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禦盯著祁承玉，嗤笑一聲。

  他笑聲很輕，卻被祁承玉聽得一清二楚。

  祁承玉低著頭，幾乎要將牙咬斷。

  他想活著，誰會不想活著？

  尤其是在做過了那個位子，享受過著人世間最大的繁華之後，他便更想活下來了。

  臥薪嚐膽，既然沈禦可以，他自然也可以。

  他隻是暫時落魄，隻要能活下去，未嚐不會像沈禦那般，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祁承玉這般想著，慢慢將自己臉上猙獰的表情收起，待他臉上滿是討好的笑之後，便抬頭看著沈禦。

  卑躬屈膝，他仰視著沈禦，討好的詢問：“您想讓我做什麽事？”

  沈禦瞧著他這副模樣，心中滿是不屑，他輕聲說：“你這幅奴顏婢膝的模樣，瞧著倒還有趣。”

  祁承玉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他緊緊咬著自己的牙，將殺死這人的想法咽進肚裏。

  自己幾斤幾兩，他清楚的很。

  那點學來糊弄人的武藝，怕是連沈禦一個小拇指都比不上。

  這人倒是狼子野心，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發展起來了。

  祁承玉心中暗恨自己當初為何隻是折辱他，而沒有將這人給殺了。

  裝瘋賣傻，倒是一把好手。

  沈禦瞧著祁承玉那雙眼睛飄忽不定，就知道他在心中誹謗自己。

  說實話，縱然是為了活命在裝傻，但是站在過來人的角度，他是真瞧不上祁承玉這演技。

  他指著正在哀嚎的宋菱月，說：“你接手那些宮女的活吧，如果將宋菱月折磨的好，說不定我就會放你一馬。”

  這隻是一句空口承諾，而且用的是說不定這個詞。

  祁承玉以己度人，知道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早就讓沈禦記恨上。

  此時這般說，無非是想給他點希望，再看他絕望。

  但隻要能讓自己不受到宋菱月那般的對待，稍微順從一些，又有何妨？

  這般想著，祁承玉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宋菱月身邊，搶過宮女手中的刀。

  這刀很鈍，鏽跡斑斑。

  宋菱月的血混在上麵，在空氣渾濁的地牢之內，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比起那種打磨的很鋒利的刀刃，鈍刀砍人更疼一些。

  這是宋菱月當初刺入宋瑾喉嚨的那把刀。

  如今用來將她淩遲，倒也算是物歸原主，物盡其用。

  祁承玉並不怕殺人，畢竟他和宋菱月也算得上一丘之貉。

  從沒多大的時候就開始害人，手下亡魂不計其數，午夜夢回，也沒見他們還怕冤魂索命。

  握緊手中的刀，祁承玉不假思索，直接紮進了宋菱月的手掌。

  宋菱月瞪著他，到了這一步，還沒忘在他麵前裝柔弱：“承玉哥哥，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隻可惜今時不同往日，宋菱月還未看清如今的局麵。

  現在她討好祁承玉已經沒了用，這屋內，所有人都比祁承玉更能做主決定她的命運。

  她越是這般，便越是激發沈禦對她的厭惡。

  畢竟宋瑾所受的苦，一半來自於她。

  不過沈禦雖然對宋菱月的行為不滿，卻也沒有什麽舉動。

  倒是祁承玉的表現還算識趣，他沒說話，隻顧慮的看了眼站在他身側，冷眼瞧著這一切的沈禦。

  刀落在宋菱月身上一次又一次，她不是什麽能忍耐的人，先前狼狽成那個模樣，瞧見祁承玉過來才收斂一點。

  但是兩刀下去，哀嚎聲便再也藏不住。

  她尖叫著，一雙眼死死瞪著沈禦，還完好的那隻手死死抓著地磚，指甲斷裂，裏麵已經出血。

  她盯著自己已經血肉模糊的胳膊，哀求的看向祁承玉：“祁承玉！你殺了我吧！”

  祁承玉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理會她的哀求，手起刀落，絲毫不差。

  謄睿已經端來一把椅子，沈禦坐在上麵，手拄著下巴，漫不經心的看著這兩個人。

  雖然祁承玉沒有因為宋菱月的話有絲毫反應，沈禦還是輕聲提醒了他一句：“如果中途死了，那剩下的就要落到你身上了。”

  祁承玉下刀的手停頓片刻，扭頭看向沈禦，詢問：“那要到什麽程度，才能殺死她？”

  沈禦眯著眼睛，明明已經三十餘歲，一張臉還是美玉無瑕，若不是一身煞氣，光看他的臉，肯定會以為是哪家的翩翩公子。

  他嘴角勾起，不屑的瞥著祁承玉。

  宋菱月折磨宋瑾的時候，祁承玉卻是不在場，但是他不信他不知道宋瑾都遭遇了什麽。

  就像是先前宋瑾的那些遭遇，他從來都知道，隻是不想去管，甚至樂見其成。

  他待宋瑾，便如薑若惠。

  雖然是為了自身利益求來的，但是因為她們的存在就表現著他的無能，所以祁承玉恨不得百般折辱二人。

  昔日的薑若惠在軍營中被人折辱至死，而待宋瑾，他一貫是放任旁人折辱，然後自己站出來當一個救世主。

  沈禦聲音沙啞，語氣裏藏著玩味：“宋瑾受的苦，隻需多，不準少。”

  聽到宋瑾這個名字，祁承玉微微蹙眉。

  住在宋瑾當初關押的牢房時，他以為隻是巧合。

  畢竟這兩人看上去毫無交集。

  但是沒想到，他真的是為了宋瑾，才這般折辱他們。

  隻希望他知道的事情不要太多，若不然，自己絕對在劫難逃。

  畢竟他這些年做的事情，也不少。

  刀再度舉起，隨後落到宋菱月的小臂上，血濺到他早已汙穢，看不清本來顏色的龍袍上，添了幾抹豔紅。

  聽到宋瑾的名字，宋菱月才清醒過來，疼痛讓她幾乎失去理智，她不再像是當初那般想要討好祁承玉，而是直接高呼：“是祁承玉讓我……”

  她想要把過錯推給祁承玉，以此來轉移沈禦的仇恨。

  但是話還沒說完，下巴便被祁承玉粗暴的卸掉。

  舌頭被拽出來，拿著那把沾滿了她的血跡的刀，慢悠悠割了下來。

  祁承玉知道沈禦剛才已經聽到了宋菱月的話，便將舌頭扔在地上，扭頭向沈禦解釋：“她實在太吵，我怕幹擾了您的興致，就處理了一下。”

  沈禦並不在意，隻要宋菱月還沒死，祁承玉對她做什麽，他都不會在意，他抬了抬下巴，無所謂的說：“接著弄，別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