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愛笑的孩子好養活
作者:吾道長不孤      更新:2020-03-25 23:18      字數:2887
  憋屈歸憋屈,但是耿鵬既然說了要練練,那麽硬著頭皮也得陪眼前這個小子好好打完。

  按照慣例,耿鵬修為比王崎高,在演練中,他不能使出進手劍招,隻能連消帶打進行反攻。這使得王崎可以放手進攻。但是,王崎未曾解得劍道,更不知前人公式。這一點上,出身萬法門的耿鵬完勝王崎。因此,王崎使盡渾身解數也攻不進耿鵬劍勢。

  耿鵬見狀,忍不住嘲諷:“配合法力!這是你最大的毛病,王崎。你的劍術是不錯,但是,你還不懂得如何運用法力,將法力融入武學。”

  王崎也不惱。耿鵬說的是事實。在他想出一個辦法統括體內諸般功法之前,他都無法自由調運法力。

  耿鵬見王崎沒有什麽反應,自覺沒趣。二人有乒乒乓乓鬥了幾十個回合,耿鵬才一下壓住王崎的劍:“記住,以後練習劍法,要運法力配合。”

  王崎點頭稱是:“多謝師兄指點。”

  “好了,歸隊吧。繼續練。”

  這……這就完了?

  所以說那個逗比到底想要幹什麽?

  這個問題困擾→,了王崎許久。

  拜耿鵬所賜,王崎便從一眾新晉弟子眼裏的“天才”進化成了“學霸”。而某些“聰明”的有心人也被耿鵬的態度唬得一愣一愣的,對王崎的態度也**起來。

  對此,王崎本想驕傲的表示“主不在乎”,不過為了自己“親民”的形象,他還是高興的與其他人交流著練劍的心得。至少王崎自認為自己高興是因為劍法有所精進而非是因為改善了“我的朋友很少**更少”的現狀。

  下午演練結束之後,有三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王崎將自己被劈成兩半的枕頭交給毛梓淼,然後走到傳功殿前,與其他人一道,在前殿那眾多功法前打坐。

  後殿功法大多需要解出一道題目才能修煉。除《幾何書》與《爻定算經》比較容易外,其他功法幾乎無人涉足。王崎沒有告訴其他人自己已經將那些題目全部解開的事情,為了不引人注目,幹脆就在前殿修煉。

  反正他需要的其實是這裏蒲團自帶的寧神功能。

  在蒲團自帶的寧神法陣的作用下,王崎諸般雜念一一退散,心靜神寧,意識盡數收斂,全心內視。

  最開始修煉的,是萬法門的《爻定算經》。較之其他功法,《爻定算經》最為平和,與其他功法衝突較小,待到諸心法對衝時也能作為一個很好的緩衝。

  很快,王崎就行功三周天。《爻定算經》法力有了一個明顯的增強。就在這時,王崎體內幾道心法的平衡被打破,數種不相容的法力開始尋找新的平衡。

  王崎改變指訣,身體微微向前傾,同時中斷了《爻定算經》的修持,開始默運《天歌行》。

  《天歌行》的“場”能夠有效收束法力,但是,注重連續性的天歌波性法力與《大離散參同契》注重離散性的量子化法力水火不容。《天歌行》剛有精進,《大離散參同契》法力就開始造反。

  當王崎最終最終降服體內法力,使之構成新的平衡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關鍵問題上逗比一次終身後悔啊。”

  王崎哀歎道。他的修煉已經遠遠不是事倍功半這麽簡單了。幾種功法連續切換就耗去他大半精力,時間根本就是拜拜流逝。

  “難道真的要去修煉《天演圖錄》?”

  今法修之間有一個共識,想要將一門功法練到精深,就必須明白功法蘊含的規律;想要發動一道法術,就必須吃透其中原理。

  就以囚雷咒為例,在囚雷尊者閥拉第探究出雷電流轉之道前,無一人能使將出來。但一旦理解了雷電流轉之道,囚雷咒就可以隨手施為。但若是像古法修中休息雷電之力這,連“電流”的正確概念都沒有,那麽連模仿囚雷咒都辦不到。

  主修《天演圖錄》確實可以簡單的解決功法相衝的問題,但是,王崎前世不是生物學家,沒法將這門心法推演至更高層次。未經推演的《天演圖錄》根本就是殘次功法,那這個當主修功法反而會拖累王崎身上眾多絕世今法的威力。

  “難道得靠修士悠長的壽命把生物學技能慢慢點上去?”

