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愛卿嬌嬌弱弱的，確實需要好好鍛煉鍛煉。”戚衡笑道，完全忽視了顧洹幽怨的眼神。

  洪薑在一旁看著，眼珠子轉來轉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洪薑，去倒杯茶水給顧大人。”戚衡一身清爽，淡然的吩咐道。

  顧洹麵上仍帶著無可挑剔的溫和神情，先是道了聲謝，接著才開口問道：“不知陛下今日留臣可有要事？”

  “諾，你要的東西。”戚衡將兩本冊子從一個小角落裏抽出來輕飄飄的丟在了桌上。

  顧洹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冊子，好像猜到了他是故意支走洪薑的了。便走上前去將冊子拿了起來，打開隨意掃了一眼，確實是貢紙與香墨的賞賜冊子。

  “多謝陛下。”她想著洪薑差不多也要回來了，也沒等戚衡說什麽，將冊子揣到了懷中便快步退到了殿下。

  洪薑正好端著茶水進來，見兩人安安靜靜的，狐疑的看了一眼顧洹道：“顧大人，茶來了。”

  “多謝洪公公。”顧洹接過茶水，指尖瞬間傳來一陣灼熱的疼痛，洪薑卻在這時端著托盤微微後退，直接絕了她把茶杯放回去的想法。這是想讓她殿前失宜嗎？她微微皺眉，隨即舒展開來，快步走到禦前，將手中的茶水輕輕擺在了戚衡的麵前，笑道：“陛下連日辛勞，喝杯茶水歇歇吧。”

  洪薑卻是沒有想到顧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一時竟沒來得及阻攔。

  戚衡這才注意到她紅彤彤的指尖，雪白的膚色上那抹紅豔越發顯眼，之前倒是沒有注意到，她還有一雙這麽漂亮的手。他眸色漸深，伸手便是要去端茶水。

  洪薑慌了，若是燙到陛下惹他生氣，他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連忙高聲叫了一聲：“陛下！”

  顧洹本來隻是想借口放下茶杯，卻沒有想到戚衡居然能回去接，剛準備組織，便聽到了洪薑的聲音，這才將剛準備說的話給咽了下去。

  戚衡的手頓在了半空中，不悅的看著洪薑，問道：“一驚一乍得做什麽！”

  洪薑陪笑著走上前來道：“陛下，這是為顧大人準備的茶水，給您準備了其它的，奴才現在就去端。”說著便是要伸手將桌上的茶水拿走。

  “怎麽，給他的水朕就不能喝了？”戚衡坐直身子，冷眼看著洪薑，等著他的回答。

  殿中安置了冰塊，本來就很是涼爽，洪薑卻在此時冒出了滿頭的汗，他卻顧不上擦，道：“怎麽會，這不是您近些日子睡得不是很安穩，奴才便去太醫署給您開了張安神的藥茶配方，這不，剛吩咐下麵人去煮，應當是好了，奴才這便去給您端來。”

  顧洹挑眉，果然能做到這個位置的確實不是一般的人，能在這端的時間裏找到這麽一個完美的理由。

  “不必了，那茶給顧洹，朕喝這杯就行。”戚衡說著便又去端，眼見著他的手已經快碰到杯子了，顧洹卻將他攔了下來。

  “陛下，洪公公一番好意，也是為了您好，你還是喝他煮好的茶吧。”她倒是想看看，洪薑到底有沒有本事憑空變出一張藥方單子。

  戚衡沒想到她居然會為洪薑解圍，有些意外的抬頭，正好捕捉到了她眼中閃過的狡黠，心裏覺得有些意思，也猜到了她的用意，索性便順著她的話走。

  “行，那這杯茶朕就不喝了。”就在洪薑的心徹底放下去的那一刻，戚衡卻突然伸手將茶水端了起來，像是要給它挪個位置，卻直接打翻在了桌上，打濕了不少紙張。

  “怎麽回事，這茶水怎麽這麽燙！”戚衡瞬間冷了臉，厲聲嗬斥道。

  洪薑迅速拿布巾處理著桌上打翻的茶水，並急切的問道：“陛下，您沒事吧，可要傳太醫來看看！”

  顧洹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言辭懇切道：“陛下，臣罪該萬死。臣自幼觸覺反應遲鈍，剛剛一端上茶水便想起了為國家操勞的陛下，這才將茶水送來，竟是沒有想到會燙到陛下。”

  “這事與你無關。”戚衡黑著臉開口，又看向洪薑，問道：“怎麽會端上這麽燙的茶水？”

  “陛下，奴才怕您會隨時有什麽吩咐，這些準備的事情都是叫手下人去做的，奴才用這托盤端上來，真的是沒有注意到茶水的溫度。”洪薑這個時候隻能盡力將這件事情對自己的影響降到最低，眼下失職的罪名自然是比蓄意謀害當朝大臣的罪名小上不少。

  “陛下，可是燙到您了，相信洪公公也不是故意的，都怪微臣沒有發現。”顧洹一副自責的樣子。

  戚衡微微歎了口氣道：“愛卿不必自責，朕無事。”麵對洪薑時卻是換了個語氣：“還不快收拾？”

  “是是是。”洪薑有些慌亂的收拾著一片狼藉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