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宋菱月可能在四皇子府受的那些折辱，宋瑾一直沉甸甸的，幾乎要無法透氣的心突然輕快了一些。

  她不是什麽好東西，格外喜歡幸災樂禍。

  尤其是自己那些仇人，自然是他們過得越不好，自己笑的越歡。

  雀兒將胡螢送出府，也沒多送，隻到了門口，瞧人上馬離去，便徑直回到小院，將自己先前在主院聽到的動靜告訴了宋瑾。

  宋瑾眉頭微蹙，心想此時他能接待什麽客人？怕是那沈長野又在作妖。

  心中有些不爽，她吩咐雀兒：“下次有關沈禦的事情，無需注意場合，直接告訴我便是。”

  雀兒點頭應下，隨後便瞧見宋瑾直接起身，往主院走去。

  原本想要跟上去，但是宋瑾讓雀兒留下來洗茶杯。

  看著已經空了的茶壺，雀兒歎了口氣，她也不清楚小姐和定王的關係，如今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他們的交際全避著自己，搞得她連該以什麽樣的態度對待定王，都不確定。

  ——

  路上遇見的下人全是行色匆匆，顯然都知道了定王今日心情不好這件事，人人唯恐攤上禍端，成為定王手中下一個亡魂。

  宋瑾眉頭緊皺，步伐越發快，勉強克製著動用輕功的心思，一路跑到了主院。

  看了眼被上鎖的房門，轉頭走到謄睿的房前。

  謄睿瞧見宋瑾的時候，臉上難免又添了一抹尷尬，他低聲詢問：“王妃，不知您找我有何事？”

  宋瑾冷漠的盯著“聽到了些風聲，我不是說了，有事先與我說一聲，怎麽？覺得我的吩咐不是命令了。”

  謄睿連忙跪下，頭碰地麵，高聲說著：“不敢，王爺特意吩咐過，您的事，要放在他前麵。”

  瞧著謄睿這副裝出來的誠惶誠恐，宋瑾冷笑一聲，接著質問：“不敢？我看你敢的很！我怕是定王府內，最後一個知道此事的人。”

  從最開始自己想隱瞞中毒是誰導致的時候開始，便已經打算隱瞞王妃。

  隻是宋瑾並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如今東窗事發，自己倒是要倒黴了。

  “先將事情仔仔細細的告訴我，沈禦先前特別囑咐過你，萬事以我為主，你也不想承受叛主的代價吧？”

  謄睿麵露糾結，沉默許久，才緩緩起身，將宋瑾迎進屋內。

  第一句，他便說：“您嫁進來之前，肯定聽過我們王爺的名聲，性情暴虐，脾氣不好，打殺旁人。”

  這……宋瑾雖然聽過一嘴，但也沒放在心上，畢竟關於沈禦的傳言，更多在於那條“廢”了的腿，以及麵具下令神鬼厭棄的容貌。

  而且接觸過沈禦之後，她便已經否定了外麵那些謠言。

  一個武功高強，一手將攬山閣扶持起來的男人，怎麽可能如傳言中那般不堪。

  而且在宋瑾麵前，沈禦雖然偶爾會說一些奇怪的話，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

  “空穴來風，流言能興起，自然是有他的依據。”

  謄睿原本想幫“沈禦”掩飾，但如今屋內還未收拾，而且“沈禦”如今還被自己捆在輪椅上。

  隻要宋瑾進去看一眼，就算不能直接猜到都發生了什麽，一頂叛主的帽子扣下來，他便是不死，也要殘了。

  這位王妃不喜歡自己接近雀兒，這一點他一直能察覺到。

  若是給了她懲罰自己的機會，自己是真的要丟命。

  “王爺，他……失心瘋，有時候變回做一些，像是今天這樣的事情。”

  聽到這，時間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簡直是自己重生之後，聽到的最好笑的事情。

  那樣的人能失心瘋？簡直是欺她不識府中事，隨意搬弄是非，糊弄人。

  笑聲愈發猖狂，宋瑾笑了許久才停下來，她眼神冰冷，落到了謄睿身上：“依你的話來說，他這失心瘋由來已久？”

  謄睿知道宋瑾不信自己，便說：“您去問府上旁人，他們也知此事。”

  聽到這，宋瑾恍然大悟。

  難怪沈禦直接將沈長野推了出來，感情這事已經有經驗了？

  但是他為何要這般，放縱，縱容，甚至推動關於自己的那些謠言。

  這家夥，怕是所圖不小。

  隻是自己暫時還不知道，他所圖的是什麽。

  畢竟上一世自活的還是不夠長，也沒瞧見後麵發生的事情。

  不過像是沈禦那樣的人，想來也不會像她一般，落得那樣可悲的下場。

  定然順風順水，得償所願。

  宋瑾收起自己對謄睿的壓迫感，讓他起身，拿著鑰匙，將房門打開。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謄睿自然不會在這裏掉鏈子，他將鑰匙從自己袖中掏出來，走到宋瑾跟前，先一步到沈禦的房門口，將鎖卸掉，推開門，恭恭敬敬將她請了進去。

  然後按照宋瑾的吩咐，將房門緊緊關上，自己守在外麵，確保那些來自各處的探子不會知道裏麵的情況。

  踩著一地的碎片，宋瑾臉上帶著笑，走到了沈長野的麵前。

  此時沈長野背對著他，麵向窗戶，像是在看什麽東西，聚精會神，目不轉睛。

  聽到她剛才說話的聲音，也沒有半分回應。

  宋瑾快步走到他身邊，轉身站到他麵前，擋住了他所見的景象。

  然後，直麵那張刀疤縱橫的臉。

  有一瞬間的錯愕。

  她是見過沈禦麵具下的那張臉，有兩道清淺的疤痕，雖然不太好看，但忽略掉之後，也能欣賞一下他的花容月貌。

  但是沈長野不一樣，他這張臉……和她上一世何其相似？

  在這一瞬間，宋瑾突然不想針對沈長野施壓了。

  大概是同病相憐，又或者弱者同情更弱者。

  沈長野瞧見宋瑾的反應，冷笑一聲：“怎麽？被我的長相嚇到了？”

  宋瑾搖頭：“沒什麽嚇人的，不過是一些疤痕而已。”

  自己上一世盯著那張被劃花的臉活了好幾年，偶爾瞧著自己的臉，最初是厭惡至極，但後來，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

  剛才的驚訝，無非是沒想到沈長野麵具下的容貌而已。

  沈長野並不信宋瑾這話，他語氣更冷，說：“不過是一些疤痕？說的倒是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