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作者:
插柳成蔭 更新:2021-12-27 13:09 字數:6022
怡紅院位於護城河旁。
一到了夜間, 護城河這一帶紅燈籠高掛,絲竹管弦聲絕如縷。
河邊的風吹過來,都帶旖旎甜豔的香。
行走在其間的多半都是春風滿意的男, 三三兩兩,或醉或醒,留戀在這夜晚的溫柔鄉中, 知今夕是何。
此處大多都是青樓樂坊,做的都是男的生意。
然,遠處的角落中, 也有家小倌館,也能看見幾個明顯男打扮的混跡其間。
吳惟安先下的馬車, 到後頭動靜, 他一邊觀望四周,一邊伸出了手,掌心朝上, 五指修長。
旁邊候的寶福,從來都沒有一雙能欣賞男的眼睛, 見此反而快她姑爺一步, 率先伸長手將紀雲汐扶下來。
手尷尬地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瞬。
吳惟安搖搖頭, 輕歎一聲, 將自己無人問津的掌心收回。
怡紅院是全上京城最大的青樓,出了知多少名『妓』。
平日怡紅院就很熱鬧, 可今夜,人更是絡繹絕。
院前少小廝正在牽馬,將貴客們金碧輝煌的馬車牽到後頭的馬廄中。
看到紀雲汐,在門口迎貴客的老鴇眼睛一亮,身姿嫋娜地迎了過來。
老鴇上了紀, 臉上皺紋橫生,可風韻猶存,能看出輕時是個美人:“今夜是什麽風,把三姑娘都給吹過來啦。”
紀雲汐輕笑:“劉媽媽,久見。”
劉媽媽的眼神瞥了眼旁邊的男,沒怎麽理會他,親昵地迎紀雲汐進了這怡紅院。
附近一直盯紀雲汐看的一眾男:“?”
怎麽回事?要知往常,這怡紅院都怎麽歡迎客,畢竟客大多來捉『奸』,往往都是來大鬧一場的。
可現下,這劉媽媽理一旁男客,倒是對那客格外殷勤?
看看那男客,臉上神情都了。
男客吳惟安正仰頭,雙手負於身後,望上方流光溢彩的‘怡紅院’三個大字,步伐有些邁開。
早間行走江湖,什麽地方他沒去過?
這青樓裏的花費,他最清楚過。
是他大意了。
他是真沒想到,他夫人是來這裏晚膳的。
要是知道……
紀雲汐跟劉媽媽走了幾步,見人沒跟上。
她輕輕眨了眨眼睛,特地停下來,轉身,那雙清晰堅定的眼眸,安靜地看他,等他。
吳惟安站在街邊人『潮』之中,看燈火闌珊處,轉過頭來容明豔氣質卻清冷的,眉眼微微一頓,眼裏幽深一片。
下一瞬,幽深褪去,他揚起了一個稍許勉強的笑。
吳惟安邁腿,深一步淺一步地朝她走去。
紀雲汐見他跟上,才往裏走。
劉媽媽看這兩人間的暗『潮』洶湧,什麽都沒說,嬉笑給紀雲汐介紹:“這批都是前頭特地從江南各地網羅過來的,腦也水靈。”
紀雲汐嗯了一聲,和劉媽媽聊天時,神情意外柔和,帶笑容,和在吳惟安前,甚至她哥哥前,都一樣:“劉媽媽手段,能把聞名江南多,賣藝賣身的青簾姑娘都請進怡紅院。”
這青簾姑娘,可是江南那邊聞名已久的藝伎,今二二,在現代還是剛出校園久的紀。但在古代,在這青樓水嫩嫩的中,算輕。甚至可以說,有些老了。
但今夜,這怡紅院九成以上的人,都衝她而來。
多少男,都想買下這青簾姑娘的初夜。
無他,新鮮罷了。
“三姑娘這誇得讓媽媽都意思了。”劉媽媽笑道,“哪有什麽手段,隻要肯下血本,都能成啊。”
紀雲汐笑頷首:“也是。”
“也知青簾姑娘有沒有這個運氣,讓三姑娘看上了。”劉媽媽感慨一句,“經常和這些姑娘說啊,她們最的歸宿就是被三姑娘您看上了。”
紀雲汐跟劉媽媽走上雅間,眉眼帶笑,但笑意淡淡的:“是麽?說起來,一直看中的都是劉媽媽。”
劉媽媽拿帕掃了紀雲汐一下,香味撲鼻:“若媽媽輕幾歲,那肯定就應了。這把老骨頭,折騰起咯,就守這怡紅院過罷。的歸宿,還是留給這些還輕的姑娘們。”
劉媽媽將人帶到最的雅間,離開前又看了眼安靜語的吳惟安,給他們關上門離開了。
紀雲汐走進去,在主位坐下。
這處雅間視野極,窗戶開,正對下方的戲台。
一會兒,這批怡紅院的新姑娘們,都會在上方或唱或跳。
初夜價高得,若是要買人,就得找劉媽媽問價了。
吳惟安在紀雲汐一旁的位置坐下,第一個問題便是:“這雅間,要另外加錢麽?”
