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零在兩天之前就已經到了東海渡口，隻是，這一段時間都沒有出海的商船，葉零也很無奈，隻得暫居在東海渡口的一間偏僻的客棧中。

  這兩天光是練功，葉零還是會覺得無聊，尤其是好長一段時間沒好好的吃一頓飯了，口裏快淡出鳥來了。便也抽時間在東海渡口的一間偏僻的客棧中打一打牙祭！

  進了酒樓的包間，房間不大，但是很雅致，葉零坐在靠窗的一側，刀匣子往桌子上一放就開始點菜。

  “燒花鴨一隻、燒雛雞一隻、晾肉、香腸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山雞一隻、兔脯、清拌鴨絲、拌雞絲、拌肚絲、紅丸子、白丸子、四喜丸子、一品肉、壇子肉、紅燜肉、黃燜肉、扣肉、燒肉、煙熏肘子、醬香羊肉、油潑肉、麻辣野雞、炒肉絲、炒肉片兒……”

  葉零一坐下就一連報了幾十道菜名，說完就扔給小二一個亮晃晃的金幣。

  那跑堂的小二一見金幣，眼睛就亮了，然後就看見站在一邊的跑堂的小兒樂嗬嗬的往後廚跑去，這是他見過的最能吃的大戶啊！他在這家酒樓裏跑了這麽些年就沒有見過這麽能吃的的人。

  然後，葉零吃的滿嘴流油，外麵街道碼頭上一陣嘈雜聲，葉零也根本就不去理會，這個時候，他的眼裏就隻有那一桌子吃的。

  這一頓是葉零幾年來吃的最巴適的一頓飯了，一直吃到月上中天，月光如水灑落。

  葉零一邊嘴裏嚼著東西，手裏還拿著一隻野兔腿，一邊欣賞著窗外的月色，月上中天，月光如水灑落在東海的海麵上，這個時候，他心情倒也愜意起來，就差一壺美酒了，其實葉零也是會喝酒的。

  這個時候，他目光不經意地一撇，忽然覺得有些……，仔細一瞧，葉零的眉頭微皺。

  距離他不遠的一處茶店裏，一身白衣的不是那個白-小-娘-皮還能是誰？隻是，這一次這個白-小-娘-皮帶了鬥笠，隻是葉零還是將這個白-小-娘-皮給認了出來。

  這個白-小-娘-皮大晚上的帶著一個鬥笠，想不惹人注意都難，看著這個白-小-娘-皮的裝扮，樂得葉零忍不住笑了起來。

  隻是，青衣樓的人還滅有放棄麽？

  這個白-小-娘-皮這個時候似乎也發現了葉零發現了自己，居然，從那一處茶店一躍而起，看這個白-小-娘-皮的方向，葉零知道人家是朝著自己來的。

  一晃，這個白-小-娘-皮就已經到了葉零的眼前，不過葉零沒有感覺到這個白-小-娘-皮身上的殺意。

  這個白-小-娘-皮直接翻窗進了葉零的包間，就坐在葉零的對麵，然後，將自己頭上戴的的鬥笠去了下來，放在一邊。

  “唉，不是說青衣樓已經放棄任務了麽？既然青衣樓已經放棄了任務，還跟著我做什麽捏…？”葉零撇撇嘴，“還是，你們打算繼續這一次任務？”。

  這時候，白寒馨看了麵前這個人一眼，說道：“我們是同一類人？”

  葉零的警惕之心頓起。

  “我已經跟了你很久了，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青衣樓？”葉零看著自己眼前這個白-小-娘-皮，貌似這個白-小-娘-皮沒有在開玩笑。

  “啊…你早就跟上我啦？你跟了我多久？”其實，葉零也不是才發現有人跟著自己的，隻是沒有殺意，葉零也不想多事，隻要自己快一點出海，去海倭國就行。

  白寒馨滅有說話，葉零等來的事一陣沉默。

  這個時候，就聽見外麵一陣嘈雜聲。

  葉零的眉頭微皺，這樣的事他本不想理會，但是他就聽見外麵的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而且還不時的傳出來鍋碗瓢盆的碎裂的聲音，並且聽那聲音的位置還有要向著葉零這邊過來的痕跡。

