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齊衍的故事，洛斐煜久久不語，時間過了這麽久了，他也已經忘了太多的事情，如今，經過齊衍提起，他方才想起當年在齊衍與盛京，也就是與虞家姑娘虞菁的這段感情中，他其實也算是見證人之一。

  不過他這時候才是真的把盛京和虞菁聯係了起來，而今時今日，聽著齊衍將他自己曾經的事情又再講了一遍，他也才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識到，這些年來，虞菁一直在齊衍心上，從未離開過片刻，而虞菁離開的那一刻，齊衍的心也被她徹底帶走了。

  所以啊，這些年來，齊衍一直無妻無子，頂著許多壓力與異樣的目光，可是啊，他心不改，他想娶的女子本就隻有阿菁一個，而阿菁已經死了，那他又要娶誰？！

  “洛家小子，讓你見笑了，一大把年紀了，還這般看不開想不開！”齊衍見洛斐煜一直盯著自己，也不說話，於是便自顧自地開了口，“你小子，將來可別學我，可別用情太深，否則啊，難免情深不壽！”齊衍的話語中是無盡的感歎。

  而洛斐煜聞言，看著齊衍好一會兒，倒終於開了口：“國公爺，你這話，說得有些晚了。”是啊，已經晚了，他已經那樣喜歡阿嫵了，喜歡到，沒有她不行！實際上，早就晚了！想到此處，洛斐煜無奈地笑了笑。

  而齊衍見洛斐煜如此神情，又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隻好無奈地歎息一聲，不曾想，洛斐煜已經那般喜歡他那小表妹了，隻希望他的情路能順遂些，莫要如同他這般波折叢生才是啊！

  “對了，斐煜。”齊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事情似的，突然便開了口，他看著洛斐煜，很是嚴肅地開口詢問道，“你要告訴我的事情，是什麽？你小子可得實話實說啊，我可是什麽都說了，你也得遵守你自己的承諾才是。”

  齊衍說到此處，又深深地看了洛斐煜一眼，也不再繼續說下去了，隻是看著洛斐煜，等待著他的回答。

  同時，他也忍不住在自己的心裏想到，這洛家小子究竟是準備告知他什麽事情？！雖然洛斐煜什麽都還沒說，可不知怎的，他心裏有種直覺，隻覺得洛斐煜要對他說的，一定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國公，實不相瞞，是同你和虞菁姑娘有關之事。”洛斐煜倒也沒想要隱瞞，也知道此事對於齊衍而言的重要性，當下直接便開了口，“虞菁姑娘當年有一女？你應該是知道的吧？”洛斐煜如此問道。

  聞言，齊衍臉色變了變，蹙著眉，緩緩地點了點頭，洛斐煜聽見他說：“知道，蕭大老爺的第二女，蕭府的二小姐，好似喚作蕭妙玥。”

  他如何會不知曉呢，此時的話說得如此隨意，好似他當真隻是恰好耳聞，並沒有細細了解過多少，實際上，這是她的女兒，阿菁唯一的孩子，也是她留在這世上的唯一證明，他又怎可能不關注些。

  那孩子，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吧，隻不過，他隻是在遠處看著，不曾在她麵前露麵，也從來不出手幹涉她的事情，隻是因為是阿菁的孩子，所以他難免想要多看顧幾分。

  可是啊，每每想到這並非是他同阿菁的孩子，而阿菁也許便是因為這個孩子才會那般毅然決然地離他而去，再加上後來那孩子生得同阿菁越發相似，他看了便心裏難受，總是忍不住想到許多以前的事，想到阿菁已經死了，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他，連再騙自己一下也不能夠！

  所以啊，後來他便強迫自己再不去關注蕭妙玥的情況，而今日，若非洛斐煜突然提起，他還沒注意到原來他已經好久好久不曾見過那個孩子了，也不知曉那孩子現下究竟如何了，似乎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也不知曉有沒有許了人家，不知道那孩子究竟過得幸福與否？

  想到此處，齊衍終於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斐煜啊，那孩子，如今如何了？在蕭府過得可好？”

  這話問出口，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都問了些什麽，神情中頗有幾分不好意思的意味，不過啊，既然都已經問出口了，那便也就不再繼續掩飾什麽，時至今日，他還是很關心那個小姑娘的。

  如今問了，洛斐煜特意提起了這茬兒，那他便該多知曉些，想來洛斐煜定然是知曉的，他看著洛斐煜，神情複雜，又道：“那姑娘，如今可是嫁人了？”齊衍又如此問道，語氣中倒有著關心之意。

  聽到齊衍的話，知曉他的好奇，洛斐煜搖了搖頭，開口回答齊衍的問題：“沒有嫁人，那姑娘過得不怎麽好，不瞞國公，此前還差點被蕭大老爺逼著給廖將軍的父親做繼室。”洛斐煜如實回答，“國公，蕭妙玥在蕭府的處境一直不好，因為她身世之故。”洛斐煜這般說道。

  聞言，齊衍怔了怔，喃喃道：“身世？是因為盛京當時是妾室的身份？是蕭大夫人待那孩子不好？”齊衍這般猜測到。

  大家族中，無非如此，勾心鬥角，相互算計，“也是，那孩子出生時，阿菁便去了，想來也沒人能護著她。”齊衍的語氣中滿是感歎，想來也是想到了虞菁，若是阿菁知曉她的孩子過得這般不好，不知道會有多難過呢！阿菁會不會怨他狠心，竟也是沒有多幫幫她唯一的女兒！想到此處，齊衍心下一陣難受。

  這時候，洛斐煜倒是定定地看著齊衍，開口道：“是，蕭妙玥不是蕭大夫人的親生骨肉，這是原因之一，事實上，她在蕭家大房處境艱難，主要還是因為，她本就不是蕭家大房的小姐，她身上所流著的，也並非是蕭家的血。”

  說到此處，洛斐煜停了下來，而幾乎是洛斐煜話音一落的瞬間，齊衍便抬眸看向了洛斐煜，眼裏皆是訝然，還有一絲驚慌失措，而聰明如齊國公，自然已經猜到了洛斐煜接下來會說的話，隻是啊，他一時膽怯，竟是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齊衍的手幾乎都有些顫抖了，嘴唇張張合合，半響之後，他看著洛斐煜，終於是再一次出聲道：“她，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