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一樣東西出來？”秦諾表情微微變化。

  他很想問為什麽不自己進去，但想了想，還是換成了：“帶的什麽東西？”

  “我弟弟。”

  秦諾撓撓頭，他在想，這個弟弟是活人還是死人，毋庸置疑的是，按照驚悚世界的套路，不會這麽簡單。

  “我怎麽找到他呢，這總得有個照片吧？”秦諾一隻手摸了下口袋，摸出一根草煙，用火柴點燃。

  “沒有照片。”

  “那我怎麽找呢？”

  中年人從口袋裏取出一個東西，是一個香囊，聞起來有點像櫻花香。

  “你帶著它，進去了，他聞到氣味，自然過來找你。”

  “我的弟弟叫廖有為。”

  秦諾接過香囊，放到鼻前嗅了嗅，發現香囊的氣味淡的幾乎沒有了。

  這就算是狗鼻子，都不能嗅到吧？

  “還有一點，你需要注意。”中年人繼續說道。

  “你說就是。”秦諾抽了兩口，發現太辣，彈掉了手裏的香煙。

  “進去後，找到我弟弟，把他帶出來時，不管遇到什麽驚嚇，看見什麽恐怖的東西，都要鎮定，不予理會，直到將我的弟弟帶出來。”

  “這一點謹記！”中年人加重了語氣。

  這倒是明了了剛才為什麽問秦諾心理素質如何的原因。

  “進去吧，另外五塊銀元，出來時我會給你。”

  中年人說著，又取出一個懷表，看著上麵的時間點，說道：“你最好半個小時內出來。”

  秦諾同樣瞥了眼時間，已經是兩點半了。

  稍稍點頭：“那好吧，我盡量。”

  “勞煩你幫我看好黃包車，畢竟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了。”

  雖然中年人點頭答應了，但秦諾還是不放心，套上了一把鐵鎖。

  確認無誤，秦諾不再遲疑，轉身走進了學堂內。

  學堂內，沒有了朗朗書聲，寥寥幾個身影，躲藏於白霧中，若隱若現。

  秦諾朝著那些身影走去，先問問認不認識廖有為這個人，可到了跟前，那些身影又消失了。

  沒轍，秦諾隻能繼續在學堂內轉悠。

  學堂不小，建築很有年代感，一座孔子石像，還建立在假山流水間。

  隻是，從進來後，偌大的學堂內，仿佛就隻有秦諾自己一個人。

  白霧中，他總能看到幾個身影，但走進來，又消失不見了，就像是海市蜃樓一樣。

  這讓秦諾很無奈，畢竟他的時間很有限。

  不過，收獲還是有的。

  在經過一塊公告黑板時，他看到了廖有為這個名字。

  廖有為，第四屆年紀優秀學生評選。

  下麵是他的分數，不清楚排名，但能放在公告黑板，自然是名列前茅。

  在最下麵，秦諾找到廖有為這個人所在的班級。

  記住了班級，秦諾沒有多作想，轉身朝著那邊的樓道走去，上了二樓。

  在走廊上走動，一些班級的風扇還是開著，書本放置桌麵，隨風翻動。

  看起來，似乎前一秒還有著學生在裏麵，正上著課，可現在秦諾看去，經過的每一個班級，都是空蕩蕩的。

  很快，秦諾找到廖有為所在的班級。

  不出意外，沒有半個人影。

  “有人嗎，沒人的話，我進來了。”秦諾推開了門，說的話不是廢話，人看不見，說不定有鬼在裏麵，聽得見呢？

  教室內，空氣有些沉悶。

  彌漫一股暖流，驅趕了窗外吹進來的寒氣。

  秦諾徑直走到講台上，在上麵直接找到了座位表。

  隻是兩眼，就找到了廖有為的名字，在前座的位置。

  秦諾從講台上走下來，坐在廖有為的座位上，翻開他的課本，上麵工整的字跡，以及厚實的複習書本，都代表這是個典型學霸。

  抽屜裏，有著廖有為的書包，秦諾取出來時，碎紙片，掉落滿地都是。

  看起來，都是被惡意剪掉的。

  就連書包的肩帶也被剪掉了。

  秦諾發現抽屜裏還有什麽東西，伸手進去時，指尖忽感一陣刺痛。

  仔細看去時，才發現是幾顆尖銳的釘子，黏在了裏麵。

  指尖流出了殷紅的血，秦諾沒有在乎，小心翼翼地從裏麵取出了一本書。

  上麵不出意外的，被塗畫了密密麻麻的字，看起來很用力，紙張都被劃破了。

  基本上都是各種惡意極大的言語攻擊。

  “為什麽遭受了這麽大的精神暴力？”

