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陌歸一愣，他？和誰像？

  反正一時之間也是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於是姒陌歸幹脆放下手中的東西，滿城適時遞給她毛巾，姒陌歸將手擦幹淨，端過茶杯，慢條斯理地吹了一口茶再飲一口潤潤喉嚨才說：

  “不知姐姐說的是？”

  趙明柳眼裏是深深的思念。

  “我的夫君。”

  明明是個禁忌的詞匯，她就這麽大剌剌的說出來了，一點兒也不顧忌。姒陌歸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了。按理說她是不知道趙明柳有夫君的，所有此刻就應該表現出驚訝的表情，順道再問一句“姐姐竟然成過親？”來表達自己的驚訝。

  可是看著趙明柳通透的眼神，明擺著她什麽都知道了，這樣子自己再表現出吃驚的樣子反而顯得虛偽了。

  滿城端著一杯熱茶放在嘴邊，此刻倒是不知自己該不該喝了。

  趙明柳看著姒陌歸的樣子笑了。

  “妹妹不必如此，我知道你知道的。”

  她的眼神有些飄忽。話中卻充滿了自信：“你以為在我府裏你們做的事能瞞過我嗎？”

  姒陌歸和滿城默契地喝茶，借著喝茶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滿城倒還好，畢竟他沒有進去，隻是覺得自己和姒陌歸是一夥的，現在姒陌歸被戳穿了所以連帶他也有了尷尬的感覺。

  畢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姒陌歸卻是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畢竟她可是當事人呢，當時她還和冬舞特意掩埋了痕跡，誰知最後還是被正主發現了。

  “我每日都會去那裏坐坐，所以我對那裏的一景一木很是熟悉。”

  趙明柳對著姒陌歸溫柔一笑，話裏一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

  “雖然你們很是注意的將一切掩埋了，但是就是處理得太幹淨了反而暴露了。”

  “哦，願聞其詳。”

  既然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姒陌歸神經就輕鬆了，也好奇自己是怎麽暴露的了。

  “我那日去的時候帶了一壺酒不小心喝醉了，腰間係的香囊裏裝的香粉不小心撒了一些在地上，我還沒來得及打掃。”

  等自己下次再去的時候竟然幹幹淨淨的，這必然是有人來過。

  又想到春日宴那日發生的事情，趙明清找到王上和姒陌歸的時候就在林子裏，可是並不代表姒陌歸是在林子裏找到王上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刺客闖入的，不過按照現在談話的結果來看，闖入的是姒陌歸無疑了。

  “姐姐······”姒陌歸想了半天最終隻憋出了三個字：“好心思。”

  趙明柳：“妹妹過講了。”

  “······”一點也沒有過講，確實是好心思。

  不過讓姒陌歸驚訝的是她的話，每天都要去坐坐嗎？還帶酒，恐怕就是借酒澆愁了。或許這就是大公主常年深居簡出的原因：

  不能從故人的離去中走出來。

  沒想到大公主竟然是一個如此癡情的人，姒陌歸無端就對她多了幾分好感。因為她阿父也是個癡情種。

  “不瞞姐姐，我和冬舞確實是闖進去了，不過我們真是無意的，還望姐姐恕罪。”

  趙明柳：“我若是要問罪就不會坐在這裏了。”

  她知道，那日她們定是在那裏找到的王上，這也是她下定決心來找姒陌歸的原因之一，否則即使自己再恨曹家人自己也不會來找她。

  因為自己還是商茲的大公主，自己若是私下跟她有了交易，那自己就是賣國，有朝一日下了地府如何跟趙家先祖交待，如何跟······他交待。

  如果有王上在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姒陌歸不好意思道：“我還以為那是不能言說的秘密。”

  “確實是不能言說的秘密。”

  “哈？”

  姒陌歸感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你應該知道母後下令不準人再提起雲家，特別是······”

  雲倚。每次想到這個名字趙明柳還是忍不住的心痛，那是世間最美好、最溫柔的人啊，更是世間對自己最好的人。

  她喉嚨幾番吞吐，終於將這個名字說了出來：“雲倚。”

  姒陌歸光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此刻有多難受，兩個字卻包含了太多情緒。懷念、遺憾、痛恨、心酸······

  這就是愛情嗎？

  姒陌歸一抬眼恰好和滿城四目相對，一瞬間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再仔細一看，滿城已經轉開了視線。

  於是她隻好略帶遺憾的轉開了視線。

  “所以姐姐今日來是？”

  說到這裏姒陌歸再不明白趙明柳是別有目的她真就是豬了。

  之前她倒是也懷疑趙明柳是別有目的的，可是她一直專心地看著自己調製口脂，隨著自己的失敗而沮喪，所以姒陌歸這才打消了疑慮。

  誰知終究是自己的疑慮打消得太早了。

  “我先問妹妹一個問題，希望妹妹如實以告。”

  “非問不可？”

  “非問不可。”

  姒陌歸：“問吧。”

  “妹妹可是和王上達成了某些協議？”

  這個問題，姒陌歸看了滿城一眼，後者幾不可見地點頭。照目前看來即使趙明柳最終不能和他們達成合作，但是最起碼不會倒向曹太後那邊。

  畢竟兩人之間有著殺夫之仇。

  “姐姐睿智。”

  果真如自己所想，趙明柳心裏默默下定了決心。

  “妹妹若是平日有什麽用到我的，我絕不推辭。”

  “姐姐這是透過我向王上投誠？”

  “或許也是在像妹妹投誠。”言下之意小事也可以幫姒陌歸的忙。

  姒陌歸考慮了片刻，同意了，“我可以幫姐姐給趙王陛下傳消息，就是不知姐姐有何目的。”

  “希望王上能為雲家、為雲倚翻案。”

  果然是為了雲倚。

  姒陌歸點頭，“這方子有些難，改日再請姐姐來一起研究。”

  趙明柳：“如此我先出宮了。”

  趙明柳起身，轉身的瞬間眼裏閃過淚光，終於終於有曙光了。

  “姐姐。”

  “嗯？”趙明柳轉頭，麵上容光煥發，姒陌歸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枯枝發芽的生機。

  “值得嗎？”

  為了一個男子這麽拚命，若是失敗了她沒有的不僅是身為大公主的財富地位權勢，更有可能是生命。

  “待妹妹有朝一日愛上一個人就知道了。”

  愛情沒了的時候當真是讓人活不下去了。

  這幾年若非為他翻案的信念一直支撐著自己，趙明柳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堅持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