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上，一座山莊拔地而起。

  材料，就是工部尚書徐杲的十年陽壽。

  秦厲親自給山莊取名為天泣山莊。

  這一日，桑三娘、嶽靈珊等人將房間分配好，又打掃衛生，收拾家具，忙到中午才休息。

  秦厲吃完飯，正準備休息。

  “哢嚓！”

  耳邊傳來羽毛斷裂的聲音。

  【信鳥之羽】的召喚，打斷了他。

  之前，使用開陽令請求自己為他複仇的男孩，已經魂歸故裏。

  現在，他的亡魂正在召喚自己。

  ………………

  茫茫大海中的一座小島上。

  腐朽的霧氣彌漫在島上的小漁村。

  雖是正午。

  多雲的天空下。

  滿是黑色木炭和灰燼裏橫七豎八的躺著幹屍。

  一片羽毛落在女孩額頭上。

  而女孩，正被倒吊在木樁上。

  她身下是一片黝黑的地麵，幹涸的血一滴也流不出來，被綁住的手腳也被摩擦破皮。

  秦厲抬眼，村邊的歪脖子樹被燒的光禿禿的。

  樹幹上，數百具屍體，像鹹魚一樣被吊在樹上。

  一陣風吹過，濃鬱刺鼻的臭魚味彌漫在空中。

  所有人都是被刀劍割斷喉嚨，流幹血而亡。

  秦厲蹲下身，與少女發青的臉麵對麵，瞪圓的眼麵對麵。

  死氣渾濁的眼，空洞無神。

  他伸出手，捏住少女白皙的下巴，從懷中掏出聖靈。

  一口仙氣噴薄而出，注入到女孩眉心處。

  聖靈一閃一現，在空中形成一團金色的火焰，將信鳥之羽點燃，刹那間，死去的少女燃燒起來。

  裏世界中。

  少女正在做著一個夢。

  夢見自己墜入深海。

  黑暗！

  窒息！

  少女的身體，也腐爛成為了枯骨，永遠的浸泡在水底。

  夢境中，過了很久很久。

  直到有一天，一隻手伸進水裏，將一顆頭骨。

  “是，哥哥嗎？”

  女孩空洞的眼眶裏滿是水漬。

  但她，仍是通過朦朧的漣漪，看清了打撈自己的人。

  男孩將女孩的頭骨撈起，緊緊抱著，最終融為了一體。

  ……

  “你醒了？”

  秦厲一隻手撫上她額頭。

  女孩驚醒過來。

  睜眼。正好看見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盯著她。

  她猛的睜眼，低頭。

  沒有身體，沒有手腳，什麽也沒有看見。

  “我，我這是怎麽了？”她問道。

  聲音虛弱沙啞。

  “沒事，做噩夢而已。”秦厲道，站起身來。

  少女也跟著漂浮起來，看著那如林的屍體，隻覺得陌生無比。

  她今後，應該再也不會回來了。

  秦厲放火，燒了這個被倭寇洗劫過的村子。

  “你餓了吧？”

  “嗯。”

  少女看著那些橫七豎八倒在地麵上的屍體，沒有半點害怕。

  “那你吃點東西吧。”秦厲道，從懷中取出一個食盒和一顆仙豆。

  少女接過，打開，裏麵放著幾個橘子，還有幾個肉丸子。

  她打量了一番，看向秦厲：“這是？”

  秦厲沒有說話。

  少女拿起一顆肉丸子咬了口。

  “這是什麽肉啊？好香啊。”少女讚歎道。

  “豬肉。”秦厲道，”這是村子裏的豬肉。”

  豬肉？

  少女知道什麽是豬肉，但是腦海裏，卻怎麽也無法想象出豬是什麽樣子的。

  就好像何不食肉糜一樣，隻知道這是肉，能吃，卻無法記起豬是什麽。

  她和他失憶了。

  隻剩一顆腦袋。

  但總會想起來的。

  “我們走吧！”他淡淡說道。

  漂浮在空中的小腦袋怔怔的看了一眼那屍堆，點點頭。

  “等一下！”

  少女忽然叫道。

  “還有什麽事嗎？”秦厲回頭。

  “能告訴我你是誰嗎？”少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