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紅星軋鋼廠有近萬名工人，光是職工食堂就有六個，但很多人還是喜歡來第一食堂，因為這裏有何雨柱，雖然現在何雨柱不會親自掌勺工人的大鍋飯了，但廚房裏的幫廚畢竟都是他帶出來的，手藝也不會差，所以第一食堂的菜是最受歡迎的。

  廠裏的大鍋飯雖然實惠，但都是一些便宜的時令菜，這個季節無非就是燉白菜、燉土豆、燉蘿卜這老三樣，而且清湯寡水連油花子都少的可憐，不過就是這簡單的燉菜和窩頭饅頭也是有些職工一家人的夥食了。

  例如秦淮茹，隻要她上工的日子，家裏的午飯都是她從廠裏帶回去的。

  這時，食堂裏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吵吵嚷嚷的好不熱鬧。

  秦淮茹一眼瞅見排在隊伍前麵的許大茂，美目微眯，就徑直走到許大茂身邊，扭身擠到了他的前麵...

  後廚裏，何雨柱悠閑地坐著凳子半靠著牆，手裏端著搪瓷杯子喝著茶，他剛才看了從二達爺閻埠貴身上掉下來的福袋，裏麵有兩張自行車票和一百塊錢。

  看來閻埠貴雖然摳門算計，但是也攢下了不少。

  不過剛才何雨柱聽幾個徒弟聊天說起廠裏有個職工因為最近又是買自行車又是頓頓吃肉被其他人舉報了，警察都來了，結果是因為人家一個外地發了財的親戚回來給了那個工人幾張肉票自行車票。

  何雨柱聽了有些不滿，但也明白現在的人雖然大部分都比較貧苦，但也最容易眼熱別人，而他因為想快點升級，這兩天的確有些太高調了。

  如果這個時候再騎個自行車回去，肯定會引來別人嫉妒眼紅，再耍個陰的舉報了他，這他也說不清楚票是從哪裏來得，到時候還真成了麻煩。

  何雨柱正糾結呢，徒弟馬華湊過來神神秘秘的說道：“師父，你猜我剛在窗口打菜的時候看到什麽了？”

  何雨柱正煩躁呢，抬眼瞪了眼馬華：“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繞什麽彎子。”

  馬華早習慣了何雨柱的說話方式，繼續悄咪咪的說道：“我看見秦姐跟許大茂勾肩搭背的，秦姐買了五個大饅頭和兩份菜，是許大茂付的錢。”

  “哦，”就這，何雨柱感覺被浪費了時間。

  馬華見何雨柱反應平淡，有些奇怪：“師父，你以前不是老幫襯秦姐麽，怎麽這兩天也不給她帶飯了，對她的事也不關心了。”

  何雨柱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那個明裏暗裏幫襯秦寡婦，最後把自己都搭進去的是傻柱，可不是他。

  要說這傻柱吧，也就是色大膽小，既然惦記上了人家秦寡婦，處處幫襯人家，還不如早早攤了牌把人家娶回家算了，最後耽誤了自己大半輩子，還不是成了秦寡婦的大血包。

  至於這秦淮茹，老太太說的沒錯，表麵楚楚可憐的寡婦樣騙了傻柱也騙了周圍的人，其實那聰明勁那會算計的腦子，抱著傻柱這個大腿，不但後半生吃穿不愁，還把幾個孩子都安頓妥當了，到最後還落了一個好名聲。

  真正出錢出力的人卻成了背後的英雄，無人問津。

  何雨柱半天不說話，馬華有點急了：“師父，你是不是跟秦姐鬧矛盾了，要不要我幫你說和說和。”

  何雨柱翻了個白眼，現在的人怎麽都這麽熱心。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屁事真多。”

  這邊馬華剛走，秦淮茹卻進來了。

  秦淮茹一進來就直衝何雨柱拋媚眼。

  “柱子，早上我跟你說的事可別忘了。”

  何雨柱瞪了秦淮茹一眼，冷漠的說道：“廚房重地，閑人免進。”

  “哎呦，柱子，你還跟秦姐拿起腔了，這後廚我往日可沒少來。”秦淮茹直接忽略了何雨柱的冷臉，隻當對方在跟她開玩笑。

  “柱子，這兩天我表妹都住在我家，吃的喝的我可沒少招待，這以後你們真成了兩口子，我這也算是給你招待未來媳婦了，你看，你能不能貼補我一些，五個饅頭不嫌少，十塊錢我也不嫌多。”

