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何忙不迭地點頭，就差附和兩句。

  但經過昨天褚少的警告，他現在也不敢隨便發表自己的意見了。

  秦舒沒有這個忌諱，她想到昨晚褚臨沉熬夜處理文件的疲憊模樣，說道：“二叔說的沒錯，這裏也要不了太多人，我會照看好奶奶的。”

  褚臨沉抿著薄唇一言不發，深沉的眼底隱隱浮現怒火。

  半晌，他沉聲說道：“她也是我奶奶，你們現在讓我離開是什麽意思？”

  他毫無預兆的怒意讓秦舒和褚洲不由得一怔，都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秦舒好聲好氣地說道：“我和二叔隻是不想讓你太累，畢竟你是褚氏的掌權人，你身上的壓力已經夠重了。我知道你和奶奶感情深厚，你放心吧，有我在，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去照顧她，想辦法讓她好轉起來。”

  她輕柔的嗓音宛如一陣清風，讓褚臨沉心頭狂躁的怒氣淡淡消散。

  他回過神來，卻愣了下。

  不知為什麽，他這些天好像總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容易發火。

  難道是因為最近的工作壓力太大了？

  褚臨沉對上秦舒真誠而關切的目光，懊惱之餘，神色也緩和下來。

  他沉聲說道：“我隻想多陪奶奶兩天。”

  說完，轉頭看向了病床上的宋瑾容。

  秦舒和褚洲無聲交流了一個眼神。

  最終達成一致。

  她對褚臨沉說道：“好，那你就後天再回去。”

  衛何似乎還想要說什麽，但看到秦舒投過來的目光，他隻好閉上了嘴巴。

  褚臨沉在病房裏陪伴褚老夫人。

  秦舒去了一趟老夫人的主治醫生那裏，和對方商量給宋瑾容做腦部複查的事兒。

  從醫生那裏回來，還沒進病房，便看到了站在房門外麵，垂著腦袋看起來有些喪氣的衛何。

  秦舒想了想，走上前，說道：“衛助理，你是不是擔心褚臨沉在這裏滯留太久，耽誤了公司那邊的事情？”

  衛何訝異地抬起頭，又在聽完秦舒的話之後搖了搖頭，“倒也不是。褚少從小就跟老夫人親厚，老夫人出了這麽嚴重的車禍，他肯定是不想置身事外的，我隻是在想別的事情。”

  “這樣啊。”

  秦舒了然，從他身旁經過，準備進病房裏。

  衛何卻在她進門之前，急聲把她喊住：“秦小姐。”

  “你還有事嗎？”秦舒腳步一頓，疑惑地看向他。

  隻見衛何臉上閃過一抹掙紮之色，然後警惕地壓低了嗓音，指著一個方向跟秦舒示意：“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秦舒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卻還是下意識點頭，跟他走到了一旁的走廊角落裏。

  確定在這裏的談話不會被第三個人聽到，秦舒主動地開口詢問：“衛助理，什麽事情需要這麽神神秘秘的？”

  衛何還是有些糾結這個事情要不要告訴秦小姐。

  但是想到自己已經把人喊到了這個地方來，要是什麽都不說，那也實在過不去。

  畢竟是在背後議論自己“老板”，他有些緊張地咬了咬牙，輕咳了一聲說道：“秦小姐，您覺不覺得，褚少他……有些奇怪？”

  秦舒眯了眯眸子，對這話越發不解，“什麽意思？”

  衛何微微吸了一口氣，這才大著膽子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秦舒。

  本以為秦舒聽完會跟他有同樣的感想。

  誰知她卻恍然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原來是因為這種事情。我還以為是他最近的工作壓力太大，看來衛助理你的壓力也不小啊。

  “你們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清楚，不過我知道他這個人對待工作一向嚴謹苛刻的。既然是那個工程部經理沒有把事情辦好，你幫他說話，褚臨沉心裏自然會不高興的，說話也就難免重了些，你不必放在心上。”

  真的是這樣嗎？

  衛何心裏有些狐疑。

  但是麵對秦舒溫言細語的安慰，他又覺得自己那些想法實在是有些令人羞愧。

  他點點頭，感激地說道：“秦小姐，謝謝您，看來是我多想了。”

  “沒事，也確實是褚臨沉脾氣有些大了。”秦舒不以為然地說道。

  衛何這下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請求道：“那個……我剛才跟您說的那些話，還請您不要告訴褚少。”

  秦舒點點頭，“放心，我明白你心裏的擔憂，不會在他麵前去說的。”

  話音剛落，身後便響起了腳步聲。

  兩人同時轉過頭去，卻見褚臨沉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隔著兩米開外的距離，目光深沉地盯著她和衛何。

  “你們在這裏商量什麽？有什麽事不能在我麵前說的？”

  他緩緩說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衛何清楚地感受到褚少目光裏的殺意針對自己而來。

  他唇角扯了扯，臉色有點垮，“褚少……”

  秦舒則是沒有感受到他眼裏的寒芒，仿若無事地走到他麵前，語氣輕鬆道：“沒什麽，我跟衛助理閑聊而已。你不是在照顧奶奶嗎，怎麽出來了？”

  “辛裕打電話說他們一家人來看望奶奶，已經到了醫院外，我正準備去接他們。”

  褚臨沉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仍舊盯在衛何身上。

  “那我們一起去接他們。”

  秦舒一邊說著，挽住了他的手臂。

  褚臨沉這才收回目光，和秦舒一同朝電梯走去。

  衛何心驚膽戰地回過神來，渾然不覺間額頭竟然冒出了一層細汗。

  真嚇人！

  褚少剛才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殺了他一樣。

  這怎麽看也覺得不對勁兒啊！

  衛何此刻內心慌得一批，卻不知道還能找誰訴苦。

  經曆了剛才那種情況，他是再也不敢跟秦小姐多說半個字了。

  ……

  辛家接到褚老夫人出事的消息，就立即趕來了醫院。

  此刻，辛晟、辛裕、辛寶娥，乃至身體才剛有所恢複的安若晴，都來到了褚老夫人的病房裏。

  聽完醫生對她的病情描述之後，幾人臉上都露出了沉重之色。

  安若晴更是忍不住落下眼淚，“昨天道別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一轉眼就成了這樣……”

  辛晟把她摟進懷裏，安慰地輕撫她削瘦的肩頭。

  “褚奶奶這麽好的人，真的不應該遭遇這樣的事情，她今後真的隻能當植物人麽？”辛寶娥說著，臉上流露出不忍的表情，眼底卻毫無波瀾。

  褚臨沉接過她的話，說道：“還不一定，秦舒說過幾天再給奶奶檢查一次，再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