紀雲汐看了眼寶福。
寶福這才開口,一臉刁鑽:“茶水酒菜滿一百兩就。”
吳惟安態度很地繼續問:“若是滿了呢?”
寶福雙手捧垂在小腹前,吊梢眉裏都是明晃晃地瞧起:“滿了要加兩。”
吳惟安陷入沉思。
紀雲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沒忍住,眉眼彎了下。
吳惟安也看向她,眼神飽含真摯,似乎想讓她開口問點什麽。
隻要她開口,他就有辦法把這頓推出去。
可紀雲汐什麽都沒說,很快斂了笑意,挺自在地靠在椅背,把玩自己剛染的水黃『色』指甲。
吳惟安指尖輕扣桌:“似乎有些貴啊……”
紀雲汐輕佻眉眼,柔聲道:“是有些,這頓就多謝安郎了。”
吳惟安:“…………”
門被推開,怡紅院的夥計拿紙筆快步走進:“三姑娘,大人,兩位可要點什麽?”
吳惟安率『性』開口:“這有菜單麽?”
夥計一愣,忙道:“有的有的。”
他把一張紙遞了過去,看了看主位上的三姑娘,又看了看這位擰眉認真看菜單的大人。
這位是三姑娘,夥計熟。三姑娘帶的這位,怕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探花郎了。
這探花郎果然是個本本分分的書生啊,身上沒一個地方和他們怡紅院搭的。
剛剛劉媽媽帶他們上樓的時候,夥計就發現了。
別的男人眼睛盯的,都是樓裏姑娘們低低的領口,雪白的肌膚。而這位,盯的都是桌上的酒菜,一旁的金瓶玉石。
看來這探花郎以前家裏確實沒幾個銀錢。夥計在這怡紅院跑腿,家裏也是窮苦的,頓時就對這勤儉持家陪夫人來的探花郎有了些感。
故而對方一個個問那些酒菜多少銀兩時,夥計都耐『性』回答。
畢竟怡紅院的菜單,從寫價錢。
要是是其他客人,他可是回答的。
來怡紅院了,還問酒菜多少銀兩一道?
既然沒錢,來什麽怡紅院啊!
問完,對怡紅院的菜價酒價有了個大概了解後,吳惟安也沒問紀雲汐要吃什麽,自顧自點了一素一葷一湯:“清炒『毛』『毛』菜,魚香肉絲,番茄蛋花湯,兩碗白米飯。”
四樣加起來,正八兩六。
加上雅間費,最終八兩六。
得說,怡紅院賣的這米這菜,怕是黃金做的。
錢這麽賺?
夥計第一回,遇見雅間的貴客,就點了這些。
他下意識看向紀雲汐。
吳惟安把菜單紙遞回去:“了,就這些,可以走了。”
“等等。”紀雲汐餘光覷旁邊的人,垂下眼眸,輕飄飄道,“再加一壺劍南春。”
夥計:“——”
吳惟安打斷夥計:“先等等。”
而後他轉向紀雲汐:“想喝酒?”
