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晚欣開車出門並沒有去應聘，而是來到了父親的家裏。

  父親去世好幾年了，家裏的房子一直由陳雅文母女倆居住保管。

  自打周鴻安破產之後，莫晚欣被邵彬控製失去了自由，她再也沒能回過父親家，也沒能再跟以前的親友聯係。

  以前的親友人人對她避之不迭，也沒人願意搭理她。

  莫晚欣停下車，坐電梯來到了父親家的樓層，按響門鈴。房門打開，露出的卻是一張陌生麵孔。

  “你找誰？”

  莫晚欣以為自己敲錯門了。她趕緊又看了一眼門牌號，沒有錯。

  “這不是莫家嗎？”她心裏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什麽莫家，現在這房子歸我們家了！”那人麵色不善，“砰”一聲將房門關閉。

  莫晚欣再敲門。

  房門打開，裏麵的人沒好氣地拋出一句：“我們已經買下了這房子……”

  “房產過了戶了嗎？”她趕緊又問道。

  “關你什麽事！”

  “砰”房門再次關閉，這次任憑她再怎麽敲，死活不開門了。

  莫晚欣怔怔地看著緊閉的家門，她再也回不去了！

  雖然父親去世之後，這裏就不再是她的家，但她好歹還能偶爾回來給他上柱香。

  現在唯一的念想也沒了，她頓覺萬念俱灰。

  不行，不能把父親的房子賣掉，這是她親生父母的房子啊！

  半個小時之後，莫晚欣驅車趕到了城中村。

  這裏街道有些破破爛爛，路邊的門麵房也低矮破舊，屬於待拆遷區。

  但不知為何，一直拖到了現在也沒有拆遷。城中村的居民就這麽湊合著一天又一天。

  莫家的祖宅就在這裏，一套四合院，目前由莫晚欣的祖母趙老太太居住。

  趙老太太是孀居多年的老嫗，家裏雇了一個保姆。

  因為趙老太太祖上是大戶人家，留下的遺產不少，再加上手裏的幾套房產，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富婆。

  正因為如此，每逢周末或者節假日，趙老太太的子孫媳婦們都會來奉承孝敬她，順便打打秋風。

  今天祖宅裏特別熱鬧，因為是趙老太太的壽辰，莫家的子孫媳婦們都到齊了，就連一家子的親朋好友也到了不少。

  趙老太太傳統，不喜歡去酒店擺壽宴，就直接訂餐送到了家裏。當然，一應費用全部由她自己支出。

  正因為如此，子孫媳婦們才更喜歡圍繞著她轉悠，更喜歡說奉承的話。

  趙老太太不缺錢，她就喜歡子孫們圍繞在身邊熱熱鬧鬧，因此出手挺闊綽。

  莫晚欣剛到祖宅門口就聽到裏麵的喧鬧聲，她這才記起了今天是趙老太太的壽辰。

  盡管祖母並不疼愛自己，但畢竟是長輩，她還是折回去買了些禮品。

  重新停好車，莫晚欣拎著大包小袋就向著祖宅門口走過去。

  由於住的四合院，左右鄰居們都認識。

  此時不知誰發現了莫晚欣，就驚訝地喊了一聲。很快，鄰居們都出來了，好像看什麽希罕物似地打量著莫晚欣。

  莫晚欣有些怔忡，不知道他們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她今天的模樣奇怪，引來了這麽多圍觀者？

  她都忍不住想拿個鏡子照一照自己了。

  莫晚欣心裏有些疑惑不解，卻還是禮貌地跟鄰居們打了招呼。“叔叔嬸嬸們好，好久不見了。”

  “晚欣啊，你這是……從哪裏來？”隔壁王嬸最喜歡八卦，此時盯著莫晚欣的目光熠熠發光。

  莫晚欣被她看得頭皮發麻，又不好不理她，就說：“當然是……從家裏來。”

  “聽說周鴻安破產了，你們家的房子存款都被查封了。周鴻安被發配到非洲挖礦還債，你也被抵押給債主做工還債，是真的嗎？”王嬸的八卦欲望果然強大，見麵就拋出了這麽多問題。

  周圍人的目光都亮起來，顯然跟王嬸一樣，對這些八卦特別感興趣。

  莫晚欣蹙了蹙眉，心裏有些不痛快，神色也冷了幾分。“債是周鴻安欠的，我們已經離婚了。”

  “什麽意思，你是說所有債務都歸周鴻安，你沒事？”前街的賀大媽也聞聲而至，見麵就巴巴地問道。

  莫晚欣很想反問她，關你什麽事。但當著這麽多街坊鄰居的麵，又不好鬧得太僵。

  她勉強保持著禮貌，答道：“我和周鴻安早就分開了，這些年都是我自己賺錢養自己和孩子，跟他沒什麽關係。”

  說完她不想再理睬這些喜歡八卦的女人們，抬腳準備走進莫家祖宅大門。

  “晚欣啊，你先別急著回去。”又有一個女人跳出來，巴巴地打聽：“聽說你現在賣身給債主了，晚上得陪他睡覺，是真的嗎？”

  莫晚欣忍無可忍，把手裏的禮品盒拎起來。“再有誰胡說八道，我就把東西砸她臉上！”

  警告有效，那些七嘴八舌的嘈雜聲音總算消失了。

  莫晚欣陰著臉，不再理睬這些八婆，徑直走進了祖宅的大門口。

  隨著她轉身，那些剛剛安靜下來的聲音又響起：

  “以前沒看出來她性子這麽凶，咱們還一直誇她文文靜靜有教養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哎喲，問她幾句話怎麽了，急眼了就罵人。你們說說，無風不起浪，她要沒那些事兒，咱們能說她嘛！”

  “就是啊！明明老公欠了十個億的債，她居然輕飄飄地來一句不關她的事，還說她和周鴻安早就分開了，誰信啊！”

  “肯定是看人家沒錢了，就死活不管了，直接拍屁股走人！真是造孽加缺德啊！”

  ……

  身後傳來的聲音不絕於耳，莫晚欣臉色鐵青，但她並沒有回頭也沒落淚。

  經曆了這麽多，她已經慢慢學會了堅強，知道靠眼淚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踏進祖宅院子，堂屋裏傳來陣陣熱鬧的說笑聲。今天莫家人應該都到齊了，陳家母女倆應該也在。

  趁著這個機會，莫晚欣要向陳家母女倆討還公道，新賬舊賬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