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作者:插柳成蔭      更新:2021-12-27 13:11      字數:6683
  還未待吳惟安說什麽, 紀焱就立馬跳了出來:“蟲大娘,不可能的!給妹夫補過身子,他不會腎虛!”

  他親自給妹夫補過, 妹夫還腎虛,這簡直是對他紀焱的莫大侮辱!

  蟲大娘上了年紀,耳朵有好使, 有不好使:“啊?你說什麽?”

  紀焱對準蟲大娘的耳朵:“說!妹夫他!不會腎虛!”

  吳惟安不愧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這兩人,一老一討他腎虛不腎虛的問題, 他臉上也沒太大反應,不動聲『色』地朝紀雲汐那看了一眼, 而後抽回了蟲大娘掌心的手。

  紀雲汐也沒太在。

  她趁著眾人說話的功夫, 在旁邊拿了條椅子過來,低調地坐在旁邊,輕輕呼了口, 理了理額前的發髻。

  吳惟安:“…………”

  紀焱沒忘記此行的目的,繼續和他的忘年交毒友交流:“妹夫他就是中了金蟾蠱毒!大娘你知道金蟾蠱毒的事嗎!!”

  “噢!”蟲大娘點點頭, 湊過頭去和蛇大爺嘰嘰咕咕了幾聲, 兩人對著吳惟安指指點點。

  想起往事, 蟲大娘渾濁的眼中莫名帶了點光彩:“金蟾蠱嘛, 聽過的。年輕像你們這麽大,還踩過一!”

  紀焱眼睛亮了:“那大娘你知道要怎麽解嗎?”

  “可不會解毒。”蟲大娘搖搖頭, 伸手拍了拍老伴的手,“你咧,你會解嗎?”

  蛇大爺話不多,他搖搖頭:“不會。”

  蟲大娘用眼神斜了蛇大爺一眼,咕噥道:“你不會?!你那不是和苗什麽苗家姑娘玩得很好嘛!她送你蠱蟲, 你送她蛇!你們玩這麽好,她沒教你怎麽解金蟾蠱毒啊!”

  蛇大爺道:“這是人家的獨秘籍,怎麽可能教?”

  蟲大娘:“好哇,你個老不的。你果然還想著姓苗的!人家屍體都涼了幾十年了,你還想著她!”

  蛇大爺:“是你自己先提的啊。而且你也給很多人送過蟲,你剛剛還握了他們的手,也沒說你啊。”

  蛇大爺指了指紀雙和吳惟安。

  蟲大娘沒聽清她老伴說什麽,不過不重要:“你沒娶到她是不是很後悔啊?人家還和別人生了個女兒,你一輩子都沒孩子,是不是後悔了?你——”

  蛇大爺抬頭,看了看雖然簡陋但蓋得分外結實,幾十年來風雨不懼的屋頂,掏了掏耳朵:“什麽?今天蛇還沒喂?哦,好,去喂蛇。”

  蛇大爺說著說著,一手扶著拐杖從椅子上起來,顫顫巍巍出去了。

  蟲大娘指著蛇大爺罵。

  人上了年紀,就跟小孩子一樣。

  紀焱想辦法又問了一遍,但最終的結果,這兩位退隱江湖幾十年,隱在深山中的蛇大爺蟲大娘確實是不知曉金蟾蠱毒如何解。

  雖都是毒,但蠱、蛇、蟲各有不同,隔道如隔山。

  一行人原路返回,到燁山村,天已經暗了,正值晚膳分。

  紀雲汐實在是累了,隨便用了點晚膳,洗洗便回房了。

  紀喜還在寺廟未歸,說是日晨間回,午後大家一起用過午膳再回上京城。

  但紀雙和吳惟安日晨間便要去翰林院,故而用過晚膳便要先啟程

  臨走前,吳惟安去紀雲汐房中告別。

  紀雲汐整個人陷在美人榻間,手上拿著杯茶,望著窗外河對岸的百家燈火,若有所思。

  吳惟安隨手將房上,他看了她一眼:“你可是發了什麽?”