  何雨柱心中冷笑，難到這秦淮茹是看他這兩天使錢都是以十塊為單位，所以覺得十塊不是少數目了，居然張口就敢要十塊錢。

  這年頭的十塊錢可是夠一家人吃半個月的。

  看來，隨著何雨柱出手如此大方爽快，秦淮茹的胃口也被慢慢養大了。

  “秦淮茹，十塊錢在我這可是值一巴掌的，你要是願意挨我一巴掌，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秦淮茹一愣，突然眼圈一紅，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了下來，她沒想到何雨柱現在連她都舍得動手了，居然跟她討論起十塊錢的代價，明明這兩天傻柱都賠給別人多少個十塊了，連她那個婆婆都能拿到賠償了。

  秦淮茹傷心的哭泣道：“我一個寡婦我容易麽，為了一口吃的，居然還要被你打巴掌。”

  “剛才我去我男人車間，郭大撇子要占我便宜，我拿倆饅頭吧，許大茂又占我便宜，我是個寡婦，我是個寡婦我就要挨欺負嗎？”

  何雨柱有些不解，那些人是貪圖秦寡婦的姿色想占便宜，而他隻是心心念念想升級，怎麽就被歸成一類了。

  秦淮茹擦了擦眼淚，恨恨的哭訴道：“你是不知道，都多少回了，許大茂想占我便宜都沒得逞。”

  “都一個院裏住著，我不稀的跟他一樣你知道麽，我為什麽拿他糧票啊，那是他活該。”

  何雨柱聽到這裏都忍不住嘖嘖讚歎。

  看看這寡婦的智慧，明明知道何雨柱跟許大茂不對付，故意在何雨柱麵前說許大茂三番五次欺負她，就算何雨柱不心疼她吧，那聽到許大茂作惡也會忍不住生氣，這一生氣不就掉進秦寡婦溝裏了。

  這是在告訴傻柱，她秦淮茹跟傻柱才是一條道上的，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這要是傻柱肯定沉不住氣去對付許大茂了。

  但何雨柱可不是傻子，他太熟悉這劇情了，許大茂也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要不是秦寡婦故意往人家跟前湊，許大茂也不一定能看不上這寡婦。

  “柱子，這些人裏麵，我就相信你，沒想到你也這樣。”

  我哪樣了？何雨柱還沒反應過來，秦淮茹已經湊了上來，還把臉往前伸了伸。

  “院裏那些人，挨你一腳你都能賠個十塊二十塊的，現在你不願意幫姐。”

  “那你也打姐一巴掌或者踹姐一腳，姐願意受著，”秦淮茹一邊委屈巴巴的說著，一邊又往前湊了湊：“但姐也知道，你是嘴硬心軟，讓你打我一巴掌，你肯定不是那樣的人...”

  “啪”

  何雨柱一巴掌扇過去，秦淮茹捂著臉張著嘴，傻在原地。

  “秦淮茹，你還真看錯了，我就是那樣的人。”

  何雨柱本來想接下來這段日子低調一些，不能太招搖了，可現在這白嫩嫩的臉都送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不打似乎不合適。

  一個紅色的福袋朝著何雨柱飛來。

  秦淮茹愣了一會，回過神就準備大哭一場。

  她整個人傻了，何雨柱一向對她愛護有加，平日裏嘴上不饒人，但心腸很軟，多年接濟她一家的傻柱，居然甩了她一個巴掌，這委屈她可受不了。

  她心裏明白，傻柱肯定喜歡她，要不然也不會對她這麽好。

  上萬人的廠裏，寡婦、困難戶多了去了，為什麽不對別人好，就對她好？

  可現在，讓她覺得，一切都失去了掌控力。

  “好你個傻柱，你連我都打，這麽多年我為你鋪床疊被，洗衣服...”

  何雨柱把秦淮茹的包拿過來，就往裏麵塞了五個饅頭，又拿出十塊錢在秦淮茹麵前晃了晃：“饅頭和錢都放你包裏了，你要哭就在這哭個夠，我還有事先走了。”

  何雨柱頭也不回的走了。

  秦淮茹抽泣了兩下沒了意思，拿起包看了看裏麵的饅頭和錢，心裏雖然還有點小酸楚，但還是挺滿足的，反正饅頭和錢都有了，臉上也不怎麽痛了。

  這十塊錢可是快趕上她半個月工資了，比起辛辛苦苦上工半個月，挨一巴掌顯然輕鬆多了，況且這一巴掌還是她的傻柱打的，她心裏還有了一絲甜蜜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