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作者:插柳成蔭      更新:2021-12-27 13:15      字數:5842
  吳惟安深深地看了眼紀雲汐, 對其他人道:“退罷。”

  話音一落,雪竹毫不猶豫,轉就走。

  他就等公子這聲, 這前前後後浪費了他一個多時辰,他還有好些布沒染好。

  至於公子上的金蟾蠱毒,那不是有毒娘子嗎。

  故而雪竹不是很明, 這事圓管事為何要把他布莊喊來,拉他旁聽了這麽久。

  這又不是他的事。

  公子的蠱毒,喊他來, 他也解不了啊。

  不過話說回來,公子中蠱毒, 武功還如之高。

  雪竹覺得, 他應該更加勤勉一些。

  一天一個半時辰的睡眠,不能再少了。

  但類似於今日這事,倒是越少越好。

  雪竹向來耿直, 他停了一下,等圓管事出來, 拉對方到一旁說話。

  圓管事還有些情恍然。

  那解『藥』方子, 他特地理了半個時辰, 將各地都安排差不多了, 待公子看過沒問題後,圓管事就打算飛鴿傳書了。

  不過飛鴿傳書需要時日, 來來往往,圓管事想,集齊這些『藥』怕是也需要用上個大半年。

  但十幾年都等過來了,大半年算什麽。

  ——

  夫人說除了那火翎鳥尾花,其他都了?

  了??

  圓管事愈發恍惚。

  恍惚之間, 他覷見雪竹那張稚嫩的小臉,一板一眼道:“圓管事,今日你喊我來,何事?”

  圓管事斂下心,道:“公子蠱毒有了眉目,需要收集『藥』材,故而就將你喊上,日後取那火翎鳥尾花,你也要與我們同去的。”

  雪竹仔細想了想,雖他剛剛都想怎麽更快更好地染布,沒怎麽聽人說話,但他確實沒聽到說什麽時候去取,他漏聽了嗎?

  雪竹問:“那何時取花?”

  圓管事回:“這得等公子安排。”

  雪竹再想了想,就是還沒定的意思。他認真看向管事,道:“圓管事,要做何事你日後能不能,直接告訴我時辰,地點,做什麽?像今天這,能不能,不喊,我?”

  圓管事:“?”

  雪竹:“我還有好多布沒染。”

  圓管事:“??”

  雪竹朝圓管事一作揖:“我說完了,我去布莊了。”

  圓管事:“???”

  話音剛落,雪竹沒了影。

  圓管事臉藏深深的疑慮,他掐了掐己有些啞火的嗓子。

  這大事,把大叫來,不是理所應當嗎?

  他搖搖頭,心想到底是孩子,不懂這‘隻要裏一人沒到,就不能先動筷’的人情世故啊。

  圓管事轉過,剛想離開,驟然見到後無聲無息站的宅長。

  圓管事當即嚇得心髒驟停,臉上鬆弛的肌肉跟跳動:“……宅長,裏邊,你走路能不能有點聲!”

  宅長:“我沒用走的。”

  圓管事:“…………”

  宅長指了指雪竹離開的方位:“我小雪竹一樣。”

  圓管事:“??”

  宅長朝圓管事一作揖:“日後直接告訴我何時何地做何事好。”

  說完後,宅長也消失了。

  圓管事:“……………”

  他氣橫秋地歎了口氣。

  他是作了什麽孽啊,要當這幾人的頭頭。

  *

  吳惟安將盒子放雙膝之上,把玩裏頭裝『藥』材的小盒。

  這些『藥』材,有昂貴的,也有相對宜的。

  但加一起,怕是要幾萬兩黃金。

  他看向紀雲汐:“你何時開始搜集的?”

  紀雲汐站一旁的書架前,找書,聞言淡淡道:“就前兩日罷。”

  “你為何沒告訴我?”吳惟安將盒子小心翼翼地蓋上。

  這件事,她半個字都未曾透『露』過。

  紀雲汐書架前抽出一本書來,轉掃了他一眼:“現不就告訴你了?”

  午後西落的暖陽落他上。

  吳惟安失笑,懶懶往椅背一靠,長腿交疊:“你故意的。”

  紀雲汐眉眼輕佻,不動聲『色』:“我怎麽故意了?”

  他修長皙的指尖盒蓋上輕敲:“看我為銀錢愁苦,夫人心裏開心?”

  她進來有一會兒了,直到他們談話結束時,她才過來說。

  不是故意是什麽?