紀雲汐:“嗯,行?”
吳惟安神情認真:“那還有上的桂花酒。”
紀雲汐:“就想喝劍南春。”
吳惟安哦了聲:“可依的酒量,怕喝一杯就倒?那接下來還怎麽看姑娘?”
想起那晚喝醉的自己,紀雲汐:“…………”
紀雲汐扯了扯嘴角,輕嗤一聲:“也是,那便來一壺明前龍井。”
夥計:“——”
“等等。”吳惟安打斷夥計,對紀雲汐道,“明前龍井的茶葉,是有嗎?手裏的明前龍井是最正宗的,外頭的明前龍井,都有些次了。”
夥計這就同意了:“大人,們怡紅院的明前龍井,那可是頂的——”
吳惟安笑:“可夫人家的明前龍井,是今殿下賜的,們怡紅院的明前龍井,難成比殿下的還要?”
夥計這哪還敢說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忙道:“敢敢,那然是殿下的多了。”
吳惟安朝紀雲汐一笑:“看。”
紀雲汐『色』冷清,所動:“就加一壺明前龍井,現在就要。”
吳惟安無奈歎了口氣,他起身:“這樣,去馬車裏取茶具茶葉,親手給泡。您看成嗎?”
紀雲汐抬頭看他,紅唇輕啟:“也可。”
吳惟安便走出了雅間,而且由分說把夥計也給帶走了。
寶福看得目瞪口呆,見姑爺走後,她委屈朝紀雲汐哭訴:“小姐,您看看姑爺!他就給您點這些玩意兒!”
紀雲汐坐在主位,輕輕彈了彈她的指甲,緊慢道:“寶福,去找夥計,給加兩道菜。就——”她想了想,他手裏頭應該就五兩,“鯽魚豆腐湯,紅燒排骨。”
寶福:“的!小姐!!”
*
吳惟安靜靜看眼前的鯽魚豆腐湯和紅燒排骨。
而後他又看了看一旁的紀雲汐。
紀雲汐拿茶盞,『色』平靜地望前方的戲台。
她輕抿一口上的明前龍井,看台上淚光盈盈地唱歌,嗓音帶哭腔,哀怨淒婉,見猶憐。
可直到這首歌唱完,席間有人出價,紀雲汐依舊所動。
這鯽魚豆腐湯從熱氣騰騰到涼氣陣陣,吳惟安就沒見紀雲汐吃過幾口。
她這人,嘴巴挑。
這怡紅院貴得要死的鯽魚豆腐湯燒得一般般。
而且她止嘴巴挑,眼光也挑。
鯽魚豆腐湯都涼了,她也就出手買了三個姑娘。
能進怡紅院的,容貌身段都會差。可站在這台上,每個人的表現卻盡相同。
有哭哭啼啼的,唱得斷斷續續,害怕得畏畏縮縮的。這種,紀雲汐一個都沒要。
有已經認了命,眼裏一分光彩都沒的。紀雲汐也沒要。
有得意洋洋,妖嬈嫵媚的。紀雲汐更看上。
她出手買的那三個姑娘,均是堂堂正正站在台上,和其他人一般無二,跳舞唱歌,但那雙眼裏都透甘,藏火焰。
也許隻要給把草,就能燎原。
最後一個,自然是那萬人期盼的青簾姑娘。
吳惟安早間在江南見過。
遊走在一眾男之間,濃情蜜意,借力打力,卻依舊能保自己清白之身。
是個聰明人。
隻是平衡終究會被打破,再狡猾的兔,也會被獵人攜手瓜分。
吳惟安時猜她頂多再撐三,可曾想,居然撐過了五。
五過去,江南怕已沒有她的立身之處。她倒也聰明,索『性』來了上京城,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吳惟安看向紀雲汐。
果其然,紀雲汐在寶福耳邊輕聲囑咐。
青簾是最後一人,這場熱鬧即將到達尾聲。
吳惟安垂眸,輕輕放下手中筷,剛想站起來,一隻手忽然伸過來,直接抓住了他的袖口。
那手五指瑩潤如玉,指甲修得微長,染水黃『色』。
前日 ,他親眼看見她的丫鬟們給她染的,而她人就懶洋洋靠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
紀雲汐交代完寶福,偏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他。
吳惟安緊慢,語氣微微疑『惑』:“雲娘,怎麽了?”