  秦諾挑了挑眉，這個廖有為做了什麽，會受到同學們這麽大的惡意？

  傷天害理的事？

  繼續翻動破殘的紙張，秦諾想找到些關於廖有為有用的線索。

  結果是沒有。

  秦諾想找出廖有為的筆記，日記什麽的，沒有頭緒時，這些東西最靠譜。

  結果是沒有，廖有為這個人，顯然不愛做筆記。

  現在整個學堂，別說人，就連個鬼都看不到，香囊也起不了作用，自己上哪去找這個廖有為呢？

  秦諾放下了手中的書本，正是頭疼之時，教室外傳來一些熙熙攘攘的聲音。

  秦諾稍微錯愕之際，就見廊道上出現了幾個身影。

  房門被推開，進來的是幾個學生。

  有男有女，都穿著很經典的民國時期的學生服。

  秦諾坐在廖有為的座位上，滿臉的尷尬，正想著怎麽解釋時，幾個學生卻是無視了他，徑直朝著各自的座位走去。

  歡聲笑語，稍微緩解了教室裏死寂的氣氛。

  秦諾似乎成了空氣，他們根本看不見。

  秦諾坐在中間，看著這幾個學生，明白了什麽。

  這時，幾個學生聊的話題，吸引了秦諾的注意。

  “那家夥現在還在學校嗎？”

  “還在呢，不知道怎麽還有臉，還是說我們弄的這些手段，太輕了？”

  “嘿，那下次我們可以整個厲害的，咱們班上絕不能留著這害群之馬。”

  “在理，以前看他斯斯文文的，沒想到還會做出這種下流事，太虛偽了，想想我都覺得惡心！”

  “他現在不在班裏，不知道去了哪裏？”

  “估計又躲在那圖書館角落裏。”

  “仗著他家裏權勢大，學校留下了他，時間久了，就會沒事了，但有些汙點，就像是烙印，永遠都擦不掉。”

  “對對，我們一定要團結一心，堅決跟這個畜牲，抗爭到底！”

  幾個人七嘴八舌。

  反倒是給秦諾提供了不少信息幫助。

  廖有為看樣子是成了全校的公敵，難不成是非禮了某個女生？

  不過這些秦諾都不關心，他隻留意到了其中的一句話。

  人可能在圖書館。

  秦諾站起身，沒有再理會這幾個繼續咒罵廖有為的學生，離開了教室。

  按照廊道上的校園地圖，秦諾找到了圖書館的大概位置。

  兩分鍾，秦諾到了一個規模不大的圖書館內。

  推開門，前台那邊坐著一個老人，正拿著雞毛撣子，清掃著身後書架上麵的灰塵。

  秦諾沒有理會老人，目光投向於排列的書架那邊，剛要走過去，坐回了椅子上的老人，忽然沙啞地開口：“小夥子，你忘了登記了。”

  “你是借書，還是來還書的？”

  秦諾停住了腳步，看著老人，有些奇怪為什麽後者又能看到自己，回應道：“我隻是來看會兒書，不借書，也不是還書。”

  老人聞言，擺擺手，說道：“那就不用登記了。”

  “記住，要保持安靜，不能打擾到別的學生學習。”

  秦諾看了眼空蕩蕩的看書廳，點點頭。

  “知道了，奶奶。”

  走動在書架裏，沒有什麽書香，有的隻是一種潮濕的黴臭味。

  貨架上，書是不少，但很多都遍布了灰塵，有一些的，更是被蟲子啃爛了一角。

  秦諾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心說這老爺爺就做做樣子啊，就這工作態度，還沒被開除，也是奇跡了。

  一邊心想，一邊走動。

  可轉悠了大半圈，秦諾都沒有找到半個影子。

  “又不在？”

  秦諾皺緊了眉頭，開始有些頭疼，看了眼時間，還剩下15分鍾這樣子。

  他可沒有多少時間去耗了。

  嘩啦啦。

  正心想著，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聲響。

  秦諾剛轉過身，一個身影走來，直接摘下了秦諾腰間的香囊。

  他捧在手心，認真聞了聞，頭發很淩亂，帶著厚重的眼鏡片，模樣看著有些憔悴，黑眼圈很明顯。

  秦諾見著他，倒是鬆心了。

  這個看著打扮就是學霸的男生，看樣子就是廖有為了。

  秦諾蹲下來，拍拍他的肩膀。

  廖有為抬起頭，看著秦諾，臉上帶著一絲疑惑：“你為什麽會有我哥的東西？”

  “我是你哥的好朋友，他有事找你，在門口那裏等著你。”

  “我進來，是帶你出去的。”

  “那他為什麽不自己進來？”廖有為疑惑地問道。

  秦諾心說我鬼知道，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他有事，先讓我進來接你出去。”

  廖有為眨了眨眼，倒也沒有起疑心，收起了香囊，站起身說道：“我現在不想出去。”

  “為什麽？”秦諾挑眉，他想到了那些學生對他的議論。

  “因為我要看書。”

  “……”

  “看書有大把時間，我看你哥臉色很著急，估計找你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你最好抓緊時間出去吧。”秦諾麵色認真地說道。

  廖有為卻很平靜：“他每次找我都這樣，這種惡作劇，我都習慣了。”

  “說不出去，就不出去。”

  秦諾有些無語。

  如果條件可以，這麽緊湊的時間內，他真想敲暈了這家夥，直接拖出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