  紀雲汐這人,其實分外記仇,半點虧都吃不得。

  紀雲汐也不否認,嘴角似笑非笑:“還行。隻是未曾想到,你的人手遍布大瑜,哪都有你的人啊。”

  剛剛圓管事所說,幾乎將他的勢力範圍透了大半。

  這也是為什麽,紀雲汐未曾出言打斷的原之一。

  其實對吳惟安,紀雲汐知之甚少。

  她不太清楚,他的人到底是做什麽的。

  或者說,他到底要做什麽。

  吳惟安雙眸微闔:“夫人若是想知道我的事,大直接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哦?”紀雲汐輕輕挑眉。

  她將翻了幾頁的雜書闔上,低頭看向長手長腳縮木椅中曬太陽的男人,也不他客氣,問:“你為何需要這麽多人?”

  吳惟安睜開雙眸,仰頭看向她。

  她站書櫃一旁,天冷了,她穿得有些多,看不出裏頭那足夠令男子浮想聯翩的好段,那張臉一如既往的豔麗。

  瞳孔黑得能映出他的影,唇瓣紅如鮮血,膚『色』若雲朵。

  吳惟安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眸光很深。

  有那麽一瞬間,他居然真的想盤而出。

  嘖。

  他收回視線,悠悠道:“人然越多越好。”

  紀雲汐扯了扯嘴角,又問:“你來上京城,到底想做什麽?”

  吳惟安回答得異常認真:“出人頭地,迎娶嬌妻。”隻是妻不夠嬌。

  紀雲汐點點頭,又繞了回去:“那你為何需要這麽多人?”

  吳惟安輕笑:“我沒這麽多人,你會看上我?”

  嗬,男人的嘴。

  紀雲汐冷笑:“這就是你說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吳惟安微歎口氣:“我說的都是真的。”

  其實吳惟安的臉,很對紀雲汐的胃口。

  上輩子,很多被她拒絕的男『性』,都問過她到底喜歡什麽樣的人。

  他們每一個,認為容貌不差,世也不差。

  紀雲汐都說,她不太喜歡張揚的人。

  吳惟安的長相如水,斯斯文文的樣子,讓人看之隻覺得心下舒適,但又不會人留下太深的印象。

  楊衛添其實也是類似長相。

  但如今,這副嘴臉真是讓人越看越生厭。

  紀雲汐盯他看了半晌,吳惟安眨了眨眼,顯得異常無辜:“怎麽?”

  紀雲汐走過去,彎腰,麵無表情就想把『藥』盒子搶回來。

  她後悔了。

  吳惟安是絕對不能鬆手的。

  他死死抓『藥』盒,麵上一派道貌岸然:“辛苦夫人為我搜集『藥』材,接下來就不勞煩夫人了,我一定會己好好保管的。”

  紀雲汐要搶,吳惟安死守。

  兩人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那『藥』盒他手心紋絲不動。

  紀雲汐彎腰,兩人麵上離得有些近。

  她眨了下眼,又意識到己被牽動了情緒。

  這『藥』盒,她本來就是他準備的。她搶回來,不也還是要送回去?

  那她又何必多一舉?

  太幼稚了。

  紀雲汐內心反省己,但麵上依舊冰冷,而且半點不讓。

  笑話,手已伸出去,豈能輕易收回。

  直到紀明焱蹦蹦跳跳地跑進了院中。

  窗戶未關,他腳一頓,看了看窗後的兩人。

  他妹夫坐椅上,一臉無辜地看他妹妹。

  他妹妹彎腰,雙目冷若冰霜地看他妹夫。

  紀明焱納悶:“你們幹什麽呢?”

  他跑到窗前,雙手扒拉窗台,探頭努力往裏看。

  妹夫的雙膝之上放個厚重樸實的檀木盒,檀木盒上放了四隻手。

  紀明焱好奇:“這盒子裏是什麽啊?”

  有了台階,紀雲汐就下了。

  她朝紀明焱看了眼,收回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吳惟安笑看她的背影,對窗外的紀明焱道:“雲娘為我搜集的『藥』材。”

  “哦哦,我來找你是事。”紀明焱直接一跳,坐上了窗台,“你什麽時候去拿火翎鳥尾花?”

  吳惟安指尖檀木盒上輕扣,眼眸極深:“大概過完年罷。”

  他如今翰林院,不好走開。

  吳惟安還得好好謀劃一番。

  紀明焱非常擔心己被拋棄:“那你記得要帶上我啊!不要落下我!我輕功也很好的,不比阿毒姐差!”

