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於南宮夜姬晚香不知道，但對姬晚香自己來說，她卻是雖然自己是個女子，都隻怕還要忍不住對這桂蘭的眼神動心了。

  到底，這女子本就不是一個尋常人。

  姬晚香心想。

  而此時，桂蘭說完之後，就在等著姬晚香和南宮夜的回答。

  姬晚香原本想隨便點一曲，然後切入正事，問桂蘭該問的。

  但她的話剛到嘴邊，又想起來，桂蘭這話又不是問她一個人的，剛剛桂蘭那迷人的目光，不是還流到過南宮夜的身上麽？

  細想起來，好像自從進了這春樓之後，不管是跟老鴇對話也好，還是一開始跟桂蘭對話也好，都是她在做，南宮夜什麽也沒有做過。

  所以到了現在這個點曲子的時候，姬晚香倒是將視線落在了南宮夜的身上，道：“大公子，桂蘭姑娘讓你點曲子。”

  姬晚香用的是男聲，卻不知怎麽的，還是帶著一種婉轉清麗的韻味。

  平時或許不怎麽覺得，但現在聽著細想想，跟桂蘭的聲音比起來，好像姬晚香的聲音還要更有味道一些。

  至少甚至南宮夜剛剛都沒有聽清桂蘭說了些什麽，隻覺得是些不重要的東西，一聽進耳朵裏，馬上又給忘了。

  但姬晚香的話一說出來，雖然好似也是沒有提及什麽重要的東西，但就是話一說出口，就抓住了南宮夜的耳朵。

  南宮夜的目光從一開始就一直若有若無地鎖在姬晚香的身上。

  聽到姬晚香跟他說話，他也就將目光全然地放在了姬晚香的身上。

  南宮夜對姬晚香道：“我沒有什麽想聽的曲子，你來點就好。”

  無來由的，姬晚香就被南宮夜盯得心裏有些發毛。

  她也沒有多說些什麽，對桂蘭道：“彈一曲《秋月》吧。”

  麵對姬晚香和南宮夜之間的交談，桂蘭毫不改色，福了福身，道：“是，公子。”

  接著，她的纖手撫上琵琶，原本她手中的琵琶還隻是一個生硬的樂器，現在一經過她的手，就仿佛變成了一個極有靈性的物件一般。

  那一首《秋月》從她的手中彈出來，當即就變得讓人如癡如醉。

  哪怕是他們都作為京城的上流圈層，都是在宮中聽過琵琶的。

  宮中的樂師自然都是極佳的，可是現在聽桂蘭彈的琵琶，還是別有一番韻味在。

  曲子頗長，姬晚香和南宮夜深陷其中，也頗是一種享受。

  而正在姬晚香沉迷於聽曲子的時候，南宮夜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坐得離姬晚香更近一些了。

  他在姬晚香的耳邊道：“那麽多的曲子，晚香偏偏點了一曲《秋月》，秋月常有睹物思人之意，本王還在晚香的身邊，晚香何以需要再聽曲子來思念本王呢？”

  南宮夜的吐字很小，隻有姬晚香一個人能聽見。

  而他的聲音這樣落在姬晚香的耳畔，也不由得讓姬晚香生起了一陣酥麻之感。

  姬晚香不由得往一旁挪坐了坐，然後回瞪了南宮夜一眼：“這麽美的曲子，大公子就該好好坐著聽！”

  南宮夜卻不以為意，又是以隻有姬晚香聽得到的聲音對姬晚香道：“晚香放心，這曲子，本王沒有聽進去。”

  姬晚香不由得又沒好氣地瞪了南宮夜一眼：“你聽沒聽進去跟我有什麽關係？”

  南宮夜勾了勾唇，道：“晚香方才連桂蘭姑娘讓我點曲子都吃醋，現在我若聽進去了這曲子，晚香自然還是要吃醋的。為了不讓晚香吃醋，所以我不聽。”

  姬晚香看向南宮夜的眸子，此時不由得瞪得更大了。

  如果不是現在還有人在這裏，加上他們易容裝扮了不方便，姬晚香真的想過去探探南宮夜的額頭，看他是不是發燒了。

  吃醋？她就這片刻就吃了南宮夜兩次醋了？

  南宮夜這麽有想象力，還做什麽王爺，怎麽不幹脆去寫本子？

  她現在嚴重懷疑，南宮夜的腦子莫不是一直有問題？

  姬晚香瞪了南宮夜一眼，直接就罵了出來：“有病！別忘了今天是來做什麽的！”

  眼見著南宮夜這會又向她靠近了，而且是在咬耳跟她說話，她不由得又是往旁邊挪了挪，離南宮夜更遠了一些。

  剛剛她就覺得那老鴇看向他們的神情就有些不正常了，好像在感覺他們是“斷袖”一樣。

  現在屋裏還有一個桂蘭在這裏，她可不希望又被桂蘭誤會什麽。

  好像現在桂蘭彈琵琶十分投入，是閉著眼睛在彈琵琶的，所以還沒有看到剛剛姬晚香和南宮夜的異樣。

  到底桂蘭的琵琶聲是頗為動人的，很快，姬晚香又陷進了這樣的琵琶聲中了。

  等到桂蘭的一曲琵琶終於彈完的時候，姬晚香也很快就鼓起了掌聲。

  她用男聲對桂蘭道：“好，桂蘭姑娘，真不錯！”

  此時，姬晚香的讚許是很真的，她知道真正好的琴聲必然是要帶有感情。

  桂蘭除了琴藝高超以外，必然也不是一位冷漠的人，所以才能彈出這麽好的琵琶聲來。

  而在姬晚香讚許桂蘭之際，一旁的南宮夜此時倒是顯得十分淡然，好像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不管桂蘭彈得有多好聽，這琵琶聲都沒有入他的耳。

  姬晚香說著，又拿出了一遝銀票，站起身來，交到了桂蘭的手中。

  這遝銀票比剛剛她給老鴇的那一遝，要厚上一倍不止。

  姬晚香對桂蘭讚許道：“桂蘭姑娘，不愧是文城第一琵琶女，你的琵琶，彈得太好聽了！”

  桂蘭將姬晚香手中的銀票接了過去，她原本就是賣藝的，以賣才藝換取銀錢，這原本也沒有什麽。

  桂蘭笑了笑，對姬晚香福了福身：“公子謬讚了，小女子獻醜了。”

  姬晚香擺了擺手，示意桂蘭起身：“桂蘭姑娘不必多禮。”

  又是斂了斂神色，目色也深了深，對桂蘭道：“隻是這一曲《秋月》，我從桂蘭姑娘剛才的彈奏中，卻聽出了不少離別的傷感來，這樣的傷感，讓我這個聽者都想落淚了，更不用說是在彈奏中的桂蘭姑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