紀雲汐鬆開他的袖口:“差多結束了,們可以走了。”
吳惟安嗯了一聲,從席間起身:“先等一會兒,剛剛茶喝得有些多,去去就來。”
紀雲汐跟起身:“正,一起罷。茶也喝了少。”
吳惟安笑容微窒。
紀雲汐寸步離地跟吳惟安。
哪怕吳惟安上茅廁,她也在門口等。
怡紅院的茅廁,也修得金碧輝煌,就是窗被鎖死了。可能是怕怡紅院的姑娘跑出去。
最終,兩人踏出怡紅院的大門之時。
紀雲汐買了四個姑娘,花了整整一萬兩。
吳惟安請夫人吃飯,了整整四八兩六。
紀雲汐帶四個姑娘,在回吳家之前,先去了一處宅院。
院大小,也是她手裏的宅。
紀雲汐和吳惟安下車後,新買的四位姑娘早就下了車,低頭在一旁候。
她們此時此刻,尚且知道自己的主顧是誰,也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對什麽。
雖是如此,但四人表現也還算穩得住,眼裏帶任何淚光,也沒有妄想逃跑,而是選擇靜觀其變。
青簾經曆過大風大浪,齡在四人間最長。
她禮儀極佳,到有人下了馬車,就先福了福身,眼睛也一直看地,沒抬過頭看過哪怕一眼。
紀雲汐一一看過,什麽都沒說,頭朝大門口而去。
行走間,裙擺飛揚,淡淡的鬆脂香味傳來。
眾人一愣,除了青簾外,其他三人皆愕然地抬起頭。
前方,紀雲汐一步步拾級而上,走得極穩。
吳惟安伴在一側,時時『摸』『摸』腰間錦袋,有些心在焉。
步入正廳時,心在焉的吳惟安忽而回了神。
廳內,有四名男候,每一個均是上等之姿,特別是最左邊的那位,容顏上佳,氣質縹緲如雲,笑起來眉目含情。
一看,就是人最愛的長相。
這人吳惟安雖然沒見過,但他過。
這是和怡紅院同一條街的,街口那小倌館的大紅牌,魚躍公啊。
魚躍四人朝紀雲汐見禮,嗓音清亮,帶輕男的風味:“見過三姑娘。”
紀雲汐微微一笑:“多禮。”
吳惟安霍然看向紀雲汐,那雙眼裏,都是控訴之情。
紀雲汐沒理他,轉身看向後頭跟的四位姑娘。
青簾也已抬起頭來,她極注意分寸,沒有直視紀雲汐,而是避開了一些,餘光經意掃到旁邊的人。
她目光忍住一凝,神『色』微微愕然。
吳惟安低垂眉眼把玩他腰間的錦袋,沒有任何回應。
紀雲汐眉間微微一動,朝青簾的方向,看了眼吳惟安。
寶福從外頭進來,手裏拿八人的賣身契,她把賣身契遞給紀雲汐。
紀雲汐接過,收回視線,走到一旁坐下。
吳惟安跟坐下,青簾的目光忍住跟了一會兒,意識到什麽,又立馬收了回來。
在江南,她七,這位小她四歲,三。
青簾親眼見到他殺人,還小心見到罩滑落後他的長相。若是她反應快,靠出賣城裏幾位大人家的消息,且對月發了毒誓,躲過了一劫,她怕是已經命喪黃泉。
初,青簾其實還大膽,仗自己輕貌美,才藝一絕,妄想讓這位帶她離開,給她一個容身之所。
青簾直到今日,還能想起那日的畫。
她長於樂坊,生於樂坊,可她想一輩都在樂坊,供人取樂。
青簾時雖然害怕,但她也是尋常,隱隱覺得前這人,絕對有能力帶她離開。
機會向來轉瞬即逝,青簾會努力抓住每一個機會,她朝他跪下,淚眼婆娑:“這位公,求您帶青簾離開此處。”
少郎站在樹蔭之間,月『色』從上方灑落,落在他手裏帶血的刀上。
他歪了下頭:“處?”
