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自證(二)
作者:藍多以眠      更新:2021-10-28 11:56      字數:2726
  再聽後麵那句,眾人均變了臉色。

  魏常在似乎是受了極大的汙辱,臉色漲得通紅,指著鍾容兒的手指都忍不住顫動,“你,你....你怎麽敢?”

  吉嬪攥緊了扶手,立刻黑了臉,可她卻沒有那般失態,隻咬牙切齒說道,“容貴人慎言。”

  便是鄭皇後也有些吃驚,她竟然敢公然叫板上魏家,還有難道她不知道這魏常在和吉嬪素來與麗妃一派嗎?

  秦司衡陰沉的臉色,卻突然多了一抹不明,為什麽突然帶上魏家?難道.....

  隻見鍾容兒唇邊勾著一抹不屑的笑,反唇相譏,“怎麽,允許魏常在向我潑髒水,我就不能回擊了?不是說有人指認就要送去慎刑司,那麽,我也來指認一二吧......”她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些輕快,還有些小女兒家的俏皮,仿佛並不是在說什麽大事,倒像是在說個玩笑罷了。

  她伸著白皙纖細的指頭,從一眾妃嬪身上指過去,似乎在做選擇一般,最後點了點對麵下首的位置,十分隨意,“不若,就你吧。”

  吉嬪氣得幾乎仰倒,皺著眉頭,忿忿道,“容貴人怎可將此事當做兒戲?”

  “兒戲?魏常在從前與我同為常在,可我如今是貴人,她依舊是常在。”鍾容兒輕飄飄的說著,眼神有意無意的看著魏常在,冷笑著似乎在不屑的看著什麽垃圾,“難保她不對我記恨眼熱,這才弄了這麽一出。”

  “容貴人無憑無據可不要含血噴人。”魏常在臉色極其難看,恨恨道。

  “含血噴人?魏常在為了自證也該去慎刑司走一遭,適才不是說清白比姓名更重要些嗎?”

  “你.....”魏常在氣得幾乎要咬碎牙根。

  “大抵是我膿包了些,不如魏常在高風亮節,我卻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不過魏常在也真實奇怪,不想著把滿口謊話的黃答應送進慎刑司查明真相,倒要把救了大皇子的我送進去,不知道這又是什麽意思,是魏常在對我心存嫉妒,還是......魏常在壓根就不希望大皇子之事真相大白?

  鍾容兒笑的隨意,可卻字字誅心。

  鄭皇後寬大的袖袍捏著扶手的手都幾乎變形,嗬。

  魏常在和吉嬪紛紛變了臉色,吉嬪厲聲道,“容貴人這是在做什麽?竟然開始胡亂攀咬,也太沒規矩了些。”

  尤其魏常在已經上前,恨不能衝上去要撕了鍾容兒的嘴。

  鄭皇後狠狠拍了案上,“啪”,“魏常在。”語氣裏竟喊著些警告。

  魏常在這才恨恨作罷,回了座位坐下,胸口起伏不定。

  鍾容兒勾著笑,漫不經心的看著麗妃,眼裏都帶著些笑意,“若論規矩自然是及不上魏常在,再說回來,吉嬪娘娘這麽生氣做什麽,妾也沒有說您,還是說您也是這般想的,或者,你們魏家都是這般想的。嗯?”

  眾人聞言皆臉色大變,可鄭皇後卻說不出的痛快,長舒一口氣,誰都知道吉嬪素日與麗妃一派,而麗妃與皇後不對付,可這麽堂而皇之的訴諸於口,可比憋著舒服多了。

  麗妃終於放下了手裏的扇子,似笑非笑的看著鍾容兒,冷哼道,“容貴人這是吃錯藥了嗎?”又轉頭看著皇後,“皇後娘娘,看來這正和宮日後是要換容貴人做主了?”

  “麗妃。”鄭皇後咬著牙警告,“若論起來,容貴人與本宮的大皇子一樣,都是受害者。”

  鄧遠從殿外進來,對著鍾容兒點點頭,這才退到了秦司衡身邊,秦司衡挑眉看著鄧遠,鄧遠立即附耳上去說了什麽,他這才點頭。

  鄧遠這才對著外頭喊了聲,“把人帶進來。”

  很快就有兩個侍衛壓了一個小太監進來,冬棗一見到這小太監,立刻指著說道,“就是他,是她騙我離了貴人身邊,這才害的主子被人誣陷。”

  黃答應一看見那個小太監,眼神立刻慌亂的逃開。

  誰知那小太監立刻指著黃答應尖聲道,“是這位答應給了奴才銀子,教了奴才幾句話,奴才以為沒什麽大事,這才答應了的。”

  鄭皇後開口,“說,她教你說了什麽話?”