  嘈雜的聲音越來越近，“我們出去說吧？”白寒馨對葉零說道，葉零點頭，白寒馨率先從窗口一躍而下，躍下酒樓，站在外麵的街道上。

  葉零搖搖頭，一閃身，也跟了下去，兩個人就這樣走在街道上，向著碼頭走去。

  ……

  ……

  ……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青衣樓？”葉零看著自己眼前這個白-小-娘-皮，他確定這個白-小-娘-皮沒有在開玩笑，是真的認真的再問他有沒有興趣加入青衣樓。

  “你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追了我多久？”葉零打著哈哈！！！

  白寒馨，兩眼一瞪，看似憤怒，“混蛋，占我便宜？找死啊？”

  葉零嗖的一下就躥了出去，白寒馨很快就跟他並駕齊驅。

  “白-小-娘-皮，我要去做自己的事了，你去哪？”葉零這回並沒開玩笑，也的確是時候要做他自己的事了。

  兩人一路而行，快似兩道流光，白寒馨眼神一暗，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跟你去！這是我的任務！！！”

  “我是去去做自己的事，你這小-娘-皮跟著去做什麽？給我當丫鬟！”

  “誰要跟你去做丫鬟了！我跟著你，說不定什麽時候你就改變看法想要加入我門青衣樓了呢？”

  葉零眯著眼睛笑了，什麽也沒說，身法突然加快，一下子就飛出了幾十步。

  兩人隻見前方出現了東海海岸線，這裏已經能夠看的見東海的海邊的礁石了。

  東海地碼頭上，平時捕魚的百姓早已經被驅逐地看不見了蹤影，來往地漁船也早已各自歸港，隻有天上地浮雲，海中地水沫。

  還有飛翔於天水之間的海鷗，依然很自在地飄著，浮著，飛著，在海上覓食，發出尖銳地叫聲。

  他向自己身後的白寒馨召了召手，說道：“到這裏來。”

  白寒馨聽著這話，跳上了木板，走到了葉零地身邊，略微靠後一個位置，向著前方，看著那片一望無際地大海。

  海風吹來，吹地葉零的臉頰邊地發絲向後掠倒，卻沒有什麽柔媚之意，反而生出幾份堅毅到令人心折地感覺，他地腳下，海浪正在拍打著木板下地礁石，化作一朵雪。兩朵雪，無數朵雪。

  白寒馨微微一笑，明白葉零此時的心境，身體很自然的放鬆，與他並排站著，並不開口說話。

  葉零微微偏頭，看見白寒馨地唇角閃過一絲自嘲。

  葉零地身子微微一震，唇邊不由露出一絲很欣慰地笑意。

  然而，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繼續說話，僅僅是看看大海，吹吹海風，根本不在想一些有的沒的。

  海邊鳥聲陣陣，碼頭下水花輕柔拍打，遠處懸崖下的大浪頭拍石巨響，轟隆隆的聲音時響時息。

  “白-小-娘-皮，你要知道，去了那裏，要再想回來會很難的。”葉零忽然感慨了起來，不知道是在說自己的海倭國之行，還是再說青衣樓，便在這一句難得的感慨出口之後，葉零的神色之間忽然蒙上了一層疲憊之意，眉眼皺紋間盡是說不出的累，那是一種心累。

  白寒馨在一旁平靜的看著這樣一個毛頭小子的麵容神情，心頭不知掠過了多少念頭，這是他第一次在這樣一個毛頭小子的臉上，看到如此的表情，這樣一個毛頭小子甚至比自己還要小一點。

