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動了動身子，剛抬頭，地下室的燈泡打碎，瞬間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混亂打砸聲，不知有哪個不長眼的把我的胳膊狠狠的踩了一腳，我疼的再次吐了一口血，這一夜，我怕我是終身難忘，太特麽疼了！

  我的臉被一束手機燈照亮時，我的眼神迷離，以為顧子陵。

  “我來，你們把這處理了。”

  “好的。”

  我被攔腰抱起的時候，我死死的靠在他的懷裏，一股男性身上的味道瞬間包裹著我，估計是我太冰冷了，這種暖暖的味道讓我莫名想哭，於是小聲啜泣著。

  “沒事了，別哭了。”

  這聲音，竟然是徐豎仁的。

  快速離開這裏，回到徐豎仁的車上，外麵的天很黑，他一臉猙獰的看著我的臉，估計我現在腫的像豬頭，他是被嚇著了？

  “艸特麽的。”他罵了一聲，單手扶著我的側臉，我的右臉最疼，現在發脹，那人用鐵棍打我的時候，就是打我的右臉，可我感覺到他沒有用全力，不然我就昏過去了。

  “你靠在這裏，別亂動，我送你去醫院，開車走。”

  徐豎仁靠我坐著，司機立馬開車。

  途中，幾次疼的我再次哭出來，從小到大沒這麽疼過，真的忍不住，徐豎仁一直注意著我，忽然單手攬著我的肩膀，我疼到抽搐的時候，死死抓住徐豎仁的胳膊。

  “別怕，馬上到了，忍忍。”

  徐豎仁下巴抵著我的頭頂，現在我已經顧不了什麽男女有別了，這痛感好像讓我產生了幻覺，又好像是做夢，夢到我的小時候。

  對於我來說，A市對我最美好的回憶莫過於我爸爸譚詳。

  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A市深秋時節。我媽離開後，我爸曾帶著八歲的我來到A市，他還想在我媽，他還幻想著能把我媽帶回去過日子，他知道我媽愛錢，所以他來這裏賺錢，想著哪一天能賺的很多錢，然後他就有底氣去找我媽，那個時候他已經身患重病，命不久矣的他還在想著一個為錢而拋棄他的女人，但我那會兒太小，也心心念念的想見到我媽，於是跟著來了。

  可有天，路徑街邊的我媽，坐在車後，望向窗外時，卻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粗狂男人在人潮擁擠中緊緊拉著一個小女孩，右手拖著黑色的大皮箱。

  “停車。”

  我媽囑咐司機讓那我們兩個上車。

  可當時副駕駛的門敞開著，一輛黑色豪車停在路邊，當然醒目，似乎有很多人在竊竊私語，說那是顧家的車。

  我爸止步回頭，我也停下，隻記得回頭看時，車裏坐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正在對著我笑，我媽已經變的不像她了，穿著打扮完全變了一個人。

  明明一直想見我媽的，可我爸那天卻對我說：“我們走。”

  司機被晾在原地，我看到我爸眼裏閃爍著無法遏製的怒火，我媽的臉上突然呈現出一種奇怪的笑，很勉強，緊繃繃的。

  豪車再次發動，從我麵前緩慢開過，我媽就那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隔著車窗說了句：“不識好歹。”

  頓時，我爸滿臉通紅，一直紅到發根，鼻翼由於內心生氣微微擴張。

  這些，我都看在眼裏。

  曾和我爸來A市幾年的時間，我和我爸一直都住在一條狹窄的街道盡頭處，三四層高的房子緊緊相連，人們擁擠的生活在一起，地麵的空氣匯成潮濕的下水溝，陣陣難聞的味道凝聚，這是一種爛七八糟的氣味，甚至混合著，包子、雞蛋，肥皂水，油脂等等，數不清的味道填滿了整個狹窄的街道，倘若到了夏天，這氣味……可想而知有多麽可怕。

  當時我爸兼職電影院打掃衛生的工作，下午4點到深夜12點，一個月兩千多，於是那段時間，我總有爆米花吃，兩人慢慢習慣了早出晚歸，習慣了在夜色中嬉鬧回家，那個地方我現在還記得，在城西大窯，那裏是貧民窟，如今，曾經臭氣熏天的巷子已經被拆遷一半，曾經的記憶也隨著小巷的消失而不複存在。

  我爸病重到不能工作後，他最終死在了A市裏，他死的那天，我正好十歲生日，我媽就是那天出現帶我進了顧家，從此我快樂時光就沒了。

  這個夢更像是回憶，半夢半醒間，我的眼眸忽淺忽深的，我心裏異常難過起來，耳邊忽然傳來我爸還有我媽的聲音，他們兩在不停的我叫著我的名字，我用力晃著頭，想讓自己清醒點。

  “譚薇？譚薇？！你幹什麽？不要動！”

  徐豎仁死死的抱著我，我最終昏倒他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