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來了。”王掌櫃笑眯眯地迎上去，一麵帶著他往後院走，“不瞞您說，我這朋友啊，知道您要買這些海魚海蝦什麽的，樂的不行，眼下這世道，這些東西屬實難賣，我先帶您瞧瞧。”

  鐵離達點點頭，跟著往後院走，後院地方寬敞，放著兩口大缸，一口是新鮮的鱸魚，一口是時新的活蝦，不知放了什麽，竟也還新鮮，這可很少見。

  旁邊還放了兩簍子他說不上來的海魚，院子裏，兩個小廝正在一旁候著。

  這可讓鐵離達犯了難，“掌櫃的，這，這也太多了。”

  王掌櫃做生意極其拿手，“哎喲，客官，您別擔心，這些啊，您要多少拿多少，咱們也不強買強賣的不是，隻是這魚，您瞧瞧，這新鮮勁，那可是滿淩瞿都找不著的。這熬湯啊，對老人，對女人吃了都極好，營養又美容呐，男子吃了，更是強身健體啊。”

  鐵離達原還有些猶豫，可一聽這確實不錯，又想著那女人對飲食極為挑剔，心中就已確認了一大半。

  昨天回去後，與她一說，那女人直言八十兩不要了，統統買了魚蝦回去。

  他請示了盧綠凝，那頭隻說不過分的要求，都隨她去。他一想吃些東西總也不算過分，這才來這一趟，可誰知這掌櫃搞了這麽多，這可怎麽好。

  “小夥子，怎麽了？”

  鐵離達摸摸腦袋，不好意思的笑笑，“掌櫃的，這麽多.......我一個人.......”

  王掌櫃鬆了口氣，“害，您放心，我讓這兩個送貨的，幫你一塊搬回去。”

  “那......多少......銀子。”鐵離達磕磕巴巴的問起來。

  “您瞧這東西都是上好的，又是稀缺貨，您給個五十兩，這兩個小廝陪您去一趟，不遠的話就不要錢了，遠的話您給打賞些碎銀子，您看成嗎？主要是這缸子啊，人家是定做的，是需得取回的。”

  鐵離達一聽這要求不算過分，王掌櫃令人心生好感，又確實缺人幫忙，實在無法拒絕，當下點點頭。

  秦司衡和衛臨城兩個“小廝”立即像模像樣的作揖，“多謝這位爺了。”

  等三個人合力把東西搬上了車，鐵離達趕著車，秦司衡和衛臨城二人坐在後頭，閑談似地聊起來了。

  “這位爺，瞧著您出手不凡，一下買這麽些好東西，您是做大生意的吧。”

  鐵離達立刻搖搖頭，“不不不，我給人......帶的。”

  “喲，這年頭還有人這麽講究呢，吃這些時新貨。”

  鐵離達回想著，那個女人飲食確實講究的，太辣了不吃，羊肉不吃，喜歡吃些沒味道的蔬果，確實是有些講究的，“講究......可能......吧。”

  一路上，衛臨城旁敲側擊的，可沒問出什麽來，許是鐵離達會說的不多，還有就是無從講起，衛臨城也不敢問的太深，隻好作罷。

  越臨近達蠻大營，衛臨城愈發緊張，生怕出了差錯，秦司衡拍了拍衛臨城的肩，示意他放輕鬆。

  終於在午後時分，到了大營口。

  鐵離達停穩了車馬，出了令牌，和門口的說了些達蠻話。

  秦司衡略聽懂了些，是給那邊大雲來的營帳送東西的，這兩個是幫忙送貨的。

  那守門的人不肯放他們進去，讓鐵離達自己找人來處理。

  秦司衡立刻拉了鐵離達在一側，神色緊張道，“小哥，你可沒說是送到這啊，這，這我們也不敢進呐。”

  說罷，站在一旁，一副十分為難，又嚇怕的模樣。

  鐵離達沒法子，隻能央求守門的幫忙，說是這送貨的不敢進，自己不好拿。

  那守門的一見這兩個慫貨一樣的大雲人，樂的不行，哈哈大笑，上前推搡著兩人。

  還一邊拍著胸脯，似乎在炫耀屬於男人的胸膛。

  看見這兩人更“怕”了，這守門的更得意了，指著他們兩個哇哇說了聲什麽。

  鐵離達歎了口氣，“你們和我送吧，放心.......沒事的。”

  那兩個小夥點頭如搗蒜，一副唯命是從的模樣，惹的那守門的更高興了。

  等兩人將缸子搬下來，又合力抬了起來，鐵離達捧著簍子在前頭走，兩人跟在後頭。

  秦司衡觀察著四周的環境，衛臨城計算著附近的人數。

  這鐵離達走的並不是什麽練兵的地方，反而像是繞後一般的，刻意避開了主營，似乎是怕和人起衝突一般。

  等走了一會，到了一個小營帳，鐵離達拉開帳子，示意把東西放裏頭，誰知剛放下，秦司衡就裝作崴了一跤栽在地上。

  “呀，鐵頭，你這沒事吧。”衛臨城裝模作樣的上前扶他。

  “崴了腳，疼的厲害。”

  “呀。怕不是被嚇得腿軟了吧。”衛臨城擦了擦汗，“小哥，您看我兄弟估計是被嚇著了，能不能讓他在這坐著歇會腳，把這缸子啊順出來，我和您去外頭把東西搬進來。”

  鐵離達一看這人疼的厲害，額頭汗都出來，點點頭，“你坐著，千萬別......亂跑。”

  秦司衡立即點點頭，“不跑，不跑。”

  “對了，找口缸，給您養魚，這缸我們得帶走。”

  “後頭有，我去搬。”鐵離達撩開簾子，去拿替換的缸子了。

  衛臨城看了一眼簾子，低聲道，“爺，最多一炷香，再多，我也拖不住了。”

  秦司衡明白，鄭重地點點頭，“放心。”

  衛臨城出了簾子喊著鐵離達，“小哥，我來，您休息會，一會讓我那兄弟休息會，給您換缸子。”

  沒一會，衛臨城和鐵離達搬了兩口缸子進來，秦司衡則坐在那裏不停的揉著腿。

  等臨出去，鐵離達又不放心地囑咐了句，“別亂跑。”

  衛臨城臨出去前，看了眼秦司衡，這才大步跟著鐵離達去了。

  等人一走，秦司衡立刻起身束了衣，將膝下的匕首，藏進袖口，轉身出來小營帳，在後頭偷了件不知道哪個士兵的衣服，隨意套了下。

  因著沒有來過，他隻能大概分析猜測了下位置，再一路找尋，他知道機會不大，可不親自來一趟，他心難安。

  比他更坐立不安的，是在營帳裏等待的鍾容兒。

  她算了算時辰，按照鐵離達的速度，現在多半已經回來了。

  淩瞿這地方難有海魚海蝦，這些時新貨昨日說了，今日就有，她猜測，定然是那家當鋪與秦追雲有關。

  她緊張，既怕猜錯了，無人發現她。

  可又怕猜對了，不知道來的人是誰，如此生犯險境，實在令人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