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嬤嬤是張氏身邊的老人了，她們主仆二人在某些方麵頗像。

  如果說張氏的潑辣程度可以打八分，那麽這個於嬤嬤的潑辣程度，絕對可以打十分。

  這不，隨著她的一聲叫嚷，就跟張氏今早在府門口一聲叫嚷、不少路人就圍觀了過來一樣，於嬤嬤叫嚷了之後，姬府附近街道的百姓都聽聲停了步子，看了過來。

  隨著她接下來的繼續叫嚷，這些人又不由得全都圍了過來。

  隻聽那於嬤嬤在嚷過了那一聲之後，又繼續扯著喉嚨嚷道：“王妃，您要是還對夫人今早的行為不滿，您直接跟夫人說便是，夫人雖然已經被打了三十大板，可若您還不解氣，她再被打三十大板也無妨啊！

  可是玉兒小姐犯了什麽錯，您要這麽針對她！您讓她被那麽多的毒蜂咬，玉兒小姐差一點就活不過來了啊！”

  於嬤嬤的確很適合撒潑罵街，她這幾聲嚎叫喊出來，登時越來越多的人就圍了過來，在姬府門口指指點點。

  姬晚香原本正要上轎子，在這個時候也停了下來，看向於嬤嬤。

  於嬤嬤說的話有些混亂，姬晚香聽完了她的話，才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本聽了她嚷的第一句話，說什麽“姬玉兒死了”，她還真以為姬玉兒死了。

  不過後來繼續聽，才聽明白，原來姬玉兒還沒有死，隻是差點活不過來了。

  不過不管姬玉兒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她都不會同情她。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她想那麽害她，她現在承受的任何，不都是她活該的麽？

  哪怕她被賠上性命！

  事實上，按南宮夜所說，他們放出來咬她的蜜蜂如果兩個小時不解毒就會有生命危險。

  真出了一點偏差，她真中了他們的招的話，她真的有可能會死！

  不等姬晚香對於嬤嬤說些什麽，姬章和姬正卿見於嬤嬤又像今早張氏所做的那樣，在府門口故意叫嚷來損壞姬晚香的名聲，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對這那於嬤嬤就道：“你胡說八道什麽？晚香何時害了玉兒？晚香今日一日都與我在一起，何時害了玉兒？”

  姬玉兒今日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的事，因為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整個下午姬玉兒都是在和蜂毒對抗中度過，所以還沒來得及就此時在府中對姬晚香宣揚些什麽，現在整個的姬府所知道的，也不過是姬玉兒被蜜蜂咬了而已，誰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被咬的，也不知道她被咬得有多嚴重。

  姬章和姬正卿一整日都和姬晚香在一起，一顆心也全都放在姬晚香身上，更加對此並不了解了。

  加上自以為姬晚香一整日都和他們在一起，別說姬晚香是必然不會有害姬玉兒的心了，時間上，姬晚香也是必然是沒有時間去害姬玉兒的。

  由此，他們聽著這於嬤嬤的話，隻會覺得她是在冤枉姬晚香罷了。

  而，張氏今早故意在眾人麵前冤枉姬晚香，就已經足夠讓他們生氣。

  現在早上的事算是翻篇了，張氏也被南宮夜下令打了板子，這幾日隻怕都下不來床。

  可是她下不來床來，又命令身邊的於嬤嬤在這姬晚香離開的下午又來造姬晚香的謠，這算怎麽回事？

  太過分了！

  此時，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了起來，見此情形，都不免是議論紛紛。

  “發生了什麽？”

  “說是王妃放毒蜂咬了姬府二房的那位玉兒小姐，讓玉兒小姐下不來床了。”

  “不會吧？我看王妃不像做這種事的人！今早那姬府的二房不久冤枉了王妃嗎？”

  “……”

  於嬤嬤在張氏身邊跟了多年，可以說是看著張氏長大，張氏能有現在的性子，多少還是拜她所致。

  所以張氏看不上姬家房，處處跟他們作對不說，也根本不怕他們，這於嬤嬤的心自也跟張氏一樣。

  雖然她隻是個下人，但她卻知道，隻要她出事，張氏一定會保她，所以她就什麽也不怕了。

  於嬤嬤依然是不依不饒，看似在示弱，其實言語根本犀利無比：“大老爺，老奴沒有胡說八道啊！玉兒小姐現在都傷得下不來床，老奴怎麽會胡說八道呢？老奴隻是心疼玉兒小姐，她原也沒有做錯什麽，隻是因為夫人做錯了事，才連累她受罰，她實在可憐啊！

  可是王妃非要罰玉兒小姐，玉兒小姐原也沒有什麽辦法。隻是玉兒小姐這次在王妃的懲罰下，好不容易才保住了一條命，隻希望王妃看在玉兒小姐差點丟命之下，可以原諒了玉兒小姐，日後莫要再找玉兒小姐的麻煩了，老奴今日的這一趟，也算是沒有白來！”

  於嬤嬤說話依然是尖著嗓子的，加上她嗓門又大，隻怕兩條街外的人都能聽到於嬤嬤到底在說些什麽了。

  因為此，此時在姬府門口來看熱鬧的人，更是圍了不少。

  而她方才那哭哭啼啼的話，說的也是頗有技巧，看起來是在說在求姬晚香的原諒，實際上把姬晚香記仇、惡毒的形象描述了個完全。

  試問倘若不是記仇又惡毒的話，怎麽會張氏明明今早已經受了懲罰了，姬晚香還是記著張氏的仇、還把對張氏的仇報複在姬玉兒身上、害得姬玉兒差點死了呢？

  試問倘若不是記仇又惡毒的話，又怎麽會讓姬晚香都要離開姬府了，都還讓這於嬤嬤追出來，隻是求姬晚香不要再次和姬玉兒計較呢？

  倘若不是記仇又惡毒的話，這於嬤嬤在“求”姬晚香的時候，又怎麽會求得這麽地聲淚俱下？

  ……

  總是，看著於嬤嬤的這一波操作，就是她和姬玉兒是被姬晚香害的弱者，而姬晚香則是惡毒害人的那一方沒跑了。

  姬章和姬正卿沒有後宅婦人那麽多的彎彎繞繞，但也聽得出來這於嬤嬤就是在說姬晚香的不好。

  也看得出來在於嬤嬤這般說了之後，明顯眾人對姬晚香的指責又是更重了。

  姬晚香看著這於嬤嬤在這裏唱戲，倒是先還未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