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過去了，大學過去了，辰軒出了歌，葉子住了院。

  那首《晚安》很好聽。

  辰軒去醫院看望葉子。

  辰軒：葉子，你不是說不要去那個地方了嗎？

  葉子：嗯，是啊，我說不去了，可……

  辰軒：怎麽了？

  葉子：我本來就是正常人的模樣，是家裏人硬要我住院，觀察。整天把我當成精神病患者。

  葉子說到這裏笑了。

  辰軒問她為什麽笑？

  葉子說：我就是想到了，一個正常人住進了精神病醫院該如何向他們證明自己不是精神病患者這個梗。

  辰軒：一點都不好笑。

  葉子：那你要怎樣呢？

  辰軒：我想帶你走，離開這裏，反正你正常人的外表，誰也發現不了。

  葉子：是啊，是心生了病，又不是我。

  辰軒：你換下病號服，我帶你出去。

  葉子笑：好。

  其實，是辰軒早就和醫院的醫生和護士溝通好了，辰軒要給葉子一個驚喜。

  兩人出了院，來到了海邊。

  葉子：你說我們以後會永遠在一起嗎？

  辰軒：就算你不願意，我也要和你永遠在一起。

  辰軒說了這話，竟然，在口袋裏掏出鑽戒來，單膝跪地。

  辰軒：我知道你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我也不願意讓那麽人見到你，你也說過，你要嫁的人是我又不是那些過路人。他們的起哄，要你嫁給我的起哄，你也知道他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你不喜歡，不喜歡在起哄的被迫下嫁給我。你喜歡自然，你不止一次的告訴我，你的重要時刻要讓自然來見證，所以，我在大海前，讓大海見證我們，見證我愛你，你愛我的這一無法更改的憑證。方子葉，我，劉辰軒愛你，要你嫁給我，你願意嗎？

  葉子笑，說：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說，你娶我嗎？

  辰軒：因為，你喜歡“嫁”這個字。而且要你嫁給我，比我要娶你，好聽。

  好聽，是因為你喜歡。

  葉子：果然，懂我。

  辰軒：我說了那麽多，你肯不肯嘛！

  葉子：好，我願意。葉子願意嫁給軒軒。

  辰軒站起身來，並沒有擁抱或是親吻葉子，而是盯著葉子的眼睛，說：這雙眼睛，終於屬於我了。

  葉子：我眼睛咋了。

  辰軒：你的眼睛裏都是深邃，都是憂傷，我要把你眼神裏的憂傷變成暖依。

  葉子笑：好。

  不久，兩人領了證，偷偷的領了證。

  再隔了一段時間，葉子出了院，邊服藥邊扮演正常人的角色，她有了工作。每月工資夠自己吃。而，辰軒也是，好好的唱著自己歌，辰軒沒有多出名，隻是自己喜歡唱，然後發表，也是有不少喜歡聽的人的，也有收入，收入也是剛好夠。

  這天風和日麗，他倆向家長們說了，說了其實他倆早就結了婚。

  四位家長也沒有多吃驚，總覺得是水到渠成的事。隻是葉子的父母好好拜托了辰軒，要他照顧好自家的女兒，有些事情不要往心裏去，畢竟，自家女兒的病還沒有好。

  辰軒沒有這樣覺得，他是這樣回複葉子父母的。

  辰軒：才沒有呢，葉子優秀的很，我還擔心她會嫌棄我呢。

  是啊，葉子把自己的故事寫成了小說，有人可以看到她的故事了，而且也算是簽了這人生第一張合同。葉子收到了成為網文作家的簽約合同時，她同時也正在簽別的合同，就是她出院後，學了專業，考出了證，實了習，實習期一過，就正式的參加了工作。這一天雙份合同的到來，讓葉子意識到自己終於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不再整天沉溺到自己的世界裏無法自拔。

  辰軒葉子，葉子辰軒，舉行儀式了，結婚儀式！

  是啊，很快，是啊，又是風和日麗的一天，葉子穿著婚紗，辰軒身穿西裝，相互傾訴了衷腸，雙方的家長也很開心，都是認可的。尤其是辰軒父母，老是覺得自家的兒媳婦是個令人心疼的小姑娘，這些年這姑娘自己一個人過的，活出了個樣子。

  很美滿，很美滿。

  慢慢的，快快的，有了小孩，小孩上了學，葉子臉上有了皺紋，辰軒也有了白胡子。

  兩人到了暮年，他們都當上了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因為，他們有兩個小孩，一男一女，哥哥和妹妹。

  夕陽西下，躺椅上一個人的背影。

  軒爺爺：你說，是不是一輩子也就這樣。

  葉奶奶：也就這樣了。

  軒爺爺：你胃還好吧。

  葉奶奶：不是才檢查了嗎？沒事。

  葉子的胃不好，老了老了有了胃病。

  軒爺爺：你可是說過要互相陪伴一輩子的。

  葉奶奶：是你說的，是你說要陪我一輩子。這不，一輩子也到了，你還要再續下一輩子嗎？

  軒爺爺：要啊，當然要，我可不想你落到別人手裏。我不舍得，還不知道別人會怎麽對待你呢？你這個讓我心疼了一輩子的小老太太。

  葉奶奶：你個小老頭，我可不老，永遠十八歲！

  軒爺爺：好好好，十八歲。十八歲，你說十八歲，你的皺紋也不答應啊。

  葉奶奶急了：你怎麽回事，劉辰軒，你就不能哄哄我嗎？

  軒爺爺：這不哄著了嗎？不是哄急眼了嗎？

  葉奶奶：什麽？那是你不會哄。

  軒爺爺：是啊，是你哄了我一輩子，說不會死，可，你還是死在了我前頭……

  軒爺爺在懷念，懷念葉奶奶還在的時光。

  軒爺爺哭了：我說要陪你一輩子，可，你還是先走了。那裏美不美，你現在就可以告訴我了，葉子……

  軒爺爺哭著哭著睡在了躺椅上。

  葉奶奶去世已經兩年了，這兩年軒爺爺總是在夕陽下等落葉，每落了葉，軒爺爺總會說。

  軒爺爺：這是老婆子在和我說話呢，她在說那裏很美，不用我掛牽，還說在那裏她是年輕的模樣，她還說等我去了那裏也會是年輕的模樣，還說……

  葉子落到了軒爺爺鼻子上，就像是親吻一樣，告訴他，我愛他，不管在哪裏，我都愛他。

  葉子弄的軒爺爺癢癢的，他打了個噴嚏，醒了。

  軒爺爺並沒有發覺那片葉子的存在，隻是他離開躺椅回屋裏的時候，轉身說了一句話。

  他說：知道了，老婆子，你以為我真的沒聽到，我都聽你說了一輩子的話了，你的聲音早就刻在腦子裏了。別著急，我會慢慢來的……

  到這裏，“死”與“生”說。

  死：這老頭子是要死還是要活？

  生：我也不知道。

  死：我覺得他是要死，死了就能見到他老伴兒了。

  生：不，我覺得他是要活。他老伴兒囑咐過他，要他好好活。

  我同意“生”的觀點。我也要你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