  白日在蟲大娘和蛇大爺家中,吳惟安便注道,蟲大娘和蛇大爺吵嘴,紀雲汐聽得格外認真,還有細微的神情反應。

  不過他沒問。

  一來是,有外人在。

  吳惟安混跡江湖,蛇大爺和蟲大娘早已退隱。他們是年江湖中讓人聞風喪膽的狠角『色』,和毒娘子已逝的老師父齊名,號稱毒三絕。

  不過誰也沒想到,吳惟安也沒想到,這兩位居然還活在世間,而且還是一對。

  年風華絕代的三絕之二,如今年事已,也成了皺紋滿麵口齒不清的普通老人,真是光易逝,物是人非。

  二來是,有紀焱和紀雙在。

  吳惟安成為太子黨羽,不參與那大人間的小聚後,紀雙大概也猜到了他不簡單。不過紀雙也從未來問過,是處上不似從前了。例如在翰林院,偶爾紀雙有拿不準主的,他會來問吳惟安。換做以前,是怎麽都不可能的。

  紀焱不用多說。

  總之這兩人,吳惟安的想法和紀雲汐是一樣的,這兄弟倆還是就簡簡單單活著,不要參與太多背後之事為好。

  紀雲汐也並不外吳惟安會上來,甚至她就是在等他。

  她開見山問道:“苗家人是誰?”

  吳惟安解釋:“苗家人擅蠱,金蟾蠱便是苗家祖上研製的,分母蠱子蠱。”

  紀雲汐打斷他:“你體內是子蠱?”

  吳惟安搖頭:“的稍微有不同,不過想來都差不多。”

  紀雲汐點了下頭。

  吳惟安繼續道:“不過苗家人已經絕代了,白日那兩位口中說的那位苗家姑娘的女兒,便是最後一代。是十幾年前便失了蹤跡,江湖都猜已人走茶涼。”

  可今日見了那蛇大爺和蟲大娘,說這個猜測也未必可靠,那苗家女兒說不定還活著。

  正吳惟安沉『吟』之。

  紀雲汐放下茶盞:“那她確實已經了。”

  吳惟安輕輕挑眉:“?”

  紀雲汐仰頭,告訴他:“五皇子去的母妃,原名姓苗。”

  這下,事情一切都通了。

  為何在原書中,吳惟安能長長久久活著,而且還是五皇子一黨。

  因為五皇子手裏,有金蟾蠱的秘方。

  這書的劇情,都圍繞五皇子和邢舒月展開,集中體在這兩人一起攜手登上帝後,而後展開一場虐戀的劇情。

  對五皇子的屬下,比如吳惟安著墨甚,而且東一筆一筆,不知貌很難猜到那一筆的用。

  紀雲汐在夢中看的那書,就有一個看起來挺隨日常的情節。

  五皇子和邢舒月兩人在聊天,五皇子說起自己小候的事,說母妃其實姓苗,身份卑微。為了進後宮和父皇在一起,特地成了朝中大臣的養女,改了姓氏才進了後宮。

  這事這麽提過後,後頭劇情就沒再提起過。

  紀雲汐也並未放在心上,她以為這個劇情,是男女主談戀愛敞開心扉的一件日常小事。

  *

  第二日晚間,紀雲汐一行人到上京城,城裏已變了天。

  昨日,二十幾名百姓擊鼓鳴冤,狀告得便是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

  兩位大人身居位,卻以權謀私,家裏親友殺人犯法,不但不緝拿歸案,反以雷霆之姿悉數壓下,甚至派人謀殺。

  百姓們都在談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一事。可五皇子損失的,卻不僅僅是刑部和大理寺。

  還有他在上京城各地的暗樁。

  就在前天夜裏,吳惟安出城去找紀雲汐之際,五皇子的人馬便動了。

  他要借機剿滅吳惟安在上京城的所有暗樁。

  暗樁所在之地,五皇子在初十那夜已悉數掌握。

  這都得多虧了紀雲汐,在上京城轉了大半夜,否則,五皇子都發不了。

  事後五皇子怕有詐,特地讓人暗中觀察了幾日。

  那幾處偽裝如尋常百姓一般,極為謹慎小心,可到底是讓他的人察覺了異樣。

  落葉知秋,足矣。

  不過哪怕如此,五皇子也未曾貿然行事。

  邢舒月告訴他,根據紀府的消息,紀家兄妹欲去燁山村散心。

  他和邢舒月算準了翰林院休沐那日,吳惟安定然會去找。

  這兩人雖爆發了爭吵,可事到如今,他們已是一體。於情於理,吳惟安定然都要先安撫紀雲汐。

  果不其然,吳惟安出城,五皇子趁機下手!

  此舉可謂天地利人和,過往五皇子也是這般行事,多年來,他從未失過手。

  可這次,他馬失前蹄,損傷慘重。

  那幾處地方早早就布下了陷阱,就等著他的人馬自投羅網!

