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天的功夫，當龔正讓外包的信息技術人員把做好的唱片鏈接掛上星創公司的主頁時。

  一秒的功夫，兩千多的訂單刷一下出現在後台。

  “這是不是出BUG了？”龔正看到後台數據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信息技術人員也覺得不對勁，但在檢查了一下後發現，網頁沒有任何問題。

  畢竟隻是掛個購買鏈接，難度實在低，想要出錯都不容易。

  龔正還是覺得可疑，就用手機聯係財務：

  “冰冰，公司三號賬戶上有沒有錢打進來？”

  等了十幾秒，

  “有，有一萬三千六百五十的定金入賬，分二千多筆……嗯，好像還在增加……”

  掛斷電話後，龔正看著後台比電表轉得還快的數字，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我是不是失憶了幾天？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唱片竟然有人買？

  還有這麽多人買？

  他們是怎麽知道這渠道的？

  【即付寶到賬】：三千元。

  突如其來的轉賬讓龔正更是懵逼。

  他點開屏幕一看，是那位在做營銷號工作的大學同學發來的。

  “兄弟，錢我們就不收了，求你讓‘農村重金屬’接受一下我們的采訪。”

  “嗯？”龔正因為網絡宣傳的計劃缺經費失敗，就一直在和宋明白聯係工廠，談唱片價格，對外麵發生的事並不知曉。

  所以這位大學同學的言行讓他感到迷惑。

  “你這是幹嘛？”

  “兄弟，你這裝傻充愣就沒意思了，現在《最炫民族風》這麽火，不帶帶兄弟，苟富貴，勿相忘！”

  龔正依舊雲裏霧裏，且這時那個營銷群不斷有人在@他。

  他就進群看看什麽情況。

  【今日熱點·藝術世界】：“@星創娛樂·龔正，兄弟，你有這麽火的歌怎麽不早說，早知道的話，我們免費也會給你們寫。”

  【巨博·愛無限】：“@龔正，爸爸，再愛我一次，我想約稿，價格好說。”

  【嘀哩嘀哩·大蒜拌涼茶】：“@龔正，是我之前眼瞎，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會好好珍惜，能約采訪嗎？電話、聊天框、視頻、或者我親自過去都行。”

  【晃音·到處觀察】：“@龔正，我個人就買了十張貴公司的唱片，請問要再買多少張才可以采訪到貴公司的藝人？”

  龔正看著他們，並沒有回複，隻是詫異這些人為什麽變臉變的這麽快。

  二十六小時前，這人還對自己愛答不理的，充滿了嫌棄，現在竟然……舔了起來。

  雖然離譜，但有一說一，感覺……很爽。

  龔正點開手機上的各大社交平台。

  巨博熱搜：

  《最炫民族風》廣場舞新風尚。

  爸爸媽媽還是年輕人時喜歡的曲子。

  洗腦魔曲《最炫民族風》

  為什麽這個歌手要叫“農村重金屬”？

  ……

  龔正震驚了，《最炫民族風》竟然上了四個熱搜！

  如果這是用錢買的，得花多少錢？

  再繼續看下去，

  今日熱點：

  《最炫民族風》，你聽了嗎？

  嘀哩嘀哩：

  詳論《最炫民族風》這一首魔性洗腦曲子。

  【晃音】：

  各種《最炫民族風》的翻唱。

  “這這這……怎麽肥四？”

  “怎麽就突然火了？”

  自己明明還在為網絡宣傳發愁，結果它自己宣傳了？

  這可能嗎？

  當然不可能。

  龔正才不會以為歌能自己紅，肯定是背後有人在計劃。

  而背後計劃的人，很顯然，不可能是王姐、張冰冰，她們都不是經紀人，宋明白還是實習生，也沒這權限，那麽隻剩下一個人——陸總。

  是陸總早有計劃？

  龔正想起了當時自己提出網絡宣傳時，陸總就極力阻止，想必他當時就有了計劃，知道有走紅的一天，所以才不想讓自己浪費時間、浪費錢去找人網絡宣傳。

  陸總，高啊。

  隻是……陸總到底是用什麽手段宣傳的，龔正特別想知道。

  他來到陸總的辦公室，看到陸總眉頭緊鎖，深深苦惱的樣子就知道陸總在背後扛下了多大的壓力。

  “陸總。”

  “昂？”陸彥看到龔正進來，不動聲色地關掉了俄羅斯方塊，最近蜘蛛紙牌玩膩了，換換口味，就是難度稍微大了些，“什麽事？”

  “陸總，好消息，《最炫民族風》火了！大火！”

