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卡你……”

  “你不要亂動，不然會受傷的。”

  傑西卡在陸青心的耳邊小聲的說著，語氣就像第一次給陸青心上課時一樣溫柔。

  “隻要你聽我的話，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傑西卡看著窗外的男人，眼神中閃過一絲哀怨，她對陸青心耳語著，仿佛在誦念千年前的古語。

  隨著磚瓦的碎裂，林衿悠落在了窗前，他慢慢的打開了臥室的窗戶，站在了兩人麵前。

  “你沒事吧！”

  林衿悠通過手鏈向陸青心詢問。

  “我沒事，但是傑西卡她……”

  陸青心的眼神似乎有些遊離。

  “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安全離開的。”

  林衿悠朝著陸青心點了點頭。

  “傑西卡，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林衿悠的眼睛盯著緊緊貼在陸青心皮膚上那閃著寒光的利刃，喉頭不自覺的上下攢動。

  “我怎麽會做傻事呢？”

  傑西卡微笑著。

  “那你放開她，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也不會阻止托馬斯將來要做的事情，我隻想帶她走而已。”

  林衿悠有些搞不清傑西卡的立場，她的語氣和表情分明與從前無異，但是她手裏的刀也確確實實的架在陸青心的脖子上。

  “這可不行，作為托馬斯即將要過門的妻子，我總要為他做點什麽，不然別人會說我是個隻會依靠男人的花瓶的。”

  傑西卡說著，用刀抵在陸青心的脖子上，一步步的向後退著。

  “傑西卡！”

  林衿悠向傑西卡伸出了手。

  “你有什麽要說的嗎？林大神父？”

  傑西卡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嘲弄的眼神裏似乎有一些期待。

  “你知道的，我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想從你的手裏把陸青心帶走輕而易舉，我隻是不想傷害你而已。”

  林衿悠微微頷首，盯著傑西卡的眼睛。

  “林大神父還真是懂得憐香惜玉呢，隻不過你確定嗎？你確定在我的刀割開她的喉嚨之前能夠把她從我的手中救走嗎？”

  傑西卡俏皮的笑著，可是手中的刀刃也將陸青心的皮膚壓出了血痕。

  突然，一陣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傑西卡迎著風眼睛也未曾眨過一下，隻是風吹開了傑西卡的衣袖，露出了手臂上那條毒蛇般的長疤。

  看著傑西卡手臂上的長疤，林衿悠猶豫了，他想起在林的記憶中曾經有過一次致命的危險。

  那時的傑西卡還是那個蓬頭垢麵不修邊幅的女孩兒，自己和托馬斯還在街頭流浪。

  那天托馬斯帶著其他的主要戰力執行著林的計劃去爭搶地盤，隻留下了林和傑西卡看守他們那破舊又簡陋的營地。

  可是當時的林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派出一部分戰鬥力來攻擊自己的營地。

  那時的林與林衿悠出現之前的林一樣，雖然頭腦聰慧，但是身體卻十分的羸弱，哪怕是與姑娘爭搶起來也會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更何況來人都是一些十幾歲的少年，麵對身強力壯的少年，年幼的林隻能讓傑西卡和自己束手就擒，哪怕是被打一頓也好，隻要還留著命，等到托馬斯回來一切就都能解決。

  但是對方似乎並不是隻想教訓林一頓這麽簡單，傑西卡被推開到了一旁的空地上，手臂被廢墟中的鐵絲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隨後他們將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林，這個永遠都躲在營地裏指揮著其他人的軍師。

  “隻要你不存在了，托馬斯也能是一個無頭蒼蠅而已，活不長的。”

  為首的少年扯著林的衣領，在沾滿了塵土的衣兜裏摸出了一根鋼針，對準了林的眼睛。

  “老大，那個女孩兒怎麽辦？”

  同行的小胖子瞄了一眼縮在角落舔舐著手臂上的傷口的傑西卡。

  “雖然有些邋遢，但是女孩兒可是稀有物資，當然要帶回去。你就給我徹底的消失吧！”

  為首的少年轉過頭，將鋼針慢慢的推向了林衿悠的雙眼。

  “想要徹底除掉我嗎？”

  林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眼前的鋼針，冷汗從後腦如晨露一般凝聚在頭發上。

  可是他沒有求饒，也沒有哭，他隻是死死的盯著鋼針，或許從小林就是那種情感淡薄的人，這也是他和林衿悠最大的區別。

  雖然已經做好了打算，但那可是殺人啊，哪怕在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人關心他們的死活，哪怕他們生來就活得如同街鼠一樣卑微，但是讓他們就這樣去終結一個生命，對他們來說還是有些畏懼的。

  “你來！”

  為首的少年將鋼針遞給了同行的人，把林舉到了那個人的麵前。

  “老……老大我不敢。”

  接過了鋼針的小胖子雙手顫抖著，仿佛自己手中的鋼針有千斤重。

  “不殺掉他，我們就永遠都隻能跟在托馬斯他們的身後，吃他們吃剩的東西，你不是每天都在說自己吃不飽嗎？殺了他，殺了他我們就能吃富人的剩飯，在垃圾桶裏拿到最新鮮的食物。”

