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遁逃
作者:藍多以眠      更新:2022-01-05 16:37      字數:2238
  夜色漸漸暗了,無影趁著那書生出城沒多久,就用一口麻袋套住了他,打暈了扛到了客棧裏。

  葛文成是被一潑冷水澆醒的,醒來時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批著黑狐裘的男子,身旁站了幾個一看就是行伍之人,顯然都不是大涼人。

  那男子生的俊美異常,細長的手指扶著茶碗的邊緣細細摩挲,指尖一枚白玉戒子,他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你們是什麽人?”他隻是一個不會拳腳的工匠,不過會點醫術,能讀幾本書罷了,怎麽會攤上這種事呢?

  為首的男子開口問他,“城裏出了何事,為何封城。”

  葛文成不免困惑,“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不待那男子開口,他身旁的侍衛就已經橫了一把劍在他脖頸,“問你什麽,你答什麽便是。”

  葛文成嚇了一跳,“我說我說,是......城裏出了奸細,大王下令追查。”

  “奸細?”那男子咀嚼著這句話,“哪裏來的奸細。”

  “這我就不知道了。”葛文成堅定地搖了搖頭,他心中自然知道大王追查的是誰,可此事他卻是不能吐露的。

  “等等,”不知怎地,他突然指著為首的男子激動起來,“你可是來尋人的?”

  衛臨城的眸子瞬間染上殺意,手中執的劍轉了圈,劍頭已抵在他脖頸處。

  “等等。”秦司衡起身推開衛臨城的劍,沉聲問道,“你如何得知。”

  衛臨城上前一步,做著防禦的姿勢,“爺,小心。”

  “你找的是鍾姑娘嗎?”葛文成急的要命,“我見過你的畫像。”

  秦司衡一怔,“你知道她在哪。”

  自從葛文成私下給鍾姑娘把脈開了藥後,她對他多了幾分客氣與信任,有時有些圖紙的問題要請教時,她也說的極為詳盡,因此赫山大人就把和鍾姑娘溝通的事情交給了他。

  有一回,他拿了圖紙去討教,正逢冷霜說她出去透氣了,他便坐在書桌前等著,在她的案幾上看到幾張圖紙,他拿起細細看著,翻到最後一張,是一張畫像。

  畫像上是個男子,長袍黑發,身姿玉樹,風韻卓卓,可去唯獨不曾畫上五官,因為未知全貌,讓他印象最深的,是那男子修長的手指上有一隻戒子。

  後來鍾姑娘回來看見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將那畫像扔進了炭盆裏。

  難怪他看見這男子,竟然覺得在哪裏見過。

  ......

  連關山。

  夜已經深了,鍾容兒從塌上輕聲起來,冷霜在屏風後的小塌上睡的很死,葛文成給了他一點迷香,她趁冷霜不注意,扔在了屏風旁的炭盆裏。

  她背過身睡著,拿著解藥在口鼻處聞了許久,終於等到冷霜的輕鼾聲響起,她才敢起身將這丫頭綁在小塌上,又拿了她的備用衣裳換了,梳了與她一樣的發髻。

  在案幾上留了幾張圖稿,是關於製鹽的細節優化的,最下麵壓了一張紙條,寫了四個大字。

  葛文成告訴她,他的住處在工坊的後頭,他住的洞內進去後,書架挪動幾分,有個小洞,出去後扒開草叢,就是一條隱蔽小路,這是葛家三個兄弟在山裏呆了六年,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但是小路隻能到山腰的橋附近,如何通過過橋的守衛,他卻是幫不了忙了。

  鍾容兒出了自己的住處,趁著天黑低著頭,端著空盆,佯裝出去打熱水的樣子,守衛看到她也不會盤查她。

  “喲,這麽晚姑娘還去打水啊。”

  鍾容兒低低嗯了一聲,那侍衛以為“冷霜”夜神困得很,倒也不覺察。

  她從工坊穿過去,走到打水的廚房,擱置了盆,細細的倒了熱水,餘光看著外頭巡邏的護衛過去了,迅速提了裙角穿到了葛文成的住處。

  聽著外頭沒有聲音,這才敢輕聲的挪動書架,好在葛文成似乎早已把櫃子上的東西搬空了,隻一個空的書架,幾乎不費多大力氣,鍾容兒就看見了那個洞口,她費力的彎腰從洞口爬了出去,又伸出手去將書架慢慢地挪動回去,直到遮住了洞口方才拍了拍手裏的土。

  洞內光線不好,可外頭有著月色的照耀卻還是能看清的,隻是大涼的天冷極了,她因為要方便行事,不好穿鬥篷出來,如今咋一吹風,才覺得冷起來,再看這天氣,倒像是要下雪的樣子。

  她細細的尋了一會,扒開了葛文成說的草叢,這草叢裏頭足足有半人高,鍾容兒從隨身的荷包裏拿了一隻火折子,吹了吹,才越發亮堂起來,她低著腰,扶著小腹,在裏頭走了許久,額上冒了密密的細汗,許是很久沒走這麽遠了,她走得很吃力,走一會就得休息一會。

  山腳下,鍾謹誠一行人,策馬等在此處。

  沒想到葛兄弟竟然不知打點了什麽人,給他們弄了幾身衣裳,又讓他們混在了出城公差的隊伍裏,出了城。

  一出城,他們就按照他說的,等在山腳下,等待著接應鍾容兒。

  秦追雲不免擔憂,“容妹妹能避開那些守衛嗎?”

  鍾謹誠看了眼月色,天已經快亮了,“再等一刻,沒見到人的話,我和鍾盛就潛上山去接應。”

  鍾盛握了握腰間的那柄刀,眼底閃著堅定的目光。

  ......

  鍾容兒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從那條小路穿了出來,觀察了下四周,果然西處就是那座橋,往日下山的時候,那裏一般守著六個侍衛,今日也一樣。

  她理了理身上的枯草葉子,以紗巾覆麵,隻露出一雙眼睛,從荷包裏取了折疊好的那份協議,上頭蓋著烏爾單的私印,定定地往橋頭走了去。

  那幾個侍衛瞧見她了,攔住了路,她鎮定地從懷裏拿出一份奏程,上頭拓著烏爾單的私印,然後迅速地塞進懷裏,連個眼神都沒給幾個侍衛,就徑直向前走。

  她在計劃的時候,將這蓋有私印的協議給葛文成看了,葛文成確認了是烏爾單的印,鍾容兒這才想著假借回稟辦事的名義,光明正大的下山,於是葛文成取了一份赫山書房裏空白的奏程,拓了這印上去。

  幾人顯然是不敢阻攔的,鍾容兒光明正大的過了橋,原先還是鎮定的小步走,等看不見幾人了,立刻便大步急急的小跑起來。

  沒過一會,突然一個侍衛喊了一聲,“不對。赫山大人今日下令戒嚴,又怎會讓女子半夜下山。”

  鍾容兒心中不停地說著,快一點,再快一點,到了山下,哥哥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