那時候的青簾,是真的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處?
江南多少公少爺,都想得到她啊。
青簾輕聲:“青簾願以身相許,此後都是公您的。”
他即就笑了:“比較愛財。”
青簾反應也快:“青簾手頭有一千兩,還有很多首飾,出去一,也能一些……”
少郎輕歎了口氣:“夠多啊,了也就沒了,又有什麽呢。”
而後,他話頭一頓,說了一句“是個聰明人。”,沒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便離開了。
青簾確實是個聰明人,她向來愛惜生命,也知道對方是篤定她確實會說才願意放她一馬。
她也知道,這種事情她隻能爛在心裏,這些從未提過。
可曾想,在這上京,她居然還能見到他。
“這是們的賣身契。”紀雲汐一張張看過,而後扔到一旁的桌上,看向廳中站的眾人,“從此以後,們便是的人。”
魚躍公在這上京城最久,他知道紀雲汐是誰。
他也知道,如今開泰莊管各地寶物采購的人,就是從他們小倌館裏出去的。
一開始,那位前輩是負責在台上講解拍賣的。
時,少小姐都衝那位前輩來,硬生生把開泰莊的人氣帶了起來。
再後來,開泰莊發展越來越,已經需要靠美男美吸引顧客了,那位前輩也顯示出了他的才幹,再需要靠皮相拋頭『露』。
如今,那位娶了妻,生了一兒一,日過得平和美。
魚躍隱下內心情緒,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是,魚躍全三姑娘吩咐。”
其他七人中,也有幾人知道這些事,即跟行禮。
青簾也是內心震動。
她到上京城久,可她向來會自己籌謀。
她和怡紅院的劉媽媽這些日處得錯,劉媽媽常說,她這怡紅院的姑娘們,也有少被贖身贖走的,但要說歸宿最的,便是被三姑娘贖走的。
而後青簾又特地去了解了這位三姑娘,知道對方是清遠侯的妹妹,家世顯赫,開蘊鋪和開泰莊,都是紀家的產業。
這鋪和開泰莊,江南各地可都有分店。
“最近開了四家布莊,每家布莊都還缺一男一幫招攬生意。其實和們先頭也沒大區別,都要靠們的容貌招人。”紀雲汐緊慢開口,“們可願意?”
青簾猛地抬起頭來,她和附近的幾位姑娘公對視了一眼,大家沒有二話,直接雙膝跪地。
他們這些人,畢生所求,便是離開那些奢靡之地,過上正常人的日。
紀雲汐給的,恰恰是她們可望可即的一切。
雖然都說靠臉,可青樓和布莊,完全是天壤之別。
“行,具的會有人告訴們。”紀雲汐示意寶福把賣身契收起,從椅上起身,留下一句話,“能走到哪一步,就靠們自己的本事了。”
兩人朝外走去。
吳惟安品了品她這一手,讚道:“雲娘真真會算計人心。”
那些貴家小姐,早就想一見傳聞中的魚躍公了。
可她們都愛,斷斷是可能去小倌館的。結果,紀雲汐直接把人請到了自己布莊裏。
而青簾姑娘,少少爺公也早就說過她在江南的名號,很想見一呢。
最主要的是,這兩人,在歡樂場混跡這麽久,都是最會玩弄人心,吃人吐骨頭的。
那些小姐公進了布莊,錢袋怕是要保了。
“比安郎。”紀雲汐看他一眼,“青簾都是第一次見,似乎早就見過了。”
“是啊。”吳惟安『摸』錦袋,輕歎,“那魚躍公也是第一次見,雲娘知何時,都已經買回來藏在外頭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