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啊？”

  看到秦舒風風火火地走進來，沈牧眉毛一抖，淡定地斜睨了她一眼。

  秦舒一直走到沈牧麵前才停下腳步，急促地呼吸了兩下，調整好氣息，說道：“之前你跟我說過幽嵐族是個隱居的部族，他們的族人百年來隱世不出。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然現代文獻裏就不會沒有關於幽嵐族的任何信息了。”

  沈牧信誓旦旦。

  然而秦舒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啞然地瞪圓了眼。

  “可是你二十多年前不是救過一個幽嵐族人嗎？”

  要是幽嵐族人從不出世，那怎麽會被沈牧所救？

  秦舒疑惑地看著沈牧。

  沈牧張了張嘴，最後訕然地說道：“那個……算是意外吧。”

  “嗯？”

  秦舒上次沒有細問，索性今天問個清楚，她追問道：“是什麽樣的意外？”

  沈牧古怪地瞥了她一眼，嘟囔道：“你這小妮子怎麽突然對這事兒興趣了。”

  嘴上這麽說著，他卻還是認真的回憶起當年的細節：

  “我是在去山區參加公益教學的路上，遇到了那個幽嵐族的女人。當時剛好爆發過一場山洪，那女人從上遊河水裏被衝下來的，換做普通人在那種情況下早就沒命了，我也沒料到她還能活著。”

  “把她從河裏撈起來之後，我看她還有生命體征，就讓團隊給她做了急救。她醒來後跟我們道了謝，說自己來自幽嵐族，所有族人都被禁止外出，隻有她是例外，因為……她是逃出來的。而且，她似乎正在被人追殺，為了不連累我們，當天夜裏，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我們的隊伍。”

  “哦對了——”

  “她走的時候還順走了我出發前特意從家裏帶的半隻鹵鵝和一袋麻餅！”

  沈牧有些鬱悶地說出這句話。

  他一生中救過很多人，多得他數也數不過來，索性懶得去記。

  唯獨那個女人，讓他記了二十多年。

  畢竟一想到對方，就忍不住想起那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的鹵鵝和麻餅……

  秦舒自動忽視了沈牧那吞咽口水的動作，思索起來，試圖從他的話裏尋找到有用的信息。

  她突然神色一凜，煞有介事地看著沈牧，問道：“追殺她的人，會不會就是她的族人？這些人離開了幽嵐族的隱居之地，在這二十多年裏一直尋找著那個出逃的女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幽嵐族人的出現就不奇怪了。

  當然，這隻是秦舒的猜測。

  沈牧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能確定。

  不過，他有些疑惑，“小妮子，你打聽這些，到底想做什麽？我尋思著這些跟治療這小子也沒啥關係啊。”

  沈牧朝躺在一旁的褚臨沉努了努嘴。

  秦舒淡淡吐出兩個字：“有關。”

  不等沈牧露出驚訝的反應，她抬手按著包裏的盒子，示意道：“我們去您的房間裏說。”

  褚臨沉雖然昏睡著，但這個石頭的事情比較敏感，她格外小心。

  叮囑保鏢看護好褚臨沉之後，秦舒和沈牧來到另一個房間，關上了房門。

  秦舒把別墅進賊的事情告訴了他。

  “我懷疑是幽嵐族人動的手，所以才向您確認……除了您救過的那人之外，是否還有其他幽嵐族人在外界活躍。”

  沈牧蒼老凝重的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恍然之色。

  不過也夾雜著一絲困惑，“幽嵐族的聖石？就是你上次跟我打聽過的那個石頭？到底有什麽稀奇的，讓這麽多人眼熱？”

  秦舒搖了搖頭，索性把盒子從包裏拿出來，遞到沈牧麵前，“您老看看吧。”

  沈牧依言打開了盒子，盯著裏頭那鴿子蛋大小的紅色石頭，打量起來。

  灰白的眉毛漸漸擰了起來，卻始終一言不發。

  秦舒自顧自地說道：“別墅那邊已經被人闖入，我也不敢繼續把這個東西放在那裏了，隻能先帶回褚宅。好在韓夢安插在褚宅的眼線已經被處理掉，再加上有褚家眾多保鏢，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說完，才發現沈牧表情格外凝重。

  她怔了一下，心思微動，忙問道：“沈老，您是不是看出什麽來了？”

  沈牧欲言又止，做了個讓秦舒緊張的動作——

  他伸出手去拿石頭，秦舒剛想阻止卻晚了一步，沈牧已經將紅色的石頭拿在了手中。

  秦舒下意識地看向他的指尖。

  奇怪，竟然沒有流血。

  上次她碰到這塊幽嵐族的聖石，指尖有種被咬了一口的感覺，而且還出了一點血，驚得她立即把手縮了回去。

  但此時此刻，沈牧隨意地將這枚紅色石頭拿起來，毫發無傷。

  這是怎麽回事？

  秦舒心裏滿是疑惑。

  “我好像……見過這個東西。”

  沈牧遲疑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在默不作聲地觀察了這塊紅色的聖石近五六分鍾之後，沈牧的這一句話，讓秦舒錯愕不已。

  “你見過？是什麽時候？在哪裏見過的？”

  她忍不住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明澈的雙眸緊盯著沈牧，透出幾分激動和急切。

  所有關於血螈、紅色聖石的信息，對她而言都十分重要。

  因為，這可能跟褚臨沉的治療密切相關。

  沈牧看著秦舒這急不可耐的模樣，似乎有些瞧不上，輕哼了一聲，說道：“我不是說過嘛，我二十多年前救過那個幽嵐族的女人，這塊石頭，當初就掛在她脖子上。”

  秦舒更加詫異，低呼道：“你確定？”

  沈牧把手裏的紅色石頭舉到眼睛高度，眯著眼確認了下，點點頭，“錯不了，你看，這裏還有個小孔，就是係繩子用的。”

  他指著石頭一角不太明顯的孔洞給秦舒看。

  秦舒一看，果然，有個小孔。

  之前因為她碰不得這塊石頭，就一直放在盒子裏的，可能是因為角度問題，擋住了這個孔洞，她沒發現。

  所以，這塊聖石其實也是個項墜？

  秦舒有些不解地看著沈牧，“可是我之前問你的時候，你說自己對幽嵐族的聖石毫不知情啊？”

  “那不是因為沒親眼看到這個東西嘛？”沈牧不悅地白了她一眼，“紅色的石頭那麽多，誰知道你說的聖石跟她戴的會是同一塊？”

  不過，這塊紅色石頭的材質確實很獨特，觸感像樹脂，拿在手裏卻沉甸甸的，比鉛還重。

  說它是石頭，其實都不太準確。

  也正是因為它的獨特性，沈牧才能回憶起來這個小小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