  然而，這樣一個毛頭小子，甚至比自己還要小一點的一個毛頭小子，這種真實的情感流露，就如同海港斜上方雲朵一般，隻是偶爾一綻，遮住了那些刺眼的陽光，馬上飄散，幻化於瓷藍天空之上，瞬間之後，在這樣一個毛頭小子的臉上，再也找不到絲毫的痕跡，剩下的，隻是萬丈陽光般的自信與堅忍，偶露凡心，那人馬上又回複到了冰天雪地之中。

  海邊的月亮漸漸升高，從麵前移到了身後，將葉零與白寒馨的影子打到了不時起伏的海麵之上，偏生海水也來湊趣，讓波浪清減少許，漸如平靜一般反襯，映的兩人模糊的影子越來越清楚。

  葉零歎了口氣，將目光投向海上，道心中的煩惱終究是將來的事情，而眼前的煩惱已經足夠可怕了。

  “你在擔憂什麽。”白寒馨的心情比較輕鬆，隨意問道。

  葉零斟酌半晌後說道：“沒事，隻是累了。”

  白寒馨看著這樣一個毛頭小子，甚至比自己還要小一點的一個毛頭小子說自己累了，居然覺得有那麽一點滑稽可笑，可是這個時候，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葉零的麵色平靜，似乎沒有將自己剛才的一句話放在心上，說道：“我要去海倭國，不過會很快回來。”

  白寒馨看著這樣一個毛頭小子，甚至比自己還要小一點的一個毛頭小子，沒有任何的言語，兩個人靜靜的站在碼頭之上，看看大海，吹吹海風，還有飛翔於天水之間的海鷗，依然很自在地飄著，浮著，飛著，在海上覓食，發出尖銳地叫聲。

  這個時候，葉零徒然向著北邊看去，那裏孤零零的立著一座大山。

  ……

  ……

  ……

  這座孤伶伶的大山，一種壓抑地森嚴地氣氛籠罩四野。

  這座孤伶伶的大山極高，至少有數百丈之高，而在這座孤伶伶的大山四周除了大海便是平原，兩相一襯，愈發顯得這座山峰突兀而起，高聳入天。若要登臨而上，無人不覺心寒。

  好在這座孤伶伶的大山雖然愈發顯得這座山峰突兀而起，高聳入天，但是積存了億萬年來地泥土生命，這座孤伶伶的大山兩側，青草叢生，高樹參天而起，枝葉如綠色地小扇遮住了夏日裏初起地陽光，隨著山風輕舞，就像無數把小扇子，給行走其間地人們帶去絲絲涼意。

  這座孤伶伶的大山上有座廟，這座廟是那些生活在海邊的百姓用來供奉海神的，山腳下是一條筆直而陡峭的石階，一路通向海神廟。

  或許正是如此清幽美景，才給那些上山添香火地百姓們勇氣，讓他們能夠走完這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石階。

  萬級石階著實很考驗那些生活在海邊的百姓地毅力與精力，那些生活在海邊的百姓們都把這條長長的石階稱為登天梯，隻有登上去了，才顯得心誠，才能憑借海神廟地神妙作用保佑他們出海順利。

  然而，這些對葉零這個從小在山裏長大的人來說，這都不夠看。

  葉零和白寒馨兩個人很快就登上了峰頂。兩個人站在山峰頂地懸崖邊上，看著崖前的浮雲和斜上方地那個日頭，臉色無比平靜，無比喜樂，似乎他終於達成，或者即將達成一個目標。

  白寒馨跟在葉零的身後，微微一笑，胸膛微微起伏，麵色微紅有潮汗，他們不是飛上來的，是一步一步走上來的。

  葉零和白寒馨兩個人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們的眼前是大海，一望無際的大海，隻是由此間看到的大海和在東海碼頭上看到的大海不一樣。

  東海碼頭上看到的大海不是那般的親近卻又不易親近，平伏或波，近在腳下，聲在耳邊，白沫打濕了褲腳。

  而這山下的海是那般的遙遠而冷漠，站在山頂懸崖邊根本聽不到海浪咆哮的聲音，視線順著壁望去，隻能看到海上一道一道的白線前仆後繼，衝打著東山的石壁，打濕東山的腳，似乎做著永世的無用功。

