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蓮馨和李氏當時就癱軟在地，嚇得魂都飛了。

  “王，王爺饒命！奴婢，是，是奉皇命來的！”李氏急忙搬出皇帝的名頭。

  秦蓮馨更是都不敢抬頭去看夏侯楚煜一眼，這個男人絕情到讓她害怕。

  夏侯楚煜像是沒聽見一樣，一揮手，弓箭手第一波箭雨已經射出，李氏和秦蓮馨嚇得尖叫，瞬間抱在一起，雙雙翻了白眼。

  “王爺！”段天痕這時開口，“秦蓮馨是奉皇命來的！”

  夏侯楚煜負手，周身布滿冷冽氣息，俊臉上冷意彌漫，“那又如何！？”

  段天痕搖搖頭，看著秦蓮馨和李氏身周那一圈箭矢，他上前，取走秦蓮馨還攥在手裏，沒來得及拿出來的皇帝手諭，遞給夏侯楚煜，“王爺不看看皇上說了什麽嗎？”

  夏侯楚煜冷笑，“還用看嗎？”

  段天痕歎氣，幹脆自己抽出來看。

  夏侯楚煜眼神掠過死狗一般暈倒在箭矢圈裏的秦蓮馨，毫不掩飾他對她的憎惡。

  “王爺，皇上手諭裏是讓秦蓮馨掌司言一職，來楚王府宣皇上旨意的。”段天痕此時說道。

  不過他的表情也是怪怪的，“王爺，恕卑職不敬，皇上特地命秦蓮馨做這司言一職，是何用意？”

  夏侯楚煜嘴角笑容更冷了，“這還看不出來？你這個軍師做的真是越來越退步了！”

  段天痕目光一閃，他剛要說話，就見夏侯楚煜對他道：“放回去！”

  “什麽？”段天痕一愣。

  夏侯楚煜眯眸，“把信放回去！”

  段天痕看了眼臉色慘白，還沒醒的秦蓮馨，眉頭一挑，隨即將皇帝的手諭又塞回信封裏，原封不動地放回了秦蓮馨手上。

  夏侯楚煜原就對皇帝的手諭沒興趣，這時便讓人拿水潑醒秦蓮馨和李氏。

  “嘩啦啦！”

  一盆冷水下去，現在已經是秋天，帝都在北方，算是很冷的天氣了，秦蓮馨和李氏登時打了個寒顫，被凍醒了。

  “啊——”

  兩人一醒，就看到身旁都是箭矢，四周還有一群弓箭手在拿箭對著她們，當時兩人就抱在一起尖叫。

  “秦神女，我們王爺說了，楚王府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下次再不請自入，這些箭可就不是隻射在地上了！”段天痕微笑著說道。

  隻是他這個笑容看在秦蓮馨眼裏卻是陰森森的，她轉頭看了眼，沒看到夏侯楚煜。

  秦蓮馨低下頭，麵色慘白，暗暗咬緊了牙關。

  “我，我有皇上手諭，我是奉皇命——”秦蓮馨已經怕了，但她想起臨來前，皇帝說的話，還是咬咬牙，試圖搬出皇帝給楚王府壓迫。

  然而她話沒說完，一抬頭，就發現麵前沒人了。

  不但是夏侯楚煜不見身影，就連剛剛跟她說話的男人，甚至是那些弓箭手，都散得幹幹淨淨。

  秦蓮馨的臉色愈發白了幾分，身子都在抖。

  “嬤嬤，怎麽辦？”

  李氏也沒了主意，“小姐，來之前，皇上說不管你想什麽辦法，都要留下的……”

  秦蓮馨怒了，“我是問你怎麽辦？不是要你來提醒我！”

  李氏渾身濕透，頭上的水還在噠噠往下流，看起來狼狽的很。

  秦蓮馨看到李氏，就知道自己也差不多這樣子，她心裏一陣羞憤，在察覺到有人靠近，一抬頭，發現是路人正對她指指點點時，她哪裏還能待得下去。

  秦蓮馨站了起來，雖然楚王府的大門敞開著，甚至連個守衛都沒有。

  然而對於秦蓮馨來說，那朱紅色大門裏，卻好像有著洪水猛獸，讓她完全不敢再靠近。

  她知道夏侯楚煜說的不是作假，他說她再不請自入，他會殺了她，她知道他真的會那麽做！

  “走！”秦蓮馨不敢冒險。

  李氏卻很擔心，她們是領了皇命來的，如今沒有完成任務，回去要怎麽向皇帝複命？

  **

  夏侯楚煜並沒有走遠，他就在楚王府對麵的巷子裏，在看到秦蓮馨和李氏狼狽逃走時，他眼睛是眯著的，眼底滿是冷芒。

  “王爺，秦蓮馨是奉皇命來的，她回去，會不會——”段天痕有些擔憂。

  他擔心秦蓮馨把責任都推到夏侯楚煜身上，向胡楊地告他一個不將皇命放在眼裏的罪！

  夏侯楚煜冷笑一聲，“她不敢！本王王府的大門都開著，是她自己不敢進去！”

  段天痕凝了凝眉心，“但是王爺可否想過，皇上今天會讓秦蓮馨過來，明天也有可能會派別的女人過來，他明擺著就是要王爺和王妃不好過的！”

  夏侯楚煜俊臉上神色沉冷，“那就來一個趕一個！”

  段天痕搖頭歎氣，“皇上行事越發讓人看不懂了！”

  “聽說，他前幾日，才給老六王府裏送了幾個女人！”夏侯楚煜見楚王府門前已經沒了人，便一勒馬韁，往軍營方向去了。

  段天痕嘴角抽了抽，當老子的天天往兒子府裏送女人，是何目的？

  他不無擔憂，“王爺，聽說前幾天梁太傅的人跟皇上提了立儲君一事，但又一次被皇上否決了！這都多少次了？皇上到底是什麽意思？不肯立太子，也不立儲君，萬一——豈不是要亂？”

  夏侯楚煜騎著馬，陽光灑在他身上，他聽見段天痕的話，隻勾了勾薄削的唇角。

  “你不是早有答案了？何必還要問本王？”

  段天痕摸了摸胡子，“嘖”了一聲，“王爺英明！還真是什麽都瞞不了王爺！”

  兩人也不趕時間，就邊走邊聊。

  “王爺有何打算？”段天痕問。

  夏侯楚煜眯眸，“打算？這也不是本王能做的了主的！”

  段天痕搖頭，“王爺是打算不爭？屬下瞧著，其他幾位王爺可不是這麽想的！”

  夏侯楚煜笑了笑，“誰說本王不爭？”

  段天痕想了想，又說道：“現在朝堂裏還有一種傳言，說皇上至今不立儲君，是遵照太祖遺詔的旨意，隻有和神女結合的皇子才可以繼承大統！”

  夏侯楚煜聽到神女二字，眼神立刻沉了下去。

  段天痕接著說道：“但如今，皇上早知道秦蓮馨是假神女，卻仍然供著秦蓮馨，就連欽天監都被封了口。王爺，屬下擔心，皇上此舉，恐對王爺不利啊！”

  夏侯楚煜望向段天痕，“仲德說說，有何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