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禦詢問過宋瑾的想法之後，就打算去租個畫舫，遊湖聽曲。

  此時剛下一場雪，湖麵上正是寒意濃，吃魚吃蟹都過了季節，去遊湖算不上什麽好選擇。

  沈禦做出這種選擇，純粹是因為有一群人約了遊湖觀景。

  這是好幾天前就定好的事情，但是最近發生了這些事情，以那群人貪生怕死的性子來說，應該不會選擇再去，但偏偏大皇子和祁承玉都被激一番，打算前往，所以還是有不少人抱著看熱鬧的想法，打算赴約。

  至於是誰用的激將法嘛。

  沈禦笑了笑，覺得自己這件事做得真不錯。

  原本隻想著將他們兩人的鬥爭再一次挑明，但如今帶著宋瑾過去，還能看一場好戲。

  一舉兩得。

  京城湖泊不多，若論名氣，當屬東郊的瀲水最盛，而且那裏離城內也近些，若是發生什麽意外地，巡邏的士兵還能及時支援。

  想到這一點，沈禦忍不住搖搖頭，雖說他本就沒有取他們性命的打算，在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中有些遺憾。

  說起來也要多虧京城最近的混亂，除了這些覺得身邊護衛靠譜，並且實在想看笑話的人，倒是沒誰跑到這裏來，若不然，以往常的盛況，沈禦想要遊湖，得提前約上好幾日。

  兩人到了地方，便直接租下一處空置的畫舫，讓人駛到湖中央，便停在了那裏。

  沈禦清楚宋瑾不畏寒，看了看覆有薄冰的湖麵，便說：“我給你熱一壺酒，我們邊喝邊等？”

  畫舫內有歌女舞姬，以及伺候人的小丫鬟，沈禦直接買下最貴的畫舫，裏麵的一應配置，自然是齊全。

  宋瑾看著眉眼間全是柔情的歌女，輕笑一聲，心想沈禦這張臉，還真夠招蜂引蝶的。

  她搖了搖頭：“不用，已經戒酒了。”

  “先前喝得多，如今卻覺得沒滋味。”

  因為有旁人在這裏，宋瑾也不能將話說明，不過兩人互相都算了解，倒也不用萬事攤開嚼碎，全憑意會，也能暢聊。

  沈禦聽到宋瑾這話，臉上的笑更燦爛：“那真是太好了，那就拿些熱茶過來吧，今日太陽雖大，卻沒有什麽溫度，在湖上，多少有些寒意。”

  一旁伺候的歌女聽到沈禦的話，便問：“羅漢沉香可行？”

  丫鬟看了眼歌女，心裏嘀咕，他們船上是準備了幾種茶葉，但她說的羅漢沉香卻不在其中，想來是自己的存活，拿出來討好人。

  果不其然，見二位都未反對，歌女嬌笑著說：“前段時間托人買來的，能讓公子品嚐，也算是它的榮幸，還請二位稍等片刻，奴家這就取來。”

  歌女說完這話，就起身離開了此處，連帶著在此伺候的丫鬟也跟著離開。

  雖說這已經是能買到的最好的船支，但畢竟不是自家的，伺候的人多少有些讓人不順心。

  沈禦冷哼一聲：“我讓船夫往回劃，將她扔下去吧。”

  “不用，還不算討厭。”

  宋瑾的醋性沒那般大，這人隻是喜歡沈禦的容貌，又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這番舉動雖然有些冒失，卻也不至於惹得宋瑾不滿。

  沈禦瞧她這一點也不在意的模樣，心裏歎氣，扭頭看了眼湖邊的景象，隻希望祁承玉一行人趕緊過來，到時候他帶著宋瑾上去湊熱鬧，順勢將這些人全都丟在這裏，反正錢已經付了，他們也算是財貨兩清。

  茶水泡好便被端了上來，歌女哼著江南小調，便如宋瑾所想，除了這一壺茶水，沒有做任何逾越的事情。

  見她這個模樣，沈禦也鬆了口氣，隻是因為宋瑾的毫不在意，心底頗為不滿，除了和宋瑾說上兩句話之外，對這些人都不做理會。

  等太陽越升越高，已經到了午時，停靠在岸的奢侈樓船終於有了動作，緩緩往沈禦的方向移動。

  沈禦起身，笑著看向那隻祁承玉專為今日買下的船，心想蘇嬪雖然被貶，但財富已然可觀，若是有機會，得先將蘇家的皮扒下來一層，若不然，滔天財力下，蘇家便是祁承玉最可靠的助力。

  錢能通鬼神啊，以蘇家的財力，莫說這金絲木的精致樓船，便是半個京城，也能盡數買下。

  沈禦先前就頻頻望向窗外，宋瑾瞧他此時站在那裏許久未動，就起身走了過去：“他們已經來了？”

  祁承玉在她麵前總是述說著自己的意難平，兄弟陷害，父皇的動搖，以及母族勢力被各方針對。

  實際上皇上偏心於他是朝堂內眾所周知的事情，諸位皇子相爭是常事，何況他們也是為了保命。

  至於母族，想到蘇家，宋瑾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一聲。

  蘇家仗著蘇嬪壞事做盡，諸多大人上奏卻被皇上壓下，多少死在蘇家的冤魂至今無法平息胸中怨憤，那樣一個家族，被針對純粹是惡事做盡的一點報應。

  隻可惜報應的還是不到位，上輩子總是和自己述所脆弱的祁承玉仍舊過著天底下最滋潤的日子，錦衣玉食，令人豔羨。

  明明先前被她和褚元琥坑了百萬白銀，如今仍舊能輕易扔出數十萬，買下這麽一隻稱得上巧奪天工的樓船。

  宋瑾冷冷看著那隻船，低聲詢問沈禦：“先前我倒沒問，你在船上安排的人是誰？”

  他們並未受邀，但又不能直接跑過去，若是那樣，被拒絕了之後絕對要成為京城的笑料。

  宋瑾倒是從未擔心這件事情，畢竟沈禦一直表現得胸有成竹，顯然已經將一切事情安排妥當，隻是兩隻船已經離近，稍後便要碰麵，她總得知道幾個名字，到時候才能表現得胸有成竹。

  “自然是何不語，他與大皇子的關係越發好，此番，他在其中也算得上是說得上話的人。”

  不過作為交換，等這件事情結束，何不語就會慢慢和大皇子斷了一切關係，他看不慣大皇子的作風，哪怕是演戲，也不願意輔佐他。

  想到這，沈禦也忍不住搖搖頭，諸多皇子裏麵，竟真挑不出來一個合適的人選，能當個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