  吳惟安一笑:“好。”

  這紀,總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那夫人不用說了,這位六哥,也不是尋常人。

  尋常人怎麽認識那毒三絕的兩絕呢。

  *

  天氣一日比一日寒冷,院外枝頭的葉,愈發稀少。

  吳惟安開始忙碌了起來,不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不知何時起,他已成為了翰林院的大紅人,大學士們除了找紀明雙外,也開始找起了他。

  同僚有疑問,第一個想到的人也是吳惟安。

  吳惟安耐心且細心,無論誰找他,他都一定幫忙,且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

  翰林院的大人們,擱哪都會無意間誇起吳惟安,都說這位探花郎啊,一等一的好才幹。

  正謂人不貌相,大器晚成。一年前,這位探花郎還是寂寂無名之輩呢。

  而如今,他風頭大盛,甚至比狀元紀明雙都更受學士們器重,儼然成為了書生心目的榜樣。

  吳惟安一樣忙的,如今還有吏部尚書紀明喜。

  正值年底,對官員的考核任免一事,又提上了議程。

  前幾月,吏部有多閑。到了年關,吏部就有多忙。

  大人們都恨不得長他個千隻手,一天恨不得有一千個時辰。

  他們不僅要過目上京城的官職評定,還要管各縣各州的地方官員。

  深夜,紀明喜還吏部。

  下屬拿份卷宗進來:“大人,今年各州共有三州知州位置空缺,您看看,這些人選否?”

  紀明喜拿過來看了眼。

  這三州知州有一處,是知州上了年紀,到了告還鄉的時候了。一處是做的不錯,調進了上京城。還有最後一處,是己辭的官。

  那是青州。

  青州位於江南富庶之地,山高皇帝遠,虎稱大王。

  如今己請辭的知州,還是去年剛剛上京城調過去的,聖上的意思,是要管管青州當地虎稱王的局麵。

  也就是說,如今的青州知州大人,是聖上的眼線。

  這眼線過去不到一年,請辭了。

  這青州,水深得很呐。

  其他兩州的知州,紀明喜心目中都有好的人選。

  唯獨這青州,紀明喜沒法選,這還得問問聖上的意見。

  紀明喜收了卷宗:“明日早朝過後,我去問問聖上。”

  他看了眼外頭:“不早了,都回罷。”

  紀明喜收了東西,離開了吏部,回了紀。

  到了後才發覺,吳惟安中等他。

  紀明喜疑『惑』:“惟安?”

  這個妹夫,很少來紀。

  來的話,也是跟雲娘過來。

  算起來,雲娘嫁他大半年,紀明喜都沒有吳惟安私底下接觸過。

  吳惟安朝他作了一揖:“大哥,能否借一步說話?”

  紀明喜看他,有些恍惚。

  就一年不到的時間,這個妹夫變化有些大啊。

  第一次見麵時,對方還畏畏縮縮,一副上不了台麵的樣子。

  如今,他風度翩翩。謙謙公子,溫潤如玉。

  而這中間的變化,都是潛移默化的,沒人覺得他這般變化有何不對。

  且近來,紀明喜常常各處聽到吳惟安的名頭。

  甚至不少大人都他說,以考慮考慮吳惟安,他真的不錯,以吳惟安一個實職,讓對方報效朝廷了。

  但按律,翰林院的人,一般都兩年以上才會動動位置。

  這妹夫,不過一年,有些早,紀明喜也沒動過這個心思。

  紀明喜書房坐下,接過下人遞來的熱茶,喝了口:“你找我有何事?”

  吳惟安沒有坐,他又作了一揖:“我聽說,青州知州前幾日請了辭。”

  紀明喜喝茶的動作一頓,他點頭:“是。”

  吳惟安:“煩請大哥明日朝後,聖上說一聲,我想當青州知州。”

  紀明喜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青州知州?你?”

  吳惟安點頭:“我聽說青州知州位一年,根本施展不開拳腳,處處被當地氏族為難,甚至人都有『性』命之憂。故而我願挺而出,為聖上解憂,還請大哥,將我這番話稟明聖上!”

  紀明喜一臉無言的看妹夫:“你進翰林還不到一年?”

  吳惟安點頭:“是。”

  紀明喜很無奈,這無奈,就像當初他妹妹突然間說要嫁人一般:“你覺得,聖上會同意嗎?”

  吳惟安一笑:“我心意已表,聖上如何,我都聽。”

  紀明喜想勸,但想了想,這妹夫似乎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他那妹妹一樣,主意大得很。

  算了,反正他就傳個話,兒孫有兒孫福:“行罷。”

  ……

  第二日一早,翰林院的吳惟安被召進了禦書房。

  他朝聖上跪拜之後,高高上的皇帝開了口:“聽明喜說,你要當青州知州?”

  吳惟安臉『色』真誠,聲音擲地有聲:“稟聖上,是!”

  聖上笑了下:“你知這青州是何地?”

  青州知州請辭的前後,朝中都傳遍了,吳惟安說了下原,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熱血道:“微臣願以報國,為聖上解憂!”

  皇帝掃了他一眼,臉上帶點笑:“到底是年輕人,挺有銳氣。你進翰林不到一年,如今是正七品的編修,而青州知州,朕記得是正五品。你要如何說服朕,讓朕破例為你連升兩品?”

  吳惟安愣了愣,他一臉誠實:“稟聖上,微臣未曾想過事。不過聖上,臣願意當正七品的青州知州!”