  他和邢舒月算吳惟安和紀雲汐,吳惟安和紀雲汐也在算他們。

  五皇子派出去的人,回來沒幾個,他沒了大半精英。

  這倒也罷了。

  要人派出去,就有傷亡的可能。每一回,五皇子派人出去,都做好了軍覆沒的準備。

  味著,這人哪怕了,也不會對他有致命的影響,他也能繼續往下走。

  也是這般,五皇子才能一人走到如今,擁有與太子一黨分庭抗禮的能力。

  可沒想到,事情不僅如此。

  他隱藏多年的暗樁,無人知曉的暗樁,在他的人去剿滅吳惟安一黨,被對方的人手殺了個措手不及。

  五皇子在上京城的十二處暗樁,沒有一個逃過此劫。

  且他經營多年的刑部和大理寺,幾乎也要毀於一旦。

  事情發酵到如此境地,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五皇子是保不住了。

  這十幾年一路走來,五皇子並非一帆風順,生頭也遇到過數次。

  每次,他都能重新爬起來。

  故而哪怕如此,五皇子也並未喪失鬥誌。

  畢竟五皇子府還在,皇帝還在。

  是,轉眼間局麵天翻地覆,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五皇子把自己在書房,在反思。

  他的十二處暗樁,除了他,無人知曉。哪怕有人出賣他,頂多也失一兩處。

  還有那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原先太子黨確實保護了兩個人質,可那兩人哪怕擊鼓鳴冤,也能從刑部和大理寺中拉替鬼,代替尚書和大理寺卿逃過此劫。

  可這次,一下冒出了二十幾人。

  那人,太子一黨從何得知?這事,有他和刑部尚書、大理寺卿知曉。

  而他們兩人絕對不可能透『露』。

  不。

  五皇子閉上了雙眸,眼裏一片哀慟。

  這事除了他,還有一人知道。

  他最愛的女子,他願為之付出『性』命的女子。

  邢舒月。

  他如此信她,如此信她。

  哪怕存在她知曉她父母亡的真會對他出手的可能,五皇子這年也從未防備過。

  從他知道自己愛上她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付出了部的信任。

  可她到底,辜負了。

  *

  著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則,吳惟安從燁山村回來後,便早出晚歸,甚至隔三差五不回。

  太子黨的其他大人們也差不多。

  朝中這幾日,表麵上風平浪靜,可底下卻波濤洶湧。

  紀雲汐自從那日在桂花宴上點了火苗後,她就沒再管五皇子這事,權交給了吳惟安。

  就如同她把賭坊和布莊交到管事手裏,用幾日間評判他們沒問題後,她便徹底放手。

  畢竟,紀雲汐做的都是投資的活,她一向不太愛自己幹。

  朝中這種你來往刀光劍影,自然還是吳惟安比較擅長。

  過了大概十幾日,某天清晨,天蒙蒙亮之,吳惟安才踏進院。

  他帶著一身夜『色』,粗粗洗了個澡,在去翰林院之前,叫醒了還在睡的紀雲汐。

  紀雲汐睜開眼,朦朦朧朧看見床邊坐著的人。

  白日翰林院,晚間大人府邸,接連和太子黨的大人們密謀數夜,哪怕是吳惟安,也是一臉難掩的疲倦。

  他也沒什麽玩鬧的心情了。

  覷見他臉上神『色』,紀雲汐很快便清醒過來。

  她從床上坐起,稍微想一下就白了:“今夜動手?”

  吳惟安淡淡嗯了一聲。

  到了這種鍵的刻,紀雲汐不再袖手旁觀。她想了想,特地問道:“你可會親自去?”

  吳惟安搖搖頭。他臉上沒了偽裝的神情,宛如風平浪靜的海麵:“剛和邢舒月見完回來,給她提供了不人馬,武功皆不俗。她也告訴了蠱毒秘方的位置,圓管事會帶著雪竹他們三人親自去拿,足矣。”

  圓管事人,是吳惟安這年親自栽培的。

  邢舒月已經事先提供了五皇子府的布局和一切機,以及秘方的位置。

  到,邢舒月與五皇子會做最後一個了斷,圓管事人去取秘方。

  無從哪個層麵看,都是萬無一失。

  吳惟安沒有親自去的必要。

  可紀雲汐卻有不安。

  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在追捕前就吊在家中,說是畏罪自sha。

  但怕是背後之人要保五皇子,防止這兩位大人在牢中扛不過嚴刑『逼』供,供出背後的五皇子。

  而且,這書,五皇子有主角光環,總能裏逃生。

  吳惟安在原書中,算是五皇子的金手指之一,就從玄學上來說,吳惟安在原書中是五皇子的人,總也能沾到一點主角陣營的氣運罷。

  紀雲汐深思片刻,定定看向他,“想你親自去。”

  吳惟安眸光很深:“為何?”

