臉上浮現笑容，都什麽年代了還玩正義感。

  “薑和泰法官，我控方認為基於以上證詞，應當判被告人許修齊謀殺罪名成立！”此時的控方律師，正是之前給鄒開朗辯護的律師。

  “辯方是否同意伍玉書律師的結案陳詞。”薑和泰白發梳理的一絲不苟，“如果有需要補充的，請及時拿出來。”

  薑和泰與伍玉書，暗中對視了一眼，對案件結局非常有信心。

  “我方被告人有話說。”周沛本對案件已經完全失去信心，卻見到許修齊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

  從那天和許修齊交談之後，周沛便一直在苦思辯護的方向，但沒有想出任何辦法。

  甚至在開庭之後，伍玉書比她預料的還加重了罪名控訴，從預料的鬥毆故意殺人，變成了謀殺。

  伍玉書的控訴理由是，許修齊和宏闊的交談話中透出早就互相有敵意，許修齊針對宏闊的戰鬥是早有預謀。

  聽到這一點，周沛更是感到無力辯護，心中直歎對方的布局無懈可擊，一點挽救的餘地都沒留。

  更讓她生氣的地方，是許修齊從開庭之後，便沒有任何動作，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開始時，周沛還以為是許修齊有什麽奇招，才能一直保持笑容。

  可是一直到伍玉書要做結案陳詞了，許修齊都沒有任何出言的意思。

  “其實，你們把事情搞複雜了，搞得很複雜。複雜到，我希望還能多看一會，看看還能出現多麽不要臉的做法。”許修齊雙手扶在桌子上，“但是沒想到，你們窮盡所有思緒，才找出了這麽一點東西來顛倒黑白是非。”

  “咚，咚，咚！”薑和泰厲聲喝道，“請被告人注意用詞，這是法庭！”

  “你還知道是法庭？”許修齊反喝，“我觀你身上沒有修為，就是一個老朽的普通人。那麽你想過這麽顛倒黑白為非作歹，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將是多麽大的傷害嗎？”

  “被告人，你一直在說我控方顛倒黑白，那麽請你找出來，我方對你的控訴中有哪一條是不符合律典規定？”伍玉書。

  “按照你們的說法，確實無懈可擊。”許修齊微笑看著伍玉書，“可是你們忘記了一點，很重要的一點。”

  “哪點？”伍玉書豎起耳朵。

  他自信在自己帶領團隊認真梳理下，沒有哪條能找出破綻。

  “重要的一點就是，宏闊要殺我，所以我先把他殺了，很簡單的事情。”許修齊不等伍玉書辯解，從案件上不能說明宏闊有殺人行為，繼續說道，“而我要講的道理很簡單，好人不該死。如果壞人一定要顛倒黑白，置好人於死地，那麽好人可以反抗啊！”

  “你什麽意思？”薑和泰警惕目光看著許修齊。

  “講道理的方式有很種，既然碰到要胡攪蠻纏是非不分，認識不到錯誤的人。好人不該死，就要用自己的方式去維護正義，直到對方願意好好講道理為止。”許修齊飛身而起，一掌將庭門打爛，看向埋伏在周圍的修行者，“而你們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