  如今大瑜朝的官職,特別是地方官職的品級,相對有些複雜。

  根據州的不同,知州的官位品級也不同。

  像青州,作為最富庶的州,知州是正五品。而大瑜最偏遠窮苦的州,是沙州,知州是正七品。其他不上不下的州,是正六品。

  而州的品級,也不是就一成不變的。

  總之,一切都由聖上說了算。

  先前,就發生過是正五品的州地,但知州為相對比較年輕,聖上隻了正六品的官職。

  紀明喜低調地站一旁,聞言朝吳惟安看了一眼,而後又收回視線,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妹夫的話,他帶到了。之後的事,就不關他的事了。

  倒是翰林院的大學士,站出來為吳惟安說了話。

  近月來,大學士是越來越喜歡這吳惟安了,大學士常進出禦書房,更是時常聖上麵前吹耳邊風。

  這樣的好人才,大學士當然是希望對方能留翰林院做事。

  大學士也知道,對吳惟安最好的方式,是早日出去幹出一番事業。

  大學士向來愛才,他道:“陛下,惟安確實不錯。”

  皇帝笑了下,頗為無奈:“你又來了。”他對吳惟安道,“你得多謝謝大學士,他整日朕麵前提起你。”

  吳惟安當即就朝大學士一拜。

  皇帝沉『吟』片刻:“這樣罷,青州不適合你,朕心目中已有人選。”

  吳惟安麵上微愣。但他內心卻沒太大波瀾,這個結,他早猜到。

  青州這麽重要的地位,皇帝不會放心讓他去。

  但皇帝,也一定會如願,將他調離上京城。

  上京城中,做事都不能隨心所欲。

  連皇帝也是如。

  不其然,皇帝『揉』了『揉』眉間,道:“涼州罷。”

  他沒問吳惟安本人意見,看向紀明喜:“明喜,傳朕旨意,提拔涼州知州為刑部員外郎。”

  話音落後,皇帝離開了禦書房。離去之前,他瞥了匍匐地的吳惟安一眼。

  眾人忙跪送:“微臣恭送陛下。”

  *

  晚間,吳惟安回用膳。

  紀雲汐問道:“聽說陛下你定了涼州知州?”

  吳惟安頷首,紀雲汐夾了塊排骨,而後又己夾了塊,輕笑,但笑容隻浮於淺表:“倒是挺出乎我意料。”

  那火翎鳥尾花長於幽州幽山。

  而青州,位於幽州旁邊。

  不過吳惟安雖說想當青州知州,但他猜到聖上必定不能讓他如願。

  吳惟安的猜測中,聖上會讓他去沙州。

  沙州偏僻窮困,民風彪悍,且不服朝廷官員。

  以說,朝中官員,最不願意是去沙州當官,那真是苦不堪言。

  吳惟安本都已做好了去沙州的心理準備:“我沒想到,會是涼州。”

  紀雲汐沉默地吃飯,沒說話。

  涼州不富不貧,中規中矩。唯獨有一點,夏日易發大水。

  她爹娘,當年死於涼州水患。

  這事一直深藏於紀雲汐心底,她誰都沒說過,也未曾試圖去查。

  當年她哥哥們都查過了,但什麽都沒查到。

  她如今去查,怕是也一樣的結,而且會驚動背後之人。

  不如,讓對方己『露』出馬腳。

  這不,蛇就己出洞了。

  紀雲汐輕聲道:“我你一道去。”

  吳惟安看了她一眼,凝眉:“難不成,你先前沒打算與我一同去?”

  紀雲汐:“沒。”

  現代有高鐵飛機,紀雲汐都不太願意出差。雖然她常出差。

  更何況古代?

  古代出行靠馬車船隻,路途遙遠,大概要一個月。

  她想想就頭疼。

  他一起去?紀雲汐就來沒想過。

  吳惟安頓了頓,他看向她,眼眸很深:“那你為何要與我去涼州?”

  紀雲汐朝他看了一眼,笑了一下:“陪你。”

  吳惟安:“?”

  吳惟安:“那你前頭為何沒打算同我去?”

  紀雲汐:“青州不能,沙州太窮苦。”

  吳惟安定定地看她:“涼州也不算富裕,條件定然沒上京城好。”

  紀雲汐:“我說了,陪你。”

  吳惟安嗬了聲:“……你覺得我會信?”

  紀雲汐拿他的話堵回去:“我說的都是真的。”

  她放下碗筷,起,輕飄飄落下一句:“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吳惟安被噎了一下,無話說。

  他繼續吃排骨,吃吃,心裏頭莫名有一些火氣。

  她最後那句話,越想越讓人不喜。

  什麽叫他要是不信,她也沒辦法?

  ……

  時間一日一日過去,轉眼間,是來年開春。

  佑昌廿三年二月初,涼州知州吳惟安帶夫人紀雲汐,離京前往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