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勿近
作者:木占斯      更新:2021-10-29 03:25      字數:3560
  “這是什麽鳥?你們可認得?”白梨問道。

  眾丫鬟搖搖頭,她們也沒見過這般模樣的鳥。

  白梨聞言也沒失望,小心地碰了碰小鳥腹部的絨羽,那小鳥就睜著金色的眼睛看著她,一點都沒有反抗的樣子,她便順著那絨羽的方向輕輕往下撫摸,小鳥眯了眯眼睛,小爪子蹭了蹭她的手指。

  白梨覺得它好乖,便放開了去,這裏揉揉捏捏,那裏揉揉捏捏。

  小鳥乖極了,在她摸它翅膀的時候,甚至還主動張開了。

  這鳥兒前後完全變了個模樣,委實叫一眾丫鬟看的目瞪口呆,驚奇不已,其中尤以雲珠最甚,她看看自己被啄的口子,又看看在姑娘手心裏像個小寵一樣被翻來覆去揉捏的鳥,若不是她一直看著沒挪開眼,她都要懷疑這鳥是不是換了一隻。

  一眾人中,隻有竹香一直提著心,沒放鬆過:“姑娘,這鳥兒看著也沒受傷,不如將它放走吧?”

  這鳥這會兒雖瞧著乖巧,但之前的凶悍也不是假的,擱在姑娘身邊,她實在放心不下。

  確實是沒受傷,方才白梨檢查了一下小鳥,翅膀上的血跡並不是它的,或許是不小心沾上的。

  就算雲珠不說,白梨也沒有將小鳥留下來的想法,鳥兒是屬於天空的,應該在外麵自由自在地飛翔。

  她點了點頭,捧著小鳥站了起來,竹香拿著大氅為她披上,丫鬟們簇擁著她出了屋門,一塊站在廊下。

  白梨捧著那小鳥,將它放在廊下的欄台上,然後輕輕推了推它:“小家夥,快走吧。”

  小鳥並沒有動,而是歪著腦袋看著她,雪白小小的一團,圓滾滾的,就算是被啄了一口的雲珠,也沒法說它不可愛。

  “它怎麽不飛走啊……”

  “是不是賴上咱們姑娘了……”

  “你看它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咱們姑娘……”

  丫鬟們小聲地議論著。

  竹香也聽見了,她看著那小鳥,思索了一下說道:“姑娘,咱們先進屋去,大家都散開,說不得這鳥兒自己就飛走了。”

  白梨點頭,正要轉身的時候,小鳥卻張開翅膀飛了起來,隻是沒有飛出去,而是又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之後才飛了起來,繞著她飛了一圈,這才飛向了空中,飛過屋簷,很快就不見了。

  “這鳥兒看著好喜歡姑娘……”

  “很有靈性的鳥,也不知會不會再來……”

  雲珠希望那鳥還是不要再來了,她是看出來了,那鳥也就在姑娘麵前乖,在別人麵前都凶的要死。

  不過這話倒也不盡然。

  小鳥從白梨院裏飛出去,很快到了燕京東邊一處府邸,進了裏麵,落在了一處極清雅的院子,從一扇開著的窗子飛進了屋裏。

  屋裏的榻上倚著一個年輕公子,那公子穿著竹青色寬袖錦袍,頭戴玉冠,正拿著一本書在看,察覺到鳥兒回來,唇角帶了笑,將書放下,側過頭來。

  那麵容生的極好看,像是工筆細描,淡淡勾勒。

  本應是極其清冷的顏色,如同梅樹枝頭壓著的白雪,卻偏偏因為那柔和的眉眼和唇角的笑意,顯得整個人溫潤極了。

  年輕公子拿了帕子,鳥兒熟門熟路地落在帕子上,被極愛幹淨的主人從頭到腳擦了個遍。

  擦的羽毛都炸了。

  “可在外頭吃飽了?”年輕公子伸出手指將它翹起的羽毛按下去,點了點它的腹部,小鳥拿著翅膀拍了拍他,像是不讓摸。

  他微微挑眉,正要說什麽,忽的聞見一縷甜香。

  是從這小家夥身上飄來的。

  他伸手捏住它的翅膀尖:“你這是又往哪裏鑽了?”

  雪津收回自己的翅膀,飛到一旁的架子上,開始梳理自己的羽毛。

  年輕公子輕笑一聲,也不管它,自拿起書去看。

  外麵天光隨著時辰漸漸暗下去。

  白梨今日睡的比往日都早,無他,隻是病好了,能夠出門,明日需得起的早些,去向祖母請安。

  夫人性子冷淡,不喜見人,一律請安都是免了的,祖母那裏倒是有些規矩,但叫人過去也不甚頻繁,五日一次。

  明日正好是要向祖母請安的日子,且正好父親也休沐,到時估計會一大家子都在一塊用朝食。

  第二天一大早,白梨就被竹香挖了起來,朦朧著眼睛穿好衣服,洗了把臉,稍微清醒些之後,便披上大氅出了門。

  走的路上,想著一會要麵對的場麵,她默默掰著指頭,捋了捋永安候府的關係。

  其實倒也簡單,永安候無其他兄弟姐妹,府中一位夫人,有一女,行一,是府中大姑娘,名喚白蓁。

  三個妾室,原主母親早逝,剩餘兩位,其中一位姓周,稱呼為周姨娘,有一女,是府中二姑娘,名喚白嫣。

  最後剩了一位妾室,姓尤,尤姨娘是永安候從外頭帶回來的,說是孤女,被納為妾室之後,甚是得寵,後那妾室又生了對龍鳳胎,永安候三十有餘才得一子,更是喜不自勝,越發偏愛尤姨娘,再不往其他院子去。

