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陳家
作者:耳苟      更新:2021-10-28 13:53      字數:2181
  “知道了。”韋五理解顧洹的意思。

  “這如意樓也不知道在哪裏,剛剛忘記問了。”韋五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有些懊惱。

  “沒事,後麵這不是有現成的問路人嗎?”顧洹斜眼看了眼身後,見那人還在。

  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快步走了過去,沒給他躲避的時間。

  “這位官爺,真巧。”她笑著打招呼。

  “是啊。”守衛除了附和也不能再說其它的了。

  “聽說這城中有處酒樓叫如意樓,不知您可否給我們指下路?”顧洹笑意未變。

  “就是這條路走到盡頭,左轉再走幾步就能看到了。”守衛一五一十的回答。

  “謝謝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顧洹又塞了一點碎銀子給他。

  “您忙,我們就不打擾了。”

  顧洹上了馬車,韋五沿著他說的那一條路走了幾步,剛到拐彎的地方,眼前便略過了一輛裝飾極其華麗的馬車,上麵還有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子,馬車後麵還跟著幾個長相十分清秀的小廝。

  馬車駛過無痕,隻留下空氣中的淡淡胭脂香味。

  “怎麽停了?”顧洹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微微起身,用扇子勾起了轎簾,問道。

  “剛剛有輛馬車經過。”韋五如實回答,重新架起了車。

  顧洹鼻子微微聳動,沒有放過空氣中的香味。

  馬車緩緩得停在如意樓的門口,裏麵的店小二迅速跑了出來:“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韋五扶著顧洹走下來,將馬車的韁繩遞給了小二。

  顧洹站定,微微抬首看向額頭上的牌匾,如意樓三個大字上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看得出來確實是有段時間沒有好好經營了。

  隻是與其它地方不同的是,這酒樓的大門仍舊敞開著。

  “唉,這幾個月光是打點上頭的錢就已經超支了,這可怎麽辦啊。”他們還沒有走進去,便聽到一聲歎息和抱怨。

  “掌櫃的,有人住店。”店小二停好馬車後就迅速跑了進來,高聲提醒道。

  掌櫃聞言無動於衷:“你可別拿我開涮了,這都什麽時候了,哪裏還有人有閑錢來這裏住店。”

  “可有吃食?”顧洹抬起扇骨,輕輕的敲了敲櫃台,問道。

  掌櫃趕忙抬起頭,正對上了顧洹含笑的眸子,喜出望外:“有,有的,您想吃些什麽?”

  “隨便上一些,夠兩個人吃的就行。”顧洹打量了一下他身後的酒櫃,酒壇子擺的滿滿當當,卻聞不到多少酒味。

  “可有什麽好酒?”她試探道。

  果不其然,掌櫃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為難,苦著臉開口道:“真對不住了,這酒還真沒有了。”

  “您這後麵這麽多酒壇子,難不成都是空的?”

  “這世道,酒難進,就稍微好些的酒都送到陳家去了,哪裏還有什麽酒哦,這些可不就是充場麵的空壇子。”

  “罷了,先上菜吧。”顧洹手腕一翻,將折扇收回到手裏,隨後找了處靠窗的地方便坐了下來。

  “剛剛在外麵碰到的那輛馬車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的,留的一股胭脂水粉味,都粘到本少爺衣服上了。”顧洹故作嫌棄得撣了撣自己的衣服。

  “我看應該不是什麽好人家的,像是青樓女子。這個時候還招妓,更不是什麽好東西。”韋五緊皺眉頭,刻意加大了音量。

  “客官,客官,這話可不興說。”掌櫃臉一下子變得煞白,趕忙小跑過來關上了窗戶,關之前還不忘看看外麵有沒有人。

  “有什麽不能說的?難不成還是什麽皇親國戚?”顧洹一臉不屑。

  “客官,您小聲點。要是我沒猜錯,您看到的那輛馬車應該是怡紅院的,上麵坐著的也都是裏麵的姑娘。這些都是陳家少爺招過去的,陳家雖不是什麽皇親國戚,但他家裏有錢,一直橫行霸道的,您這話可千萬不能在外麵講,要是被他的那些狗腿子們聽到就麻煩了。”掌櫃細細叮囑道,一遍說還一遍透過窗戶的縫隙去看看外麵的情況,活像是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就一戶平民百姓人家,再怎麽有錢又怎樣,犯事了不還是要看官府的臉麵。”顧洹不以為然。

  “若是簡單的富商也就罷了,可這陳家後麵靠著官府,官商相護,苦的隻能是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您看這些酒,他一分錢沒付,我不還是要陪著笑臉給人送過去,還得給人當孫子。”掌櫃苦澀極了。

  “這洛陽當真是沒有王法了嗎?”顧洹“啪”的一聲將扇子拍到了桌上,橫眉對著外麵。

  “王法?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呢。這裏天高皇帝遠的,哪裏有什麽王法。”掌櫃的也是憋久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人,便對著他大吐苦水。

  顧洹心一沉,她本以為隻是簡單的貪汙,沒想到後麵還有這麽多的壓迫。

  “我看城裏家家戶戶都關了門,幸好有您這酒樓,不然我們晚上可能真的隻能睡外麵的破廟了。”

  “還不是那陳家和他家的狗腿子鬧得,本來挺繁華的一個城市,生生的搞成了這麽一副樣子。我這酒樓是開一天虧一天,本想著暫時歇業休整休整,誰知這陳家少爺硬是不讓關門,之前喝酒,現在直接讓我按月去送保護費。”

  “這麽說,這陳家在這洛陽城真的是隻手遮天了?”顧洹挑眉,側頭看了眼韋五。

  “可不是嘛,要說唯一能讓他們稍微收斂些的可能也就太守了,隻是陳家每年上供的多,他對那些事情便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掌櫃的認真的看了一遍酒樓裏的裝飾,伸手拍了拍柱子:“這酒樓怕也保不了多長時間了。”

  “客官,您的菜好了,請慢用。”小二端上來四盤菜,三菜一湯,隻是那炒的青菜都有些蔫了。

  “這菜都蔫成這樣了,能吃嗎?”

  “河南大旱,蔬菜什麽的是顆粒無收,就這些還是高價從外麵收進來的,您請見諒。”掌櫃的以前是不會上這樣的菜給顧客的,可是現在情勢所迫,他也是不得已。

  “還沒問您怎麽這個時候來了河南?”這幾乎是所有人見到他們必問的問題了,她又將之前的說辭說了一遍。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您能早些走還是早些走吧。”掌櫃的最後再看了眼顧洹的臉,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