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熱灶
作者:藍多以眠      更新:2021-10-28 11:56      字數:2363
  後來的半個多月裏,秦司衡都沒有來過,鍾容兒也沒有往潛龍殿送過東西,似乎是賭氣一般的,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冬棗急的嘴角都長了泡,好幾回都呢喃道,“該不會真的讓桃子這個賤婢說著了吧,皇上是覺得主子狠辣?”

  回回想去勸主子服軟,都被秋橘擋下了,隻讓她每日做好該做的事情,旁的一句也不許多提。

  桃子被送到內務府第二日便死了,自從桃子死後,秋橘就吧李子提了和夏荷一樣做二等宮女,還從內務府新挑了四個宮女調教,名為梅兒,蘭兒,竹兒,菊兒,又提了小福子做一等太監,盡忠雙喜做二等太監,還新選了四個太監,同喜,同壽,同祿,同吉。

  最近宮裏對落雨閣的態度不一,雖然皇後娘娘賞賜了落雨閣救了大皇子,可皇上這些日子卻沒再去過,不免讓人有些生疑。之前一門心思趕著巴結燒熱灶的倒是冷了下來。

  這陣子,皇後心裏很不痛快,黃答應送到慎刑司兩日便死了,畏罪自盡,死前還留了一封自決書,聲稱是因為嫉妒容貴人,這才設計陷害,可明眼人都看的出,這也太假了些,畢竟一個小小的答應,如何能將大皇子身邊伺候的人全部引開,還算準時候,誣陷容貴人?

  再說到這伺候大皇子的人,鄭皇後恐怕更要生氣,這六個人進了慎刑司當日,就上吊自盡了,說是沒能伺候好大皇子,心中難安,還在牆上留了血字,蘭芝在暗中細細查了幾日,這才挖到其中一個太監竟然有一個與景秀閣的太監似乎有些牽連,推測當時是那個太監設計引開了其餘伺候的人,這才導致了大皇子落水,可到底苦無證據,鄭皇後無法給人定罪,隻能借著肅清宮闈的由頭,將宮裏換了好幾批人,還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上去,心裏這才舒服了些。

  “娘娘,大皇子這些日子好多了,晚上睡著也不驚嚇了,這可真是好事啊。”蘭芝陪著鄭皇後在禦花園裏散心。

  “嗯,可本宮卻不能替我澤人手刃真凶,心中實在難安。”鄭皇後看著禦花園爭奇鬥豔的模樣,卻沒有太多的心思欣賞。

  蘭芝勸慰道,“娘娘,來日方長,還怕糾不住她們的尾巴嗎?眼下您要保重身子才是,林太醫說了,您心思鬱結,這可不好。”

  鄭皇後聽著林太醫的名字,皺了皺眉頭,“這個林太醫本宮如今倒有些不信他了,當日他斷言澤兒無救了,可容貴人卻硬生生救活了。讓父親再薦一個太醫來吧。”

  “娘娘,林太醫說了,這也是容貴人僥幸罷了,畢竟從沒見過哪個禦醫這般做的。”蘭芝扶著鄭皇後的手,緩聲說道。

  “許是吧,但本宮不放心他也是事實。”鄭皇後看著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麽。

  “是,娘娘寬心,奴婢會早日遞話給太傅,給您再換個滿意的。”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鄭皇後偏頭看著蘭芝,問道,“對了,景秀閣那位,如今還在往潛龍殿跑?”

  蘭芝這才說起來,“是,這段日子魏常在可費了不少心思,又是跟著禦廚學做菜,又是做女工的,最近這幾日,還學著容貴人的模樣打扮了起來,倒惹的皇上也去坐了坐。”

  “哼,東施效顰罷了。”鄭皇後是正妻,對這種妖裏妖氣的做法,自然是看不上的,“對了,許貴人最近在做什麽?”

  “還和從前一樣,在屋子裏撫琴作畫呢。”說到許貴人,蘭芝心道,皇後娘娘是要用她來對付魏常在?

  鄭皇後摘了一朵手邊的海棠花,聞了聞,“讓她去給皇上送些羹湯吧。”

  蘭芝不解,“靜貴人不是更有手段些?”

  “泰山行宮,本宮總覺得她隱瞞了什麽,先放一放吧。”鄭皇後隨手將那花簪在鬢角上,襯得人更鮮亮了些。

  要說這宮裏新熱的灶,那定然是景秀閣了,這半個月裏皇上去坐了好幾回,有幾回還是到了深夜才回潛龍殿,而魏常在也時常往潛龍殿裏送東西,有時候一待就是一下午,眾人皆歎,如此受寵,若是能一舉懷上龍種,定然能一飛衝天啊。

  而潛龍殿裏,卻苦不堪言。

  林守德領著鄧遠守在外頭,鄧遠苦著臉,“師傅,這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林守德嫌棄地看了一眼鄧遠,“你問我,還不如去問問落雨閣那位。”

  鄧遠苦大仇深的皺著臉,“唉,算了,還是祈禱這位魏常在消停點吧。”

  林守德抽抽嘴角,消停?嗬,恐怕是不能夠,這位魏常在不知什麽時候開了竅一樣,學著落雨閣那位,噓寒問暖,送這送那的,這幾日還學著那位的打扮,倒讓萬歲爺多看了幾眼,可也僅僅是多看了幾眼。

  這位魏常在生的一副媚骨,身段極好,每每與萬歲爺獨處,那雙眼睛裏都透著光,恨不得將萬歲爺吞到肚裏去,萬歲爺雖允許她伴駕,可卻不許她近身。可這卻害慘了近身伺候的幾人,因著那魏常在存了這勾人的心思,每每尋著機會,就擺出許多勾人的姿勢,比如研個墨非要不著痕跡的低露著胸口,亦或者是說話的時候帶著許多妖媚的嬌嗔,萬歲爺倒是清心寡欲,不為所動,可他們伺候的人,有時看到了,或者聽到了,不免尷尬至極。

  比如今日這魏常在在殿內伺候筆墨,他們站在殿外就能聽到這魏常在的嬌媚的說話聲,不免往外站的遠了些。

  殿裏的魏常在倒不在意外頭的人怎麽想,她隻在意皇上怎麽想,已經十多日了,皇上依舊不許她近身,隻許做些研磨端茶遞水的工作,外頭的人隻以為她如何得寵,可卻不知道皇上壓根連碰都沒碰她。

  她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那晚皇上去景秀閣,她以為定然是要侍寢的,特意穿了輕薄的紗裙,靠了上去,在皇上耳邊吐氣如蘭,心中竊喜,可誰知道皇上一把推開了她,轉頭就走了。她哭了整整一夜,皇上英俊不凡,她心裏自然也是愛慕的,她已經使出如此手段,卻被一個自己愛慕的人推開,可想而知,有多難堪。

  可第二日,她定下心神,她學著鍾容兒的打扮,穿著紫衣,簪上簡單的釵,提了食盒去了潛龍殿,原本以為皇上一定會因為昨天的事惱了她,可誰知皇上見了她,竟微微一怔,看了許久。後來,她便繼續留在潛龍殿裏伴駕。

  可她是一個女人,她能清楚的感覺到,皇上這是在通過她,看另一個女人的身影,她不由得捏緊了手裏的研磨,鍾容兒,沒想到有一日,我竟然要學著你的模樣討好男人,這種感覺,可真是讓人挫敗啊。

  她的左手不動聲色的打開了腰間的一個荷包,裏頭的香味慢慢的飄了出來,摻雜著潛龍殿裏的龍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