  他不太親自出馬。

  要出去,總有遇險的可能。

  他之所以培養雪竹人,就是讓他們在這種候,能擋在他麵前。

  人如燈滅。

  謀士不立於危牆之下。

  紀雲汐道:“五皇子似乎總能險為夷。你知道,這種能置五皇子於地的機會,興許就這麽一回。”

  望著他如海底幽深的雙眸,紀雲汐聲線微柔:“你不去,很難放心。”

  吳惟安望著她,輕歎一聲,收回視線:“知道了。”

  他看了看外頭的天『色』:“翰林院該遲了。”

  他起身:“走了。”

  紀雲汐下識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擺。

  吳惟安回過身,低頭,視線落在她臉上。

  他尾音很輕,輕得如同院子外枝頭掉落的一片花瓣:“怎麽?”

  紀雲汐收回手,極其認真地交代:“一定要快,不要浪費任何一點間,不要給五皇子說話的機會,不要和他說哪怕半個字。怕他有救兵。”

  從書的角度來看,站在五皇子立場,他是主角,那她和吳惟安就是反派。

  反派往往於話多。

  *

  夜深沉如水,星月隱在厚重的烏雲之後。

  五皇子府。

  五皇子靜靜坐在廳內煮茶,在等人。

  醜分,他等的人悄然而至。

  那人用他親手所教的輕功,一身黑衣,輕巧落在廳內。

  她手裏拿著把劍,一雙黑『色』的杏眸靜靜看著他。

  五皇子內心一片廢墟,他道:“不揭下麵紗嗎?”

  邢舒月閉了閉眸,拉下了麵罩。

  “為何?”五皇子的語氣裏,帶著極深極深的痛苦。

  原來被摯愛之人所傷是這種感覺,比年幼之,他親眼看見母妃離世,更傷。

  邢舒月握緊了手中的劍:“殿下,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她一字一句,說得很輕,卻沁著血與淚。

  沒有人知道,她得知他是殺父仇人,她是如何的心如刀絞。

  五皇子輕歎:“你果然知道了。是那日桂花宴,紀雲汐告訴你的罷。”

  邢舒月沒說話,權默認。

  紀雲汐給的線索並不麵,反而支離破碎。

  可邢舒月不傻,有東,看一眼就知道了。

  但邢舒月還是不願信,她一點點去查,直到徹底心。

  這年,邢舒月跟在五皇子身邊。

  她比誰都了解他,殺她父母,取她信任,再利用她的事,他做的出來。

  這年,他也對其他人做過。

  甚至邢舒月在他的教導下,這種害人家的事,她也沒幹。

  她為了保殺父仇人,成了沾滿鮮血的劊子手。

  何其可笑。

  何其可悲。

  邢舒月眼角微澀,可她已經哭不出來了。

  她的眼淚,早已流幹。

  “若是先遇見你。”五皇子拿著茶壺的手抑製不住的微抖,他道,“舒月,若是先遇見你,不會對你父母下手。絕對不會。”

  邢舒月笑容慘淡:“事已至此,說這還有用嗎?”

  “是啊,世事無常,造弄人。”五皇子將壺中水倒入杯中,他以前煮茶滴水不漏,可此刻,漏了大半,桌麵皆是水跡。

  他閉上眼睛,語氣帶著祈求:“舒月,你不能,不能放下此事嗎。們都放下此事,可好?們一起離開上京,去別的地方,去一個無人認識們的地方…………”

  說到這,五皇子睜開眼,看向邢舒月,在觸及到她的視線,五皇子說不出了。

  邢舒月的眼裏,都是譏諷。

  她了解他,比他自己更了解他。所以她知道,這絕對不可能。

  邢舒月:“殿下,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放下朝中一切,也……放不下。”

  自從那日從桂花宴回來,她每晚都做噩夢,每一天都能夢見她的爹娘。

  爹娘在夢中對著她笑,笑得那麽溫柔,那麽慈愛。可是笑著笑著,血從眼睛流出,從鼻子流出,渾身上下每一處都是血,都是血,都是血。

  但他們還在輕柔地喚她:“阿月,阿月,阿月……”