  為首的少年說著，把林又向前推了推。

  “殺了他就能吃飽了？”

  小胖子一臉的憧憬。

  “對，殺了他就能吃飽。”

  “好！”

  小胖子狠下了心，咬緊了自己牙齒，原本臉上不明顯的肌肉線條在他決定動手的那一刻似乎特別清晰。

  “等等。”

  在小胖子將鋼針送入林雙眼前的以一刻，為首的少年叫停了他顫抖的雙手。

  “你真的是人嗎？”

  少年將林翻轉過來，麵對著自己，而這時的林依舊麵無表情。

  “你求求我說不定我還會放過你，你跟著我，我相信我們的配合不會比你和托馬斯更差。”

  少年突然想到與其殺掉林不如讓他加入自己的團隊，這樣自己能獲得更大的利益。

  “說話啊！你是被嚇傻了嗎！跟我一起，到時候整個布魯克林街區就都是我們的，沒有人能欺負我們，每天都能吃飽！這樣的生活，難道你不想要嗎！”

  少年用他那還處在變聲期的公鴨嗓怒吼著，那表情仿佛他是某個軍隊的將軍，正在試圖以自己的氣勢去逼降敵方的軍師為己所用。

  “跟著你去撿垃圾桶的剩飯嗎？”

  林終於開口了，但是這句話卻徹底的擊潰了少年所有的耐心。

  “去死吧，你這個讓人厭惡的老鼠！”

  少年搶過了小胖子手裏的鋼針，現在的他恨不得立刻摧毀掉林那張令人憎惡的臉。

  麵對著距離自己眼睛隻有不到一公分的鋼針，林終於閉上了雙眼，原來他並不是不會怕，他隻是表達不出來而已。

  然而第一次顯露出自己情感的林並沒有得到死神的迎接，等著他的，是某個揮舞著血花的女孩兒。

  淒厲的慘叫劃破了林的恐懼，林睜開眼，眼前的一切讓他不敢相信。

  那個一直跟在他和托馬斯的身後，從來也不見哭笑不聞言語的女孩兒此刻正揮舞著手中的利刃，鮮血衝開了她那原本和汙漬糾纏在一塊的頭發。

  剛剛還對自己怒目而視耀武揚威的少年此時已經躺在血泊之中，身體不停的抖動著。

  林分不清那樣的抖動是神經引起的肌肉抽動還是因為女孩兒不斷揮舞的刀刃而被迫產生的晃動。

  但是林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少年的喉嚨已經被割開，潺潺流出的鮮血宛若涓涓的溪流，一部分噴在了女孩兒沾滿了汙漬卻依舊精致的臉上，一部分匯成了微縮的河流，流向了林的腳下。

  眼看著首領被殺的少年們在幾秒中的定身後四散而逃，像是被紅色火焰嚇跑了的螞蟻。

  可是哪怕為首的少年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命體征，屍體也已經破損不堪，但是女孩兒仍舊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她就像是前來索命的惡鬼，一定要榨幹少年身上的最後一滴血液才肯罷休。

  “傑西卡。”

  林輕輕的喚著女孩兒的名字。

  “怎麽了？”

  傑西卡抬起了頭，臉上的汙漬已經被血液完全衝刷殆盡，糾結在一起的頭發也終於四散開了，她的手中握著托馬斯送給她的利刃，對林俏皮的笑著。

  “你的頭發原本就是紅色的嗎？傑西卡。”

  林衿悠望著傑西卡被風吹開，如瀑布般傾瀉在肩膀上的頭發。

  “你終於想起來了嗎？”

  傑西卡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就像當初她救下林時一樣。

  “是啊，我想起來了，我太蠢了，居然覺得自己能從你的手中救下她。”

  林衿悠苦笑著，癱坐在了地上，在回憶起傑西卡的“英姿”之後，林衿悠明白，除非自己有隔空操控他人的能力，否則在自己接近傑西卡之前，那把刀就一定會劃開陸青心的喉嚨。

  “也不一定呢，你已經今非昔比了不是嗎？”

  傑西卡垂下了睫毛。

  “還是那把刀嗎？”

  “嗯，我把它磨得更鋒利了。”

  “怪不得看起來這麽眼熟。”

  林衿悠笑了笑。

  “要怎麽樣你才肯放我們走。”

  “或許是舒適的生活讓你忘記了這個世界的規則，林，在這個世界活下去是需要實力的。”

  傑西卡放下了抵在陸青心脖子上的刀，將陸青心推到了林衿悠的麵前。

  “快走吧，過一會兒組織的人包圍了這裏你們就走不掉了，或許你現在真的很強，但你並不是無敵的。”

  傑西卡說著，別有深意的看了陸青心一眼。

  “你放我們走了你要怎麽辦？”

  林衿悠抱起了陸青心，蹲在窗口。

  “畢竟我是托馬斯的未婚妻，他們應該不會把我怎麽樣吧，還是說，你要帶我一起走嗎？”

  傑西卡的臉上的帶著她標誌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