  山頂懸崖的前麵是一層層極薄極淡的雲，像白色的紙張一樣，或高或低地在崖間緩緩流淌。

  這個時候，海麵上的紅日早已升起來了，卻似乎沒有比這座孤伶伶的大山高多少，站在這座孤伶伶的大山上，太陽仿佛特別的近，光芒從那些白雲裏穿透過去，煥著扭曲而美麗的線條，漸漸將那些純白的雲變得更淡，淡到快要消失到空氣中。

  ……

  ……

  ……

  看雲消雲散，觀潮起潮落？葉零下意識裏揉了揉鼻子，自嘲地笑了起來，自己為什麽要站在這裏？

  看著這座孤伶伶的大山上一座孤零零的海神廟，懷揣著無數的疑惑與微微的激動，葉零繞過一道清幽的石徑，來到了某間格外古舊地小廟之前。此間山風頗勁，吹拂的廟簷下鈴鐺微動，發著清脆靜心的脆響。

  這座孤伶伶的大山山頂的這座孤零零的海神廟明顯很多年沒有修過了，隻是這千年山風吹著，卻沒有把這古舊地小廟吹成廢墟。

  葉零和白寒馨看著這間這座孤伶伶的大山山頂的這座孤零零的海神廟建築地樣式，看著那些烏黑肅殺的顏色，葉零心中一動。油然生出一股感覺，就像是當年他看黑石城的那般。

  這個時候，葉零和白寒馨站在這間這座孤伶伶的大山山頂的這座孤零零的海神廟的門前，葉零這個時候卻徒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白寒馨這個時候也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因為，他阿爺感覺到了。

  葉零翻了翻白眼，做了個噓聲地動作，指著這座孤伶伶的大山山頂的一邊，說，“有人！”

  “有埋伏？”白寒馨神色頓時一提，仔細感知了一下，果然，座孤伶伶的大山山頂的一邊似乎有打鬥的聲音，不是仔細聆聽根本就發現不了，白寒馨似乎更加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座孤伶伶的大山山頂的一邊一片山麓下，幾道人影縱橫。打得十分激烈。仔細一瞧又是幾個打一個的的以多欺少的場麵。

  這一回，卻是海倭國裝扮的家夥，在圍攻一個老人。葉零的眼神一陣詭異地閃爍，他幾乎要跳起腳大罵了，被圍攻的人居然是他所認識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還是老相識！

  葉零開始有些相信緣分了，這個被圍攻的倒黴蛋又是孟白！上次這家夥被自己三個弟子圍攻，心軟下不去手反倒累了自己一身傷差點就掛掉，而這一次孟白是真的險象環生了。

  圍攻孟白的三個海倭國的崽子，實力不比孟白弱多少，都是上三品的功力，可怕的是三打一，海倭國的高手的手段又十分詭異，孟白以一敵三招架起來十分困難！身上都出現了幾道傷痕，鮮血淋淋！

  葉零正準備再伸一次手去幫一下孟白。白寒馨忽然喊了一聲，“林七，你看！你看那邊…那是什麽？”

  葉零不禁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海邊不遠處的密林邊上有一處斷崖！斷崖上一個凸起的石頭上站著一個人，這個人葉零居然還見過，是海倭國的——一田誌圭。

  “這是海倭國的——一田誌圭！”葉零驚訝地說道，“這可是大宗師境界的高手啊！”

  “白-小-娘-皮，我去會一會那個海倭國的——一田誌圭，你去幫幫那個老頭，那老頭叫孟白算是我半個朋友！”葉零玩味地笑了笑“還有，這一次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我的人情可是老值錢了”。

  白寒馨有些訝然，這麽臭-不-要-臉的麽？但雖然嘴上罵著葉零臭-不-要-臉，但是他的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很快挪了出去，一閃飛向海邊的岩石邊。葉零笑了笑，一閃身就到了斷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