  五皇子點了點頭,他從位置上起身,一步步朝邢舒月走去。

  邢舒月捏緊手中的劍,用盡了力,才沒有往後退哪怕一步。

  五皇子伸手,覆住她拿劍的五指。

  真可笑,連用劍,都是他手把手教她的。

  他將劍尖直麵自己的心口:“一命還一命,舒月,不會躲。”

  整把劍忽而顫動了起來,邢舒月整個人都在抖。

  她望著麵前這張臉,這個人。

  除了爹娘,她有他。

  邢舒月發過誓,這輩子,她一定守著他,助他登帝,護他一生平安喜樂。

  可是,可是,可是……

  上天為何要如此作弄人?

  邢舒月咬著牙,雙目一冷,劍直直朝他心口而去。

  噗呲的一聲,劍劃破衣服,刺入血肉,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可到了最鍵的那一刻,劍尖即將刺破那顆跳動的心髒前,邢舒月手腕一轉,猛地避開。

  一滴淚孕在眼眶中,還沒來得及掉落,一把刀從她背後而入,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邢舒月的心口。

  噗的一聲,邢舒月湧出一口鮮血,撲在了五皇子的懷裏。

  她眼睛睜得極大,透著不可置信。

  那刀不僅快準狠,而且沾了ju毒。

  邢舒月一個字未說出口,便在五皇子的懷裏咽了氣。

  五皇子目眥盡裂,抱著摯愛之人跪倒在地,悲痛欲絕:“不!!!”

  兩人一倒,邢舒月背後之人『露』出了臉。

  這是五皇子最貼心最忠誠的暗衛,以前護著五皇子母妃,母妃後護著他。

  邢舒月來前,五皇子交代過對方。

  若是,若是邢舒月真的動手殺他,讓對方下手誅殺邢舒月。

  五皇子很清楚,他對邢舒月下不了手。

  怎麽都,下不了手。

  果然,她也一樣。

  她避開了他的要害,她也不忍取他『性』命。

  可太遲了。

  一切太遲了。

  五皇子抱緊了懷中之人,血淚從眼角滑落。

  *

  邢舒月帶來的人手和五皇子府的侍衛交手之,圓管事人悄無聲息潛入五皇子府邸,可不曾想,暗中忽而跳出十名黑衣人。

  每一名都武功強,一向沒有敗績的人組,根難以招架。

  幾招後,眼看不敵之,一名黑衣身手詭譎地出在十名黑衣人之後。

  黑衣人們其實早就等著第五人出手,他們來前,主子便說過,他們需要對付五個人。

  可哪怕事前有防備,也無濟於事。

  這第五人出劍看似簡單,是隨手一指。腳下步伐更與街頭散步的百姓們無太大區別,可就是沒有人能避開。

  大道至簡,簡到極致,便是所向披靡。

  吳惟安收了十名黑衣人『性』命,他想挑掉對方頭罩,探查這人的來頭。

  可不知為何,也許是隱隱中感到了一不可言狀的危險,也也許是紀雲汐晨間的交代。

  吳惟安並沒有這般做,他用了最快的速度,直奔放蠱毒秘方的書房。

  縱橫江湖多年,陣法暗器對吳惟安沒什麽用,他順利拿到蠱毒秘方,去了正廳。

  圓管事人在和五皇子的貼身暗衛廝殺。

  打一的局麵,五皇子的貼身暗衛漸漸不敵。

  吳惟安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來到廳中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麵前。

  『插』在五皇子胸前的劍柄,還緊緊抓在邢舒月手裏。

  五皇子悲痛欲絕,滿臉血淚,魂不守舍,根沒去拔。

  見到來人,五皇子抬頭。

  他眸微微一動:“吳——”

  吳惟安沒給他接著說的機會,借著邢舒月的手,直指五皇子心口,給了他致命一劍。

  而後他回頭,往東南方位看了一眼,眉頭緊蹙,手掌一揮,頭飛掠而出。

  圓管事人迅速跟上。

  平日苦練數年,不曾懈怠的輕功在此刻發揮上了作用。

  在救兵到的前一瞬,他們跑出了五皇子府,竄入大街小巷之中。

  東南方位來了數十名黑衣人,分為兩撥,一撥去追吳惟安一行人,一撥飛入五皇子府。

  頭的黑衣人最先來到五皇子麵前。

  他探了探五皇子的鼻息,原先古井無波的眼,瞬間席卷上極深的恐懼。

  五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