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她比我矜貴
作者:一尾遊魚      更新:2021-10-27 20:28      字數:2101
  這祁承玉,怕不是別人裝的吧?

  宋瑾自認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祁承玉真實秉性的人。

  他有潔癖,當初在軍營中都要日日沐浴,還要求帳中無塵。

  當初自己也是蠢笨,竟然還真讓上場殺敵,護國平安的士兵去給挑水燒水,清掃軍帳。

  現在想來,還是會覺得對不起那些人。

  結果這家夥現在到這種髒兮兮的地麵上打滾?

  就在宋瑾滿心懷疑的時候,給祁承玉帶路的太監總算是反應了過來,連忙跑過去,幫著祁承玉把薑若惠製服。

  薑若惠是真的氣急了,那金釵在她手中肆意揮動,將祁承玉的胳膊也劃出了兩道傷痕。

  宋瑾盯著他的胳膊,心想這人真的不像祁承玉。

  他隻會讓別人動手,不可能將自己處於危險之中。

  在他看來,便是天下人都死光了,也沒有他一根頭發絲重要。

  所以當祁承玉坐在她剛才坐著的位子上,伸著胳膊讓太醫處理傷口的時候,對上那一雙關切的眼睛,宋瑾說的是:“今日我對殿下,倒是刮目相看。”

  祁承玉這時候才想起來宋瑾的手也受傷了,對太醫吩咐:“去給她包一下手。”

  宋瑾手上有一道被劃出來的傷痕,不過血已經不流了。

  傷的不算嚴重,過兩日就能愈合了,所以她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太醫這個時候剛從藥簍裏掏出紗布,毫不遲疑的應聲後,接著幫祁承玉包紮。

  然後便被他踹了一腳。

  太醫是個年過中旬的白須老頭,這麽一踹,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瞪大一雙眼睛盯著祁承玉,不明白自己哪裏惹得這位不高興了。

  他過來是給那些被祁承玉打傷打殘的人救治的,所以也清楚這位主私底下有多暴虐,因此,他也是事事小心,唯恐哪裏惹得他不高興,自己也變成躺在床上的一個。

  不幸中的萬幸,他是皇上派過來的,是宮內的禦醫,所以祁承玉待他還算溫和。

  可是今天……

  是因為後宅這些破事氣急了,拿自己發泄?

  祁承玉瞧著太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咬牙瞥了眼在一旁看戲的宋瑾,急衝衝對他說:“躺在地上做什麽,還不快去給宋瑾包紮傷口?”

  太醫聽到這話,因為擔心祁承玉再發火,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我知道了。”

  紗布也掉到了地上,過了一層灰,顯然已經沒辦法再用了。

  翻出新的紗布,太醫走到宋瑾身旁,一臉為難的看著她。

  宋瑾伸出受傷的那隻手,語氣溫和:“那就麻煩了。”

  她手上的傷確實很輕,但是太醫不敢違背祁承玉的吩咐,還是老老實實的拿紗布將手裹上,然後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祁承玉的身邊,接著給他包紮傷口。

  剛才兩人的爭鬥挺激烈的,所以祁承玉胳膊上的劃痕也比較深,原本已經上過藥,但是因為沒有及時包紮,還是有血流了下來,沾濕衣袖。

  宋瑾坐到宋菱月的床邊,耳畔是薑若惠的咒罵,眼前是上一世絕不可能見到的景象。

  祁承玉微微蹙眉,麵上染了少許愁容,盯著殘破的,沒辦法關上的窗戶,看上去很是寂寥。

  瞧見這一幕,宋瑾嗤笑一聲。

  別的不說,祁承玉的演技確實還算可以,若不然,也不會騙過部分大臣。

  幾乎沒人想他登上那個位子,但更多的是在表達對淑妃的不滿,這位皇子嘛,雖然不是很喜歡,但其實也不是很在乎,畢竟祁承玉現在的名聲還算不錯。

  所有人都在阻礙著祁承玉被立為儲君,主要還是擔心淑妃挾天子令諸侯,成為真正掌權的那一人。

  淑妃性子張揚,脾氣很差,而且恃寵而驕,偏幫娘家,而且祁承玉也很親近這個母妃,若是他登基,很容易會造成外戚專權的場麵。

  應該是她想多了,祁承玉隻是變得更擅長演戲了而已。

  至於薑若惠那番話……

  可能是因為自己先前做的事讓祁承玉心中不滿,所以故布疑雲,讓薑若惠跳出來和她對著幹。

  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但宋瑾心中的那塊大石頭仍舊高高懸著,無形的力道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微弱的聲音傳進了宋瑾的耳中。

  她猛地扭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宋菱月,這時她已經醒過來了,但是人還是不太清醒,隻能算是沒再昏迷。

  她聲音沙啞,說的話也很模糊,就算宋瑾附身將耳朵貼到她的嘴邊,也聽不清她在講些什麽。

  歎了口氣,宋瑾趁著所有人都在關心祁承玉,沒人注意到這裏的情況,便將藥粉兌水,給宋菱月喂了下去。

  因為要起身去拿茶杯,所以她的舉動也被太醫瞧見,不過太醫顧不上這點小事,隻當宋瑾口渴了。

  等給祁承玉包紮完傷口,他才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宋菱月睡姿似乎有了些變化,提著自己的藥簍,便走了過來。

  “勞煩您讓一下,讓微臣再為宋氏診斷一番。”

  宋瑾瞧著這個一臉仇大苦深的太醫,點了點頭,起身退到一旁,對他說:“那就麻煩你了。”

  瞧著太醫,宋瑾突然想起來,府上那位認自己為師父的老大夫,好像還沒到定王府就職,可能是中途出現了什麽查漏,還得再耗費一段時間吧。

  宋菱月的燒已經退了,不過病的不清,得調養一陣才行。

  太醫開了兩個調養身子的單子給了翠樓,隨後便將事情轉述給祁承玉。

  如今祁承玉一身淺藍色的長袍滿是灰塵,甚至還有零星點點的血跡,束發的玉冠也已經摔壞,他披頭散發的坐在那裏,看上去狼狽的很。

  但這個人身姿挺拔,一張稱得上俊秀的臉上滿是漠然,看上去,倒還真像是一個暫時落魄的大人物。

  他看了一眼已經不再折騰,但仍舊被太監緊緊按著的薑若惠,大手一揮:“用最好的藥材,若是沒有,便拿錢去買,從薑氏的嫁妝裏走。”

  祁承玉,視線從薑若惠的身上收回,再度移到了窗邊,聲音略微沙啞的說:“傷了人,總得拿出點東西作為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