  這個想法已冒出頭就被王崎自己掐滅了。理論物理與數學才是自己的專業。前世自己就更加喜愛物理與數學而非生物。而研究理論實際上是非常枯燥的一件事,缺乏發自內心的喜愛,是無法堅持下去的。

  地球上每一個取得了偉大成就的科學家,無論其人格人品如何,都對自己的研究領域有一種瘋魔一般的偏執。

  “所以我當時究竟在發什麽瘋啊。”

  王崎又歎了一口氣。

  這時,許久沒說話的真闡子突然問道:“你真的不知道你究竟為什麽發瘋嗎?”

  “大概就是腦子一熱逗比了唄。”

  真闡子沉默了一下:“錯了,你是氣瘋了。”

  王崎笑了:“我氣什麽?”

  “你不是一般人。”

  “廢話,修仙天才啊!怎麽會是一般人?”

  真闡子解釋道:“非也非也。老夫修行幾千年,奇葩心性不知見過多少,堅毅非凡者有之,瘋魔入極者有之,存道斬我者亦有之,但似你這般的,從未見過?”

  “老頭你這是拐著彎罵我怪胎不?”

  真闡子的聲音聽起來很輕,竟似透著一股愉悅的味道:“你不是怪胎,你是個瘋子啊。”

  “還是再罵人啊……”

  “我是再誇你來著。”真闡子說道:“你對那個村子都多重視?”

  王崎沉默不語。

  “屠村之禍,‘欠一條命’,這兩件事隨便哪一件擱人身上都能把人壓垮,可是你居然能一路嘻嘻哈哈啊。這隻有兩種解釋,要麽你是個天性薄涼之人,要麽你是個瘋子。”

  “可是,既然你會覺得自己對別人有所虧欠,再薄涼也涼不到哪兒去。所以,隻能是後一種。而老夫指點你修行的時候,你可從未在意過鬥戰本領,隻求能安安穩穩修行。可是現在。你居然會在意心法帶來的戰鬥力問題?嗬嗬,不是能長生就夠了嗎?”

  真闡子頓了頓,然後笑道:“所以啊,你其實就是氣瘋了。你將憤怒壓進心底,可是憤怒還是影響到了你。你最開始似乎是覺得自己有一線希望統合這些功法?可是你這人不是自詡謹慎小心不賭命嗎?你這不是賭了一把嗎?”

  王崎突然淡淡的笑道:“這說法還挺合理的,我就問一句,我怎麽不知道我是氣瘋了的?”

  “這件事老夫也沒想明白啊。你究竟是如何將那般仇恨壓入心底,表麵上卻不動聲色的?其實你的怒意隻要捫心自問就能察覺到啊。”

  王崎默然不語。

  自己有多憤怒,有多恨?毀家之恨!

  對與王崎而言,大白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認可的地方,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家”。死有一天,異常飛來橫禍忙吧這個“家”夷平了!

  毀家之恨,不共戴天。

  除此之外,他還欠著李子夜一條命。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是債主死了,如何還?

  還不清。

  既然還不清,那就隻好以其他事等價代償了。

  “還真是啊,我特別想幹掉皇極裂天道的那幫孫子,所以才會變得特別在意鬥戰本領……”

  但是……

  但是,記憶裏,總會浮現那個行將就木的聲音啊。

  ——好孩子啊,笑一笑……

  ——笑了酆大帝才會就不要你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這樣啊!”

  驀地,王崎放聲大笑。

  真闡子問道:“果然什麽?”

  “我們老家有個說法,愛笑的孩子好養活。”

  這輩子一開始就哭了六年,早把該哭的哭盡了吧

  既然已經明白哭沒有用,那就應該笑得精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