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掛鍾，深夜十一點。

  我想了半天，身著睡裙，套上一件薄毛衣，出了房間，站定在書房門口，本來就隔一麵牆而已。

  門虛掩著，我輕叩的幾聲，裏麵傳出低沉的聲音。

  “進來。”

  我剛把門開到一半，一屋子的煙，著實嗆人，我猛地咳嗽幾聲，拿手揮著，這才看清一人坐在辦公桌前的顧子陵，好幾摞文件，他的旁邊放著超薄的筆記本電腦，偶爾還能聽見敲打鍵盤的聲音。

  顧子陵一身白色休閑坐在那裏，沒有了往日的凜然，但唇瓣上似乎還噙著一支煙，煙霧繞起，他的眼睛略微半迷離的盯著電腦，又看著文件，兩不誤，似乎沒多注意門口站著的我。

  我瞬間感覺快斷氣了，我倒不是沒有見過一屋子的煙，而是以往都是一屋子的吸煙人才導致房子裏全是煙，可顧子陵從吃完飯到現在也就半小時左右，他進書房也就半刻鍾前，書房上下左右，一開門，迎麵撲來一股濃烈的煙味，連坐在桌前的人都有看不清，這煙癮太重了！他居然還能坐的住，穩如泰山。

  顧子陵手中的白金鋼筆也在不停的在飛舞著，看出來他很忙，沒時間管那麽多，我立馬把門完全敞開，按了門口處的換氣按鈕，打開了所有窗戶，散煙，可明顯這些舉動吵到了顧子陵，他眉頭皺起，抬眸看了眼我，口氣嚴厲，“你在幹什麽？”

  我愣在原地，一時間竟然忘了我來找他要說什麽來著？門還是那樣敞開著，可他隻是對我說了一句話，有繼續忙著工作，顯然不想跟我浪費時間，即使覺得我礙眼，但他好像忍住不說罷了。

  本來我腦子裏想好了怎麽問，但此時站在他麵前，我張口無言，我像個透明人，他壓根就不打算搭理我。

  直到過了十分鍾，書房裏的煙散的差不多，我坐在一邊，喝了一口茶水壓壓驚，期間幾次瞄他，但他工作的樣子我還是不敢輕易打擾，過了好久，我才低聲問道：“這個房子，是送我的？”

  “恩。”

  他回答的很快，我抬眸，他果然是一副很敷衍的表情，他一雙眼睛全程都在盯著電腦看，我看不管我這會兒問什麽，他都是一個字，於是我又呆坐著，手緊握著茶杯，環視這間書房，這個書房和顧宅的那個幾乎一樣。

  又過了半小時，他終於忙完了，看我還在，於是重新回答道：“是送你的。”

  顧子陵重重合上文件夾，雙手覆麵，忙碌許久，他也是疲憊。

  隨即他喝了兩口電腦旁的茶水，估計已經涼了，沒喝幾口，他起身去一旁的衣櫃換衣服，我看見了，微垂眸，然後聽著有關門聲，我在抬頭，隻能聽到嘩嘩流水聲，他進了浴室。

  他總是不給人多說話的機會，就算問了，我也問不出什麽實話，這棟房子或許隻是顧家秘密後的冰山一角罷了，想著，突然，‘嘎嘣’一聲，窗外傳來清脆的斷裂聲。

  我眼眸微閃，此刻已是淩晨，窗外亮起淡淡的燈光，因為我此刻再次看到了窗外那抹紅，這次紅衣女鬼露出了一隻眼睛，看起來那麽猙獰恐怖，可我不害怕，我在看到那隻眼睛後，嘴角漸漸有了笑意，笑完卻是沉默，因為那隻眼睛我認識，是我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