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

  一路走一路遊玩，淺墨著實過足了一把在古代旅遊的癮。

  而且這一路看來，淺墨也見識到天岱的富足繁華，心裏對這個時代也有了更深的印象。

  淺墨看到那些勤勞的農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她會停下馬車，走過去和農民攀談。

  “老伯，今年收成怎麽樣呀？”

  正是秋收時節，麵龐曬得黝黑的老農淳樸地笑道：“托老天爺和楚王殿下的福，今年啊，我們這裏都是大豐收呢！”

  淺墨驚訝，“老伯，種莊稼托老天爺的福我能理解，日頭光照，還有氣候的影響很大，但是楚王殿下他在帝都，他又幫不上什麽忙，為什麽要說托他的福呢？”

  老農放下手裏的鐮刀，拿起大碗喝水，喝完就哈哈地笑，“這個，姑娘您就不知道了，要不是楚王殿下解決了南疆的動亂，又把赤烏國那幫人趕跑了，我們哪能安居樂業啊！”

  其他片農田裏的農民和農婦也直起腰，笑嗬嗬說道：“我們都是泥腿子，不知道什麽國家大事，但是我們知道這五六年來，沒有那些南疆人和赤烏國的人來搗亂，我們不用躲避戰亂，好好種田過日子，這就是最大的福分了！”

  “對！這一切都是由於楚王爺打跑了那些賊人，我們心裏啊，都感激他呢！”

  “還有還有，楚王爺還減免了苛捐雜稅，原來我們收的稻穀，有一大半要交上去，剩下的，自己一家人吃都不夠，我們家娃兒都是在長身體，那點糧食哪裏夠吃啊？”

  “但是，現在好了，我們豐收的稻穀不但夠吃，還能賣一點，給娃兒買點布做過冬的衣裳，對了對了，今年我們還存了棉花，再也不用蘆葦絮了，那蘆葦絮啊，看著衣服鼓鼓的，穿上身簡直要冷死。”

  “我們能過上好日子，都是楚王爺的功勞！我在家都給楚王爺立了長生牌位，祈禱老天爺保佑楚王爺長命百歲！”

  “楚王爺啊，肯定是天神下凡！”

  “……”

  附近的農民們一說起楚王殿下的功績，都忍不住要發表意見，一時間，淺墨身邊圍了很多農民，全都是喜氣洋洋，這是安定生活帶來的滿足。

  淺墨聽著這些農民們發自肺腑的稱讚，不由看向一直站在她旁邊的夏侯楚煜，然而她卻並沒有從夏侯楚煜麵上看到半點驕傲，他麵色依然平靜，就好像是在聽別人的事。

  青霜見淺墨和夏侯楚煜在這邊，老遠就喊道：“王爺，王妃，馬兒修整好了，可以啟程了！”

  淺墨急忙比了個噓的手勢。

  但是那些老農都聽見了，全都在問：“這位姑娘，您剛剛叫的是王爺王妃？”

  青霜不知道情況，便點頭，“對啊！”

  老農們驚嚇過度，全部跪倒在地，瑟瑟發抖，“草民參加王爺王妃！”

  其中一個膽子大的，抬頭問道：“敢問姑娘，這是哪位王爺啊？”

  青霜順口答道：“當然是楚王爺啦！我家王爺是當今皇上第五子，楚王殿下！”

  這話一說出來，在場的農民們全都默了，空氣都好像在這一瞬間凝滯。

  淺墨拉著夏侯楚煜要走，但隨即，那些老農們反應過來，全都在磕頭，“楚王爺，真的是楚王爺來了，老天爺啊，我王老根這輩子竟然還能見到楚王爺！”

  “楚王爺，要不是您，我兒子就被蠻子抓走了，他從前也是跟著您去打仗的，現在還在邊疆，您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老農說著說著就抹起淚來，然後又不停磕頭。

  “那赤烏國的賊人跑我們村燒殺搶掠，我老婆子被他們抓走了，他們把我老婆子活活打死了啊，要不是楚王爺領軍過來趕走了他們，我們一家哪還有命啊！”

  “……”

  淺墨聽著這些老農的訴說，隻覺得心裏酸漲漲的。

  半個時辰後，淺墨和夏侯楚煜回到馬車裏，青霜抱著一個大籃子，裏麵全是時令的鮮蔬瓜果。

  還有一些農民回家取東西，來遲了，跟到了馬車這邊。

  “真的不用了，你們帶回家留著給孩子吃吧！”淺墨見這些農民這麽熱情，都感覺心裏酸澀的難受。

  但這些老農卻十分堅持，淺墨推辭不了，最後還是一直沉默的夏侯楚煜開口，這些老農才聽話地沒有再塞東西過來。

  馬車上路後，淺墨從車窗裏還能看到後麵跟著幾十個農民，他們有年長的，也有年輕的，臉上無不露出淳樸的笑容。

  淺墨笑著衝他們揮手，他們全都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直到馬車走遠了，看不見了，這些農民們才捧著沒有送出去的瓜果往回走。

  車廂裏，淺墨看著格外沉默的夏侯楚煜，問道：“你不開心嗎？”

  夏侯楚煜掀起眼皮，唇角微微勾起，“沒有不開心！”

  淺墨湊過去，兩隻手勾起夏侯楚煜唇側兩邊，“那為什麽一直不說話？這一路走來好幾天了，你都這樣！”

  夏侯楚煜抓住淺墨的手，握在手心裏，“墨兒，你看過戰爭嗎？”

  淺墨蹙了蹙眉，“沒看過真實的，但在電視上看過，電影的場麵，很血腥！”

  “電視？”夏侯楚煜挑眉。

  “就是我那裏的一種小盒子，戲班子拍戲，就能從小盒子裏看到！”淺墨絞盡腦汁才憋出這麽個解釋，不過夏侯楚煜理解力強，接受力也強。

  淺墨也已經告訴夏侯楚煜她來自另一個地方，沒想到夏侯楚煜一點都不奇怪。

  他說在知道她不是溫青蘭，而是溫淺墨後就調查過她，知道她從前是個癡兒，也知道溫家有個傳言，二小姐在出嫁後就能恢複神智。

  “如果有可能，我一輩子都不想再回憶那些畫麵！”夏侯楚煜沒有糾結電視到底是什麽，而是捏了捏眉心，神態極為疲憊。

  淺墨忽然就心疼了，她抱住他，幫他揉眉心，“那就不回憶了！”

  夏侯楚煜苦笑，“不回憶，不代表不會想起！你知道嗎？與我並肩作戰的許多人，都死了！我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在我麵前，有的渾身插滿了箭，有的腦袋被砍掉了半個，還有人被砍斷了手腳，血都流幹了……”

  淺墨眼皮猛地一跳，伸手捂住夏侯楚煜的嘴，“別想了！都過去了！”

  夏侯楚煜嘴角苦笑更大，“沒有過去！戰爭的影響一直都在！你看現在是太平盛世，但那隻是表麵，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戰爭！”

  淺墨緊張了，“那你呢，你又要帶兵出征嗎？”

  夏侯楚煜撫著淺墨的臉，笑了笑，“你擔心我？”

  淺墨眉毛一豎，“當然啦！你要是有事，我兒子生下來就沒爸爸，那多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