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消息還是不脛而走，也傳到皇帝耳朵裏去了，不過那時候將軍是戍邊名將，無論是在朝廷中還是民間，都很有聲望，深受百姓敬重，且手握重兵，皇帝不敢輕易動他！”

  “然而將軍千方百計，也隻保了太祖平安長大，最後還是被皇帝找了由頭下令抄家滅族——”

  白楊忽然意識到扯遠了，立刻擺擺手，“哎呀，不說這個，來，繼續說那活死人作亂的事！”

  青霜卻對太祖的事很有興趣，她悄悄扯了白楊袖子，壓低聲音說道：“師姑，我倒是聽說，王爺和當年的太祖皇帝長的一模一樣，宮裏有太祖畫像的，而且從前就有傳言，說王爺是太祖轉世……”

  白楊拍了青霜腦門一下，嗔道：“這種話少說！”

  青霜撇撇嘴，“所以應該是真的咯！”

  白楊卻不回答，而是問：“還要不要聽故事了？”

  青霜連忙點頭，“聽！聽！”

  白楊瞥了青霜一眼，繼續說道：“當時太祖領兵反抗楊家朝廷，帶兵一路打過去，打的楊家皇朝毫無還手之力，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淪陷，太祖直接在緋城黃袍加身，被擁護為皇！可卻在到了緋城時，遇到了麻煩。”

  青霜問：“什麽麻煩？”

  白楊瞧了眼竹子縫隙裏那一雙雙灰白的眼睛，眼底閃過憂慮，“瘟疫蔓延到緋城，緋城那時候還不叫緋城，外麵的村子裏的人幾乎全都感染瘟疫，變成了活死人。”

  “太祖這一路打過來，也遇到了這種瘟疫活死人，但先前那些都沒有什麽攻擊性，並且數量相對來說也不多，很容易被砍殺。”

  “然而緋城這裏的活死人，是整個村子都感染了，官府派士兵去燒村，卻發現到了那裏的人，隻要呼吸空氣，也都變成了活死人！”

  青霜震驚不已，“這瘟疫這麽厲害，是通過空氣傳播的？”

  白楊眨了下眼睛，“空氣傳播？嗯，差不多吧！”

  青霜聽的都緊張起來了，“那太祖也到了緋城，然後呢，太祖怎樣了？”

  白楊說道：“聽說太祖和帶領的軍隊在緋城遇上了朝廷的軍隊，雙方大戰後，許多士兵都倒地不起，再後來就都變成了活死人……”

  青霜驚駭莫名，眼睛都瞪圓了。

  “太祖也被感染了，我家長輩家裏的有人親曆的，說當時的景象十分可怕，全是活死人大軍啊，一個個的，全都喪失了神智，本就是驍勇善戰的軍隊，這要是出去，那可真是無人能敵了。”

  “那後來呢？”青霜還真沒聽說過這段過往。

  天岱的史書上並沒有這一段曆史，想必是太祖覺得這段過往有些不堪，便沒有編寫進史書中。

  但民間的傳說卻是一代傳一代的。

  “後來啊，據說是天上忽然出現一位美貌的仙女，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法子，降下了紅色的甘霖，但凡淋到這紅色甘霖的活死人，就都恢複了正常。”

  青霜突然有些結巴，“真，真的有仙女？”

  白楊肯定地點頭，“是的！當時緋城好多人都看見的，我家裏那位長輩的家人也親眼所見，說是仙女降下的紅色甘霖十分芳香，將緋城都染成了紅色，且香味經久不絕，現在緋城裏還有一個緋族，據說是當時感染瘟疫最重的一些人的後代，那些人都是得仙女親自救治的，還有仙女賜給的信物。”

  “哦對了，那緋族最有名的就是緋緣線，據說也是仙女給的，真正有緣分的人，才能戴上那緋緣線，而且一戴上，就會看不見，但實際上，不管那兩人去到何處，緋緣線都是連著的。”

  “還有一種說法，是說隻要緋緣線沒斷，這兩人即使分開了，也會再續前緣！”

  青霜聽的一陣發呆，“師姑，那要是緋緣線斷了呢？”

  白楊想了想，“這我還真不知道！姻緣線向來是月老管的，線斷了，那肯定就是緣分斷了唄！”

  “小青兒，你問這個幹什麽？”

  青霜吞了口口水，隻覺得喉嚨幹澀，“小姐和王爺，當年在緋城時，也被係上了緋緣線，就是小姐墜崖，線都沒有斷，王爺也一直是靠著這個緋緣線才撐下來的，但是——”

  白楊問：“但是怎樣？”

  青霜道：“就前幾天，小姐在鎮南王府，被迦羅要求拿下水月鏡花，暴露了真容，王爺和小姐……具體我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我當時站的比較遠，但是我看見小姐割斷了緋緣線！”

  白楊：“……”

  兩人一時都沒有再說話，天已經完全黑了，白楊進來時，端了一盞油燈，此時油燈被風吹得火焰越來越小，就快要滅了，白楊急忙伸手擋了擋，油燈的火焰大了，灶房裏亮了一點。

  “小青兒，趁現在沒什麽事，趕緊休息，現在時局不好，萬一夜裏有事，也有精力應對！”白楊也沒話說了，隻叮囑青霜。

  青霜應下，“好，我知道了，師姑！”

  兩人將碗筷整理好，放到碗櫃裏，再用鎖鎖上。

  這是怕被蠱屍汙染了，有備無患。

  青霜回到屋子裏，洗漱後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她在想著白楊給她講的那個故事。

  其實青霜一聽就知道，那個降下甘霖的應該就是淺墨前世，她聽洛音提起過，那時候小姐還是神女。

  流光上神和魔王有過節，滅了魔族，觸犯天條，從而被貶下凡間，碧落神女有連帶責任，且要曆劫，也跟著下了凡間。

  那次在緋城，他們應當是第一次相見吧，神女救了整個城的人，那場瘟疫也消散了，後來太祖建立天岱，當了皇帝，卻……

  青霜忍不住歎氣。

  她雖然從小跟著師父，也接觸過玄學的事，但對神仙那些事，還是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的，直到她知道自己前世是青丘的一條小蛇……

  她現在真的看不透王爺和小姐的未來。

  白楊回去後，也將青霜說起的緋緣線斷了的事，告訴了弱鬆老人和林柳，三人在商量。

  “師兄，楚王命局的事，要不要提醒楚王一下？”白楊很擔心。

  她想不到除了楚王，還有誰能應付吉王作亂，尤其是現在還有那麽多的蠱屍，真的讓人對前景悲觀。

  弱鬆老人沉默著。

  林柳麵露擔憂，“這是天機啊，師兄說了，會不會對自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