  那小太監不住磕頭,一股腦的說出來,“她讓奴才與冬棗姐姐謊稱,秋橘姐姐在殿裏發脾氣,為著皇上新賞的那套元瓷八件套少了一隻小茶盞,讓奴才勸冬棗姐姐回去瞧瞧。”

  黃答應立即矢口否認道,“你胡說,胡說,我何時與你說那些了。”

  那小太監知道大禍臨頭,又知道這黃答應定然是要抵賴,立刻喊道,“答應,你可不能害奴才啊,您還讓奴才謊稱與落雨閣容貴人殿裏的桃子姐姐是同鄉,說這樣說才能讓人相信。奴才是永巷的,哪裏認識什麽貴人或是什麽侍女呢,當時還是您在後頭指了給我認識的,還有,還有,您旁邊那個侍女文兒,還給了我這荷包,裏頭包了五十兩銀子呢。”

  那小太監從身上掏出一個荷包,哆哆嗦嗦的遞上來,鄧遠立即上前接了,呈到皇上與鄭皇後麵前。

  鄭皇後身後的蘭芝瞧了,眸光一沉,立即說道,“是黃答應的,這是她的貼身婢女文兒的手藝,奴婢見過的。”

  鄧遠又補了一句,“是容貴人讓小的去尋了這小太監的,虧了貴人瞧見了這小太監脖子上有顆痣,衣袖口上繡著青底紋,奴才估摸著是永巷的,這才找到了。”

  原來宮裏太監服也是有區別的,比如皇上身邊的伺候的太監大多都是繡雲紋,後宮裏伺候的大多都是繡水紋,膳房工坊等都是不一樣的,而隻有永巷這種的才是青底紋,鍾容兒時常幫秦司衡設計一些衣服的新樣子,有一回也說起過紋路的事情,鍾容兒有時會特意去看別人的紋路底子。

  特意尋了一個偏遠的永巷的小太監,若是不留意壓根找不著,到時候大皇子一死,黃答應隻要一口咬死了鍾容兒,哪裏還有命在,眾人暗歎,好深的心計。

  鄭皇後點點頭,秦司衡看了一眼未曾出聲,又往鍾容兒那裏望了一眼,自從出事後,她一眼都沒看過他,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感覺讓他有些心慌。

  鄭皇後眸光愈發收緊,“來人,把黃答應和這小太監一並帶下去,送到慎刑司劉在山那裏嚴加查問,記住了,和大皇子貼身伺候的那六個一樣,留活口,千萬別死了,本宮要知道真相。”

  她若有若無的掃了一眼麗妃和吉嬪,眸光更緊。

  聽到劉在山,吉嬪的手立刻在衣袖下握得緊緊的,魏常在死死的盯著鍾容兒,竟小看你了,平常像隻貓一般,臨了倒像隻泥鰍一樣滑不溜秋。

  劉在山,慎刑司最厲害的閻王爺,鐵麵如山,傳聞沒有撬不開的嘴,用刑之狠辣,駭人聽聞,傳聞最厲害的一回,是由他親自持刀,活活剮了六百多下,人都還未斷氣。

  黃答應聽到這個名字,立刻尖叫哭喊起來,“娘娘,娘娘饒命啊,大皇子不是妾害的啊,妾隻是路過啊,娘娘......”

  麗妃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樣子,笑意不達眼底,眯著眸子看著黃答應,“黃答應還是別再亂喊亂叫了,沒得惹人心煩,本宮脾氣不好的很。”

  侍衛可不管什麽答應不答應的,粗暴的拖著人就下去了,直到殿門口,黃答應的眼睛還死死的盯著,眼底血紅一片,人都仿佛魔怔了。

  至此,殿內才徹底安靜下來。

  鄭皇後出聲詢問,“皇上以為呢?”

  秦司衡斂了目光,沉聲道,“依著皇後的意思吧。”

  鄭皇後點點頭,這才吩咐道,“魏常在殿前失儀,禁足兩月,罰抄心經一百遍。”

  “是。”魏常在磨著牙,恨恨的跪倒,垂下的眼裏皆是怒吼,鍾容兒,咱們不死不休。

  “至於容貴人......”鄭皇後略帶思索般的停頓,腦海裏不由得浮出與蘭芝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