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可知道肅王與陛下之間的糾葛？”顧洹直接開口問道。

  “略有耳聞，怎麽，陛下失蹤一事與他有關？”都督一下子便聽懂了其中的厲害。

  “肅王在圍獵中謀害陛下，現下正在京城中謀劃，意圖謀反，這是陛下給您的密信。”顧洹將懷中的信件遞給了他，嘴也還沒閑著，接著開口道：“肅王駐守邊疆一年，加上先前在京中結識的人脈，偷偷調兵就駐紮在京城外，陛下需要您的兵力支援。”

  都督快速看完了手上的密信，隨後一臉嚴肅的開口道：“臣定當在所不辭。”

  “你在這裏等一下，本官現在就去調兵。”都督雷厲風行，說完這句話便快步走出了書房。

  顧洹臉上肌肉微微抽動，怎麽這些人都不把書房這麽重要的地方當回事，直接把她一個外人丟在這裏？這些天趕路的確有些累了，她日夜兼程，現下終於將密信送到，坐在椅子裏便覺得眼皮子開始打架了，竟是直接睡了過去，直到都督將部隊集結完畢過來叫醒了她。

  “軍隊已經集結完畢，可以出發了。”都督一進來便看見顧洹縮在生硬的椅子上睡得正香，眼底的一片漆黑足以說明她這段時間的辛勞，隻是皇命在身，他必須叫醒她。

  顧洹也表示理解，抬手揉了揉眼睛便站了起來，道：“那便出發吧，我還有事情，不能與大部隊一起走，這邊便都拜托您了。”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這本就是本官的職責所在，你放心走吧，待隊伍到了京城，本官想辦法通知你。”

  顧洹笑著點點頭，又叮囑了幾句：“別讓肅王的軍隊發現，他許是怕引人注目，所以轉移到京城的人數量相對來說不多，若是您一去便能將所有的人連鍋端了，那自然是最好的。”

  都督有些無奈的開口道：“您實在是高估我們了，舟車勞頓數日，是士氣正疲的時候。”

  顧洹輕笑一聲道：“見您表情嚴肅，便想著活躍下氣氛，大人勿怪。晚輩相信大人，您自有安排不是嗎？”

  她這次回去的時候，在離京城不遠處的一處茶水攤停了下來，正是寒冷的時候，騎馬騎的她的手都僵了，原本隻是堪堪坐在馬上慢跑的水平，現在已經能夠適應很快的速度了。

  “小二，來壺熱茶。”她高聲叫道，聽見小二應了一聲便隨便找了處空位坐下，正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桌上的筷子時，身後人正在討論的話題引起了她的注意。

  “陛下到底是死是活，怎麽到現在都還沒有個準信，皇家那麽多人，便連一個陛下都找不到嗎？”

  “閉嘴，別亂說話。”另外一人低聲嗬斥了一句。

  隨後又緩和了幾分語氣，道：“若是這話被有心人聽到了，要了你的小命都是輕的。”

  顧洹聞言扭過頭，滿臉八卦的開口道：“你們也聽說這事了啊，不過現在不有種說法是說肅王害的陛下嗎？”

  “你是誰？”那人警惕的看著她。

  “我就是個閑人。”顧洹笑著擺擺手道：“您別緊張，我這些日子都在外曆練，最近才回來的，路上聽說了這事就有些好奇。”

  許是覺得她確實沒有什麽攻擊力，那人上下打量了她多次才開口道：“先前不是有傳聞嗎？說肅王才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隻是先帝駕崩的那些日子他正好不在京城，這才讓陛下撿了個漏。不過也是，陛下先前那麽多年都默默無聞的，誰知道後來居然直接坐上了皇帝的位置。”

  “也不知道現在京中是個什麽情況。”顧洹微微垂眸到。

  “你是要回京城？”

  “嗯。”她點點頭。

  “算了吧，我勸你這些日子還是不要回去了。”那人勸道，卻對上了顧洹有些疑惑的眼神，趕忙解釋道：“肅王最近風頭正盛，而且有人找到了陛下的遺詔，說是皇位由肅王繼承。隻是現在又有傳聞說陛下沒死，我總覺得京中肯定會有一仗，這次也是從京城中出來準備找個地方躲一陣子，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再回來。”

  顧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正好這個時候小二將她點的熱茶端了上來，她殷勤的給麵前的幾人添上了茶水，笑道：“多謝幾位大哥了，我剛點的熱茶，您喝些暖暖身子。”

  心裏全是涼意，她的確沒有想到，為了讓這位置來的更加名正言順，肅王居然連假傳聖旨這一招都使出來了。

  再進京城中時，顧洹明顯感受到裏麵蕭條了不少，以前路上隨處可見的小攤小販也都沒了蹤跡，路上大多是些表情嚴肅的壯漢。

  她看到不遠處張貼皇榜的地方圍了幾個人，想要去看看，卻被人攔住了，隻得跟著接應的人回到了將軍府，戚衡正坐在院子中下圍棋。

  “回來了。”他淡淡道。

  顧洹行了個禮，道：“臣幸不辱命，已經把密信送到了都督的手上，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再過三日便能到了。”

  戚衡聞言，緩緩的將手中的白子擺到了棋盤上。

  “愛卿可有看見城中張貼的皇榜？”他問道。

  顧洹搖搖頭。

  “肅王找到了朕的屍體，悲痛萬分。眾人以國不能一日無君為由擁護他按照朕所謂的遺旨所言在四日後登基。”戚衡語氣十分平淡，就像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在看黑白雙方相鬥。

  顧洹抬眉，道：“那四日後，便是正式的收網時間了。”

  之前在城外聽到的傳言沒有提到這一點，戚衡在京中將近一月，想必也是做了不少的事情，才能讓肅王這麽輕而易舉的掉到了這個陷阱之中。

  戚衡緩緩的站起身，走到顧洹的麵前，道：“阿洹此次又立下了大功，可有什麽想要的獎勵？”

  顧洹有些不自在的往後退了一步，用寬大的衣袖擋住自己垂下來的臉，道：“為陛下分憂是臣分內之事。”

  便聽頭上傳來一聲嗤笑。

  她咬咬牙，剛剛差點就說出自己想要查顧兆通敵叛國一事了，幸而理智在那一瞬間占據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