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心裏生出幾分異樣，下意識地加快腳步。

  身後的腳步也提速跟上，並且有人喊她：“秦小姐，請留步——”

  秦舒下意識地想要轉過頭，脖頸上卻驟然傳來一道鈍痛。

  她眼角餘光隻瞥見襲擊自己的男人身上穿的是保安製服，然後眼前便是一陣發黑。

  渾身脫力地朝後倒去，即將墜地之前，一雙長臂及時的接住了她。

  “秦舒？！”

  熟悉而緊張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秦舒動了動唇卻發不出一絲聲音，隨即，暈了過去。

  ……

  拍賣會結束。

  燕老爺杵著拐杖步入一間窗簾緊閉的房間裏。

  看著屋子內空空如也，他沉著臉跺了跺手中的拐杖，“人呢？”

  “被、救走了。”身後，有保安模樣的男人小心翼翼回道。

  燕老爺一雙老眼中閃過寒戾之色，下一刻，猝不及防地抬起手中拐杖，揚在了身後男人的膝蓋處。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伴隨著男人跪倒在地的悶哼聲，同時響起。

  但對上燕老爺那雙幽森的雙眼，男人隻能把呻吟忍了回去，痛得發抖地說道：“我、我辦事不力……”

  “滾。”

  燕老爺冷冷的一個字，男人不敢多說什麽，顫抖地從地上爬起來，踉蹌退下。

  門外，潘中裕猶猶豫豫，不敢邁進來。

  剛才燕老爺那一拐杖雖然不是打在他身上，卻也讓他看得雙腿有點發軟。

  直到燕老爺逼人的視線掃過來。

  潘中裕知道自己躲不過，隻得硬著頭皮走了進去，順手將門掩上。

  不等燕老爺開口，他便率先為自己辯解起來：“燕老，那秦舒實在是可恨，都是因為她貿然插手，壞了咱們的事情。”

  燕老爺沒說什麽，隻是冷笑了下。

  潘中裕便頓時覺得額頭有汗水冒出來。

  他把頭垂得更低了些，語氣也更加恭敬：“我知道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是我表現得太明顯了，才會給人看出破綻，隻不過除此之外，沒想到小少爺會跟秦舒聯手，我實在是……”

  話沒說完，燕老爺突然跺了下手中的拐杖。

  潘中裕一個哆嗦，心驚膽顫地停了下來，十分緊張地朝他看去。

  隻見燕老爺麵色深沉，幽幽說道：“這筆賬該怎麽算，我心裏有數。”

  “是。”

  潘中裕趕緊應聲，然後恭恭敬敬地繃直了肥胖的身體，等著燕老爺訓話。

  “拍賣的事情主要是因為大江，我已經讓人把他帶回去嚴加看管，免得這小子總給我惹事兒。”

  燕老爺一想到自己那心智不全的傻兒子，就不禁頭疼。

  想他這輩子雷厲風行、深謀遠慮，結果生出兩個兒子來，不是心理有問題，就是心智有問題。

  沒一個像他的！

  他把心裏的煩惱暫時放到一邊，語氣微沉地說道：“至於那個叫秦舒的……”

  潘中裕趕緊接過話，“燕老，我之前就跟您提過，這秦舒不是善茬，目中無人得很！”

  說到秦舒，他就恨得牙癢癢。

  每次碰上那個女人，他都準沒好事兒。

  比如今天的拍賣會，要不是有燕老在，那女人勢必咬著自己不放。

  即便最後有燕老出麵，他哄抬價格的事情也被不少人給看穿了。

  以後在玉器拍賣的時候，旁人都要對他多幾分防備之心。

  “秦舒。”

  燕老爺低低地念著這個名字，渾黃的雙眼中有殺意一閃而過。

  他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眼中隻剩一片幽深難側的平靜。

  他對潘中裕說道：“秦舒為什麽會來參加拍賣會？”

  潘中裕愣了一下，搖頭，“這、我也不太清楚。”

  剛說完，卻又陡然想到什麽，心中頓時驚疑。

  ……

  脖頸處傳來的痛意讓秦舒睡得很不舒服。

  意識慢慢恢複，她腦子裏也頓時激靈了一下。

  睡覺？

  她明明是被良玉苑的保安給襲擊敲暈了！

  意識到這一點，秦舒睫毛一顫，唰地睜開了雙眼。

  入目是一片雕梁畫棟般的彩繪牆麵，水晶燈光彩四溢。

  她警惕地坐了起來，卻因為動作太大，牽扯到腹部還未徹底痊愈的傷口，頓時輕哼了聲。

  “醒了？”

  一旁傳來熟悉的嗓音，與此同時，腳步聲朝她靠近。

  秦舒轉過頭，看到對方的時候也回憶了起來，暈倒前聽到的聲音的確是他的。

  她自然而然地放下了心頭的戒備，身體也鬆懈下來，看著眼前許久未見的男人，說道：“柳昱風，是你救了我。”

  柳昱風避開了她的目光，既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拿起了床頭的外套，“既然你醒過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

  秦舒喊住了他。

  柳昱風頓住了腳步，身體卻被對著秦舒，沒有轉過頭來。

  秦舒看著他的背影，語氣有些無奈，“不是說好要做朋友嘛？你這樣像是不太有誠意的樣子。”

  柳昱風垂在身旁的手握了握拳，似乎陷入了遲疑。

  好一會兒，他才終於緩緩轉過頭來，然後抬頭，對上了秦舒的目光。

  那些不自在的情緒，被他慢慢壓下去。

  秦舒朝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柳昱風，自從上一次不歡而散，我們終於又見麵了。”

  “嗯。”

  柳昱風點點頭，又說道：“好久不見。”

  秦舒欣然地附和，“好久不見。”

  兩人之間的氛圍從這一句話開始，漸漸趨於正常。

  柳昱風在秦舒的邀請下，在床邊的椅子裏坐了下來。

  “你怎麽會在良玉苑？”秦舒好奇地問道。

  “和你一樣。”

  柳昱風不假思索地回答，對上秦舒訝異的目光，解釋道：“我懷疑潘中裕跟燕家暗中有來往，並且調查到他們今天都會參加良玉苑舉辦的活動，就提前買了票，打算進去看看虛實。”

  “所以，拍賣會的時候你也在場？”

  秦舒突然想到在拍賣廳內感應到身後有一抹強烈的視線，或許就是他。

  柳昱風目光閃了閃，點頭，“是的，我就在你們身後不遠的位置，我也沒想到你會來。”

  秦舒了然，果然是他。

  她想了想，詢問道：“那潘中裕和燕老爺的關係，你怎麽看？燕家會是潘中裕幕後的勢力嗎？”

  “或許……有可能。”

  柳昱風給出了一個不確定的答複，並表示：“我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聞言，秦舒臉上露出若有所思地表情，喃喃道：“剛才對我出手的保安……”

  “是燕老爺派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