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醒來
作者:藍多以眠      更新:2021-10-28 11:56      字數:2144
  秋橘才剛出去沒多久,鄧遠就來了。

  “娘娘,皇上宣您去潛龍殿伴駕呢。”

  鍾容兒帶著詢問的目光瞧了他一眼,鄧遠輕輕頷首。

  衛臨城醒了。

  鍾容兒到的時候,沈太醫正在給衛臨城檢查傷口。

  冬棗伺候著鍾容兒脫了外頭的鬥篷,尋了處掛了起來。

  秦司衡望著進來的人,眸色漸深,她似乎是有意一般的避開了目光。

  衛臨城見著進來的人,立刻攏了攏身上的衣裳,有些不好意思,略抬手抱拳,“多謝娘娘了。”

  又對著鍾容兒的冬棗略一頷首,冬棗不好意思的福了一禮。

  他聽沈敬之說了,自然知道是這位容嬪娘娘出的主意,還有她身後的婢女的功勞。

  “皇上,說上片刻的話便讓衛大人歇著吧,他這身子還需靜養。”

  秦司衡擺手示意知道了,屏退了幾人,冬棗也跟在最後出去了,可不知怎的,似乎是回頭看了一眼鍾容兒,頭上的珠花碰到了珠簾上,掉在了地上,自己還渾然未覺。

  衛臨城盯著那珠花微微發愣,這才收回了目光。

  秦司衡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朝鍾容兒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身邊。

  鍾容兒聽話的走過去坐了下來,這才聽衛臨城說了起來。

  “懸崖底有一個很大的地方,像山洞一樣,微臣那日趁著那些人換班這才偷摸了進去,裏頭確實有人在挖礦,那礦就是臣帶回的那種硝石,看著數量應該是極多的。從裏頭繞到另一處,便是有人在製作那種細長的東西。”

  他似乎有些吃力,扶著傷處吸了一口冷氣,

  “要不要沈敬之再來看看?”秦司衡立起身就要喊太醫。

  衛臨城擺擺手,“無礙,讓臣.....說完。臣偷聽到,有個領頭的說什麽月底又要來人帶去試驗了,催促裏頭的工人手腳快些,還有便是說不要耽誤了姑娘的事。後來便沒再說些什麽了,微臣就按照原路退出去,誰知道誤踩了什麽暗器,微臣一抬腳那東西就炸開了,幸虧威力不大,微臣輕功閃得快,這才躲開了,可卻驚動了裏頭的人,後來的事,想必無形都說了。”

  “地雷。”鍾容兒淡淡道,眼神空洞,不知在若有所思些什麽。

  衛臨風皺了眉,“地雷?”

  鍾容兒卻沒有回答。

  秦司衡有些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囑咐衛臨城好生休息,這才領了鍾容兒出去。

  無人看到,那虛弱不堪的衛大人竟起身拾起了那地上落著的珠花。

  等到了殿裏,鍾容兒站在龍案上,一言不發的蘸墨畫了起來,等擱了筆,已經半盞茶過去了。

  秦司衡坐在龍椅上,看了她許久,直到她擱了筆,才握了她的手。

  她指尖上似乎還沾了一點墨水,秦司衡拿了案上的帕子給她擦起來,可似乎怎麽擦都還有些淡淡的墨跡。

  空氣裏似乎都凝結著陰鬱的味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別擦了。”鍾容兒的聲音裏帶著些軟弱,似乎還有些沙啞。

  秦司衡微微一愣,停了手,緩緩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子。

  鍾容兒鼻子一酸,總算忍住了,她裝作不在意的笑了笑,“我該和你坦白了。”

  秦司衡聞言心裏一緊,吞咽了口水,嗓音裏帶著些微不可聞的祈求,“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鍾容兒偏頭一笑,努力克製著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

  “早晚都要說的,不是嗎?”

  許久,林守德瞧見了這位容嬪娘娘出了殿門,嘴角淺笑著,可眼底卻通紅一片。

  林守德往殿內瞄了一眼,萬歲爺坐在龍椅前,一動不動。

  這是?又吵架了?

  殿內秦司衡腦海裏不斷重複著那些話,胸腔裏悶悶的疼,似乎有人強行將裏頭掏空了一般。

  “秦司衡,你猜到了一些對嗎,真正的鍾容兒怎麽會那麽奇怪呢,性格大變,還會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其實我不是你們這裏的人,我是別的地方來的,我不知道怎麽和你解釋,大抵的意思就是,你從小心裏的喜歡的那位,在落水那日就已經死了,而我卻莫名其妙的從她身上醒來。”

  “在我們那裏,男人隻能娶一位妻子,我們那裏的人都是不能三妻四妾的,但是如果互相不喜歡了,可以離婚,這樣的話男子可再娶,女子亦可再嫁。”

  “在我們那裏,每個人都是自由平等,不受約束的,我們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對了,我們那裏沒有皇上皇後這些的,也不用整日裏跪來跪去的。”

  “害,我和你說這麽多做什麽呢,秦司衡,總之這個圖紙畫的這些危險的東西,你最好想辦法盡快處理掉,不然太危險了。”

  “而做出這些炸藥的人,想必和我是從同一處來的,我雖然不知道怎麽做這些,可是畢竟環境條件不一樣,加上衛大人說的,我推測這些東西應該還在初步階段,威力不算很大,若是等真的成功了,定然會有大亂的。這東西和煙火差不多的,怕潮,遇火就炸了.....”

  “我走了,秦司衡,你記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這些日子似乎是我偷來的一般,和你在一處,我很高興。”

  “我知道也許......你以後都不會.....想見我了,可我想告訴你,我不是怪物。”

  “秦司衡,你能不能,別忘了我?”

  難怪她會喝小容兒最討厭的山楂茶,難怪她醒來後一切都不記得了,難怪她明明從前對他避之不及,醒來後卻大相徑庭。

  她自醒來後步步為營,從戴上那支簪子就開始了嗎?一切都是設計好的?試探出自己的心意,這才有了後來的一切。他步步淪陷,便是她明明破綻百出,可他卻半分不願多想,寧願撇了從前種種是非,也要她。

  難怪,難怪她不屑做妾;難怪她不肯他再碰旁人;難道她總有些離經叛道的舉動;難怪她能想出水利灌溉的法子;難怪她能做出許多他也從沒吃過的糕點或者吃食;難怪即使她在跪著的時候,脊背也挺得筆直,那是從骨子裏露出的高貴和她所說的平等嗎?

  那麽,他們後來的一切又算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