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牧和齊鈺回來，秦舒又詢問了他們邱冰在國醫院裏的可疑之處。

  得知邱冰對沈老把自己從鬼門關救回來一事尤其感興趣，並用各種旁敲側擊的方式試圖打探詳情。

  秦舒心裏的猜想得到了驗證——宮守澤懷疑的是她。

  被國主府那邊盯著，又有宮弘煦天天往跟前湊，這樣一來，想要暗中行動也不現實，秦舒這病，自然不能繼續裝下去了。

  一周後。

  國醫院對外宣稱：副院長元落黎傷勢好轉，已經不影響日常生活和工作。

  沈牧則在兩天前就已經痊愈，離開調養室，重新擔起國醫院院長的職責。

  秦舒雖然也搬出調養室，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卻沒有立即回歸辦公室。

  在外人看來，她重傷初愈不宜操勞，所以沈牧特意給她多放幾天假。

  沒了國主府的試探和騷擾，秦舒終於能抽身出來，和褚臨沉一起處理那個幽嵐族少年的事情。

  華燈初上。

  鳳鳴台裏曲聲悠揚，熱鬧非凡。

  二樓古香古色的包廂裏，褚臨沉坐在窗邊的茶桌旁，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捏著黑瓷杯，麵容冷峻，眸光深沉，似乎是在思索什麽。

  窗外傳來的婉轉唱曲聲，他置若罔聞。

  “二叔。”

  沉吟片刻，他放下茶杯，抬眸朝對麵的男人看去，確認道：“按照聞教授的說法，幽嵐族最有可能聚居的地方，應該是在江平、玉池一帶？”

  “聞教授沒有細說。但是按照你剛才的分析，應該錯不了。”褚洲點點頭，讚同了褚臨沉的分析。

  他這一趟應褚臨沉的委托，特意從海城來到京都，雖然憑著當年的交情順利見到了聞教授。可聞教授透露的信息有限，似乎是有什麽避諱。

  聞教授早年跟褚老爺子也有幾分交情，或許是因為此時牽扯到了幽嵐族……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具體如何，褚洲不願意去多想。

  現在擺在他們眼前的，有一個大難題。

  褚洲悵然地輕歎了一聲，說道：“江平和玉池都是天險之地，以現有的航拍技術無法窺破其中天塹。要想找出幽嵐族的具體下落，隻能派人去實地查探。隻是——我們要想組建這樣的兩支隊伍，費時費力，短時間內，去哪裏找合適的人？”

  “這個，我已經想好了。”

  褚臨沉眸光深沉堅定，薄唇微動，緩緩吐出三個字：“雇傭兵。”

  世界上有那麽一種從事特殊職業的人群，他們為了金錢，不惜過著槍口舔血的日子，刀山火海無所畏懼。

  他們不在乎任務的難度，也不辨善惡正邪，隻看金主給出的價碼是否讓他們滿意。

  對褚臨沉而言，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反而是最簡單的。

  褚洲卻覺得不太妥當。

  不等他開口，褚臨沉身旁一道輕柔的嗓音響起：“找雇傭兵沒問題，隻是幽嵐族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褚洲看著助理打扮的女人，點頭說道：“我和秦舒的顧慮一樣。”

  那些雇傭兵隻負責完成任務，不一定能保守秘密。

  褚臨沉不以為然地說道：“隻要錢到位，他們自然能管住嘴巴。”

  秦舒和褚洲見他已經下了決心，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褚臨沉又跟褚洲聊了聊近期的安排，希望褚洲在這邊多留一段時間。

  軍工廠那邊的合作雖然有明秋鶴負責，但衛何重傷，公司裏的事務需要有人幫忙處理。

  眼下二叔就是他最好的助力。

  褚洲明白褚臨沉的難處，他沒有遲疑，欣然點頭：“好，我明天回海城交接一下，然後就過來。”

  “謝謝二叔！”褚臨沉緊握住了他的手掌。

  褚洲淡淡一笑，溫和的目光在他和秦舒之間流轉，說道：“我也希望早日看到你們倆擺脫困境，修得圓滿。”

  “二叔……”秦舒忍不住喊了一聲，眼中滿是感激之色。

  三人又敘了會兒舊。

  秦舒順道從他這裏訊問了下褚老夫人的情況。

  經她一提，褚洲突然抬高了音量，“哎，差點兒忘記跟你們說這件事情了！”

  難得見一貫溫潤儒雅的二叔臉上又大的情緒波動。

  秦舒和褚臨沉的目光都同時好奇地看向他，忍不住有一絲緊張。

  “是奶奶有什麽不好嗎？”秦舒不放心地問道。

  褚洲聞言立即搖頭，說道：“不，不是不好！”

  “這些日子以來，張翼飛一直按照你教的方法幫老太太做恢複治療，就在上周，老太太的瞳孔突然有了動靜。這是張翼飛打電話過來跟我說的，雖然沒能親眼看到，但我相信你那位朋友的話。”

  褚洲語氣裏有些情不自禁地激動，秦舒和褚臨沉更是聽得驚喜不已。

  “奶奶的情況有好轉！”褚臨沉脫口而出，唇角揚起弧度，“這麽說，奶奶有望醒過來！”

  說到這兒，他才突然想起來似的，轉頭疑惑地朝秦舒看去，“你什麽時候教了張翼飛治療奶奶的辦法？”

  這事兒，秦舒之前沒跟他說過。

  秦舒笑了笑，“這些日子以來發生這麽多事，哪能事事都講給你聽啊。”

  因為得到了褚老夫人情況好轉的好消息，三人的心情都輕鬆了許多。

  不過，秦舒可沒有高興過頭。

  她提醒褚洲，“二叔，奶奶有望醒來的事兒，暫時不要聲張，再觀察一陣子。”

  褚臨沉聽出了端倪，問道：“怎麽回事？”

  褚洲主動解釋道：“我之前跟張翼飛聊過，秦舒是擔心害老太太的凶手還會再出手。”

  不是路夢平？

  褚臨沉眯了眯眸子，看向秦舒。

  但秦舒隻是點了點頭，確定他的疑惑，卻沒有說出“辛寶娥”的名字。

  畢竟，那隻是她的猜測，還不足以有證據可以證明。

  “隻要奶奶能醒過來，我想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秦舒期待地說道。

  褚臨沉和褚洲互視一眼，點了點頭。

  褚洲隨口問了句：“阿沉，你待會兒還有客人？”

  “嗯。”

  褚洲看了眼時間，說道：“那我先走。”

  “好。”

  看著褚洲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秦舒低聲問道：“你還約了誰啊？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話音未落，敲門聲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