  若非是祖母在上頭壓著,怕是永安候都做出了寵妾滅妻的事。

  白梨捋清楚了事情之後,也到了祖母的院子,她來的算早,但還有人更早,是夫人與大姑娘。

  夫人穿著打扮並不華麗,相反十分樸素,手腕上戴著一串佛珠,大姑娘打扮同夫人差不多,眉眼秀麗,氣質沉靜。

  看著都不是好接觸的人,但也不是會找麻煩的人。

  白梨按著規矩上前去見了禮,之後就默默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低著頭,作原主的樣子。

  沒過一會兒,周姨娘同二姑娘也來了,見過禮後,也沒多話,坐在一旁。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祖母過來,隻這會兒,永安候和尤姨娘以及那對龍鳳胎,還沒見著蹤影。

  眾人起身行禮,老夫人環視一圈,臉色有些沉,叫了起之後,也沒等,直接帶著人往飯廳去了。

  等到底下人將朝食都端上來之後,永安候和尤姨娘帶著那對龍鳳胎才緩緩而至,也不愧是得了永安候十幾年的疼寵,尤姨娘生的確實是美,鳳眼高鼻,豔麗逼人。

  她身後的那對龍鳳胎,分別是四姑娘白伊和大公子白飛,一個生的像母親,小小年紀便已明豔動人,一個像父親,生的頗為俊朗。

  永安候領著人跟母親行禮,老夫人晾了尤姨娘好一會兒,才叫了起。

  尤姨娘心裏頭不高興,卻也不傻,侯爺孝順,她不可能在這兒發作,默默忍了,心裏暗罵這老不死的,麵上卻什麽都沒表現出來,隻眼尾微微紅了。

  永安候見了自是心疼,可這會兒他也不能做什麽,心裏想著等回頭好生補償一下她。

  尤姨娘也沒想過要讓侯爺為她和老夫人對著,她知道不可能,從頭到尾她要的,不過是侯爺心疼她罷了。

  眾人落座。

  用飯時講究食不言,白梨用的不多,看著都眾人要停筷了,也跟著放下了筷子。

  她本以為到這裏,之後都差不多結束了,誰知祖母突然看向了她,問了兩句身體如何。

  白梨自是實話實說。

  “既是大好了,明日尚書府的賀宴,梨丫頭也一起去吧。”老夫人說道。

  白梨點頭回了話,之後就默默裝透明人。

  用完朝食之後,又說了會兒話,老夫人擺擺手,眾人便散了。

  白梨在回院子的路上,同竹香說起要去尚書府賀宴的事。

  祖母說的這位尚書,指的是工部尚書秦大人,秦大人母親過壽,因是整壽,故而大辦,請了諸多賓客,永安候府也在其中。

  既是參加賀宴,打扮總要妥當些,回去之後,竹香便將姑娘入冬時新製還未曾穿戴的衣裳找了出來,最後選了一套鵝黃色的,不豔麗,也不素淡,又顯得活潑些,正是剛好。

  白梨也喜歡那件鵝黃色,選好了衣裳,就坐在桌子旁,托著腮看著竹青將準備穿的那一套掛好,又將其他衣裳疊好規整地放進衣櫃裏。

  一夜過去,很快就到了第二日。

  白梨換好衣服,被竹香按著梳了頭發,披上大氅,就去了祖母院裏,等大家都到了,才一塊兒去府外坐馬車。

  兩位姨娘站在門口送,這種場合,她們是不能去的,周姨娘倒不覺得有什麽,隻是擔心女兒。

  尤姨娘則是暗地裏覷著候夫人的馬車,恨不得戳穿個洞,她早晚要取代她的位置,站在候爺的身旁。

  白梨是同白伊坐一輛馬車,上車後,白伊並沒有看她,也沒有同她打招呼。

  白梨也沒有上趕著,隻默默從荷包裏拿出竹香給她裝的糖果,往嘴裏塞了一顆。

  白伊瞧見她這位三姐姐模樣,心裏嗤了一聲,這時候了,竟還想著吃,怪不得臉那麽圓乎乎,之前生了病都沒瘦下去。

  兩人一路上就沒說過話,到了尚書府,人來人往很是熱鬧,白梨身邊跟著竹香,兩人就這麽跟著候府的大部隊,跟在夫人和老夫人身後,見了許多人,也行了許多禮,等最後到了秦老夫人那裏,她都有點暈乎乎了。

  丫鬟們都在門外呆著,竹香給姑娘解了大氅,收在臂彎裏,在外麵等著。

  屋裏熱鬧的緊。

  秦老夫人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懷裏抱著一隻眯著眼睛的白貓,那貓生的極漂亮,身上不見一絲雜毛。

  白梨跟在夫人身後見過禮,就被那貓吸引了,隻是這種場合也不好多看,她就偶爾抬頭看一眼。

  偏偏下一秒,就跟那白貓對上了眼。

  秦老夫人正跟白老夫人說話,察覺到貓動了動,接著貓就從她腿上躍了下去,她隻當貓兒想要出去玩耍,也沒在意,繼續說話。

  誰知正說著,突然聽見一聲驚呼,滿屋子裏的人都看了過去。

  白嫣捂住嘴,清秀的小臉泛紅,也意識到自己失禮了。

  一旁白伊感受到周圍打量的視線,斜了捂住嘴的白嫣一眼,暗罵了一聲,真是上不得台麵,自己失態也就算了,還連累她被打量。

  旁人被貓撲上身都沒發出聲音,怎麽就她,貓都沒碰著她半分,瞎咋呼什麽。

  被貓撲在腿上的白梨看著扒拉著她腿的漂亮貓貓,她從前都被貓撲慣了,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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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發現我有一個能把所有情節寫平淡的本事……

  (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