  陸彥如遭雷擊，難以置信。

  騙人的吧？

  朱超是自己精挑細選出來的歌手，土氣，不受年輕人討喜。

  他的藝名也相當雷人，給的第一印象不會好。

  而且選的節目也是知名度最小的，歌也沒放到網絡上。

  這麽多條件下，這歌怎麽火？那麽火？

  陸彥趕緊點開網頁。

  網頁首頁的滾動新聞就是關於《最炫民族風》

  陸彥越過顯示屏，狐疑地朝龔正望去，問道：“你買熱搜了？”

  龔正搖搖頭：“怎麽會是我，我哪來的錢買熱搜，不是陸總你的手筆嗎？”

  陸彥眨了眨眼睛，我？你沒錢，我也沒錢，況且我有病才給自己買熱搜。

  搞不清楚狀況，陸彥就隨便點了幾個比較有名的網站。

  巨博、今日熱點……

  鋪天蓋地的新聞都在說《最炫民族風》的事，且看下麵評論的互動人數，幾十萬的量。

  這數據誇張的有些過頭。

  陸彥登上嘀站，這裏的UP主也緊跟時事，首頁的推薦就是【詳解突然火起來的《最炫民族風》】

  出於好奇，以及想要一探究竟的目的，陸彥點了進去。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UP主東京不太熱。”

  “今天給大家分析一下突然爆紅網絡的《最炫民族風》。”

  “下麵請先聽音頻（因為官方沒有出正源，UP主隻找到了【一首歌的時間】節目LIVE版和那個有好多大媽在說話的錄音版。比較了下，雖然前者更加清晰，但真正火起來的還是後麵這個大媽版，故采用後者。）”

  接下去就是播歌的時間，陸彥聽著，總覺得音頻裏大媽的口音很熟悉，好像也是餘杭地方的人。

  “音樂播完，我們深度剖析一下《最炫民族風》以及它的發行商星創娛樂之間的緊密關係。”

  “首先，我們從歌本身說起。”

  “這首歌，就在UP主本身來看，比起好聽，更願意稱它為有趣、魔性，添加了很多民族元素。”

  “UP主能聽出的來的有鼓、民歌、戲曲說唱、嗩呐等等。”

  “從這些方麵可以看出，歌的主創是一個很有想法，並不是現在一味舔市場的音樂人。”

  “而紮實的歌曲能力，保證了歌曲爆紅全網的基礎條件。”

  “但實際上這一首歌和年輕人的喜好重疊處實在太少。如果像正常的歌一樣上音樂平台發售，UP主能保證，這首歌會變成一首冷門的、無人問津的山歌。”

  “想必這一點，《最炫民族風》的發行商星創娛樂應該是深知的，所以接下去要講的，就是星創娛樂如何用巧妙的手段力挽狂瀾，將這首歌安利給全國的人。”

  “星創讓這首歌火起來的條件有二。”

  “第一，星創娛樂的公司了解市場，在知道年輕人不怎麽喜歡這類曲風後，他們將目標放到了中年人身上。”

  “據UP主親媽和親爹認證，他們年輕的那個時候，《最炫民族風》就好像現在的《清風說》一樣是流行曲。隻是時代變了。”

  “星創的決策人就將精力放下攻略線下的阿姨、叔叔，俘虜了他們之後，通過家庭關係進行一次神不知鬼不覺的安利。”

  “年輕人在家中一定會或多或少地聽過這首歌，而之前說過的，歌曲自身的紮實繼續，能夠讓聽到的人覺得魔性，上頭。”

  “我可以在網上找找，幾乎大部分的音樂公司在發歌曲的時候都會找不少人強行廣告一波。”

  “可up主查過了，全網幾乎找不到星創公司或《最炫民族風》的廣告軟文，而現在卻哪哪兒都是有關這首歌和星創公司，真紅火。”

  “這就是星創決策人的高明之處，沒花錢，卻得到了多這麽多新聞廣告。”

  “第二點，也可以證明星創決策人不僅了解中年人，還懂年輕人。”

  “農村重金屬，這個藝名充滿了荒誕和無厘頭，兩個好不相關的元素組合在一起，給人想象的空間。”

  “人們會想，這首歌到底有多爛，以及能爛到到什麽程度。”

  “抱著這種獵奇心態，年輕人回去嚐試，結果一聽和自己原本的期望比較起來，發現這歌還不錯……”

  這位UP主的視頻很長有十九分鍾。

  陸彥從頭看到尾，就隻有一個想法。

  這視頻說的是誰？

  他說的和自己有關係嗎？

  自己的初衷和他的分析就是毫不相關，甚至截然相反。

  朱超是我隨便挑的，怎麽就變成了有能力、有才華的音樂人？

  農村重金屬也是我隨便起的，為的就是防止人去聽，怎麽現在的年輕人還和我扛上了？

  至於不在網上宣傳，除了不想歌火外，還有公司沒有經費，這怎麽就變成了“先中年，後包圍青年”的商業戰術？

  我真沒這麽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