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授官
作者:耳苟      更新:2021-10-28 13:53      字數:2118
  突然,戚衡笑了。

  “好一個新科狀元郎,膽子不小,朕準了。”這話一出,場中的氣氛便活躍了不少。

  這是顧洹的第一個計劃,借酒意口出狂言,若戚衡怒了,她便沒了任官一說,而且她是今天的狀元郎,犯得又不是什麽殺頭的大罪,頂多打上幾板子。隻是沒想到今晚的戚衡格外的好說話。

  “謝陛下!既如此,陛下白日裏的問題,在下有答案了。”顧洹突然笑了,高聲說道。

  “說說看。”戚衡看起來饒有興致。

  “在下的治國策中寫的第一條是重庠序之教,人才是一個國家發展的根本!雖因科舉製度的存在,天下人大多願意讀書,想要有一天高中,自此平步青雲。但科舉考試真的公平嗎?”這話聽起來就是一個人的醉話了,顧洹痛飲了一口酒,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實際心裏已經在念叨,都這樣了,還不把我趕出去嗎?

  若說剛剛的請求隻是一個借酒壯了膽子的年輕人說出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話,現在這句質問可以說是對著所有沿襲科舉考試製度的帝王的臉打了一巴掌。

  在場之人臉幾乎都白了,都在悄悄的觀察著戚衡的反應。

  帝王一怒,血流成河。

  “狀元郎這意思是說,你這名次有水分?”戚衡轉了轉手中的酒杯,問道。

  “名次由陛下親點,這話應該問您。”顧洹跪的有些不穩,索性換了個姿勢,直接坐在了地上。

  “陛下,顧洹口出狂言,臣這就將她帶下去,別汙了陛下聖聽。”畢大人突然站了出來。

  顧洹下意識的看了過去,隨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對峙道:“一國之君,若不能聽進他人的諫言,又何談聖明!”

  “你醉了!”

  “不過幾口酒,怎會醉?”顧洹微眯眼睛,衝著他舉了舉酒杯,隨後仰頭作勢要繼續喝,可酒杯裏已經沒有酒了。她又晃了晃,這才不甘心的放了下來。

  對不住了,日後若有機會,我定會登門道歉的。顧洹在心裏對畢大人說道。

  “若是朕不遵從你的諫言,便不是聖明之君了?”

  “陛下理解能力堪憂啊。”顧洹不明白為什麽戚衡能跟自己掰扯這麽久,這跟她原本想的不一樣啊,便隻能再下最後一劑猛藥,心一橫直接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既如此,朕便封你為翰林院庶吉士,為朕講解些難懂的詩文。”戚衡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破格在選官考試之前就賜官,還是翰林院庶吉士這樣一個與皇帝接觸甚多的官,讓所有人都大跌眼界。

  顧洹聞言,身子一僵,剛想再掙紮一下,便見戚衡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朕乏了,這次的宴會就這樣吧。”

  又在臨走時對著顧洹說了句話:“顧愛卿,別忘了明日準時上任,可別因貪杯誤了時辰。”

  這意味深長的話讓顧洹的心中一涼,戚衡他早就看透自己是在裝醉了。

  眼見著皇帝走了,在場的人都放鬆了不少,顧洹仍舊是全場的焦點。

  翰林院庶吉士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未來首輔的備選,今天將這瓊林宴鬧成這樣都沒惹怒陛下,反而得了這樣一個差事,看來這又是一個未來皇帝麵前的紅人了。許多官員這樣想著,都還蠢蠢欲動,像是準備上來打個招呼的樣子。

  顧洹有苦說不出,隻得繼續裝醉。畢大人見是這種結果著實鬆了一口氣,生怕這個自己欣賞的小輩待會兒又說出什麽不得了的話,但怕太過親密有結黨營私之嫌,隻得廢了番周折找人將顧洹送回驛站。

  這一夜,又是許多人未睡。

  要不直接背著包裹跑路吧?顧洹看著自己的包裹突發奇想,隨後迅速駁回。

  外麵的天還未亮,但街道上已有疾馳而過的馬車聲了,這是要去上早朝的官員們。她不用去上早朝,但也到時辰去翰林院報道了。

  想起昨晚戚衡的最後一句話,顧洹決定偏不聽。

  “各位大人,十分抱歉,昨夜貪杯多喝了些,竟是將陛下賜官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幸好剛剛想起來了,隻還是來晚了些。”顧洹還沒有發放官官服,昨日的公服與狀元服都不合適,她便又穿上了自己的那身衣裳。

  “哼,不過讀書上好了些,這做人的道理可真是一竅不通!”有個中年男子冷哼了一聲,翰林院是個好地方,他們哪個不是通過層層選官才進來的,怎的這個就發了頓酒瘋便能與他們平起平坐!

  “您教訓的是,晚輩不過是隨手考了個狀元罷了,真不算什麽。”顧洹彎腰行禮,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但說出來的話卻無比氣人。她前世磨礪多年才練就了一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這一張嘴哪裏是這些常年與書籍打交道的人比得過的。

  “什麽時候朕欽點的狀元這麽隨意的了?”顧洹的身後突然傳來了戚衡懶洋洋的聲音,他上朝回來了。

  “參見陛下。”

  “起來吧。聽說顧愛卿今日遲了,當真是昨夜貪杯忘了?”戚衡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臣知錯。”

  “有錯就要罰。”

  “願聽陛下責罰。”

  “便罰你幫韓修撰搬運書籍吧。”

  !

  戚衡這廝絕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她剛剛已經把韓修撰得罪了。

  “可有異議?”戚衡挑眉問道。

  “臣遵旨。”顧洹敢怒不敢言,隻得應下。

  “陛下,臣可不敢勞煩狀元郎去幹這種粗活。”韓修撰抓住了機會便開始了反擊。

  “韓修撰這話可就不對了,搬書怎麽能是粗活,是吧,顧愛卿?”戚衡有意問道。

  “是,很榮幸能幫韓修撰搬書。”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是顧洹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咬牙切齒的意味很濃。

  “那便隨我來吧。”韓修撰帶著顧洹走進了一個裏間,小小的門裏麵別有洞天,全是一些珍貴的藏書,且數目繁多。

  這,不會是要全部搬走吧。顧洹有些發怵。

  “這架子上的所有書我明日都要用到,隻是前幾天陰雨綿綿,都有些潮了,你便先把它們搬出去曬曬吧。”韓修撰說的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