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還在思索他的身份。

  柳昱風卻已經上車離開。

  他是來跟秦舒道別的，但是她不在這裏。

  而他，沒那麽多時間再去找她了。

  果不其然，打開手機，便是一條師父發來的短信，催促他立刻去指定地點匯合。

  柳昱風麵色一沉，隻得撥出了一個號碼。

  “老丁，這些天我不在，你幫我多留意一下秦舒的情況，尤其是要防著褚臨沉。”

  “褚臨沉？那位我可惹不起啊。”電話那頭的老丁為難地說道，聲音聽起來是個中年人。

  柳昱風微微沉默了下，“別讓他傷害秦舒就好。”

  一番叮囑後，他這才勉強掛了電話。

  ……

  秦舒進入惠生公司之後，跟前台說明自己的來意。

  “麵試室在四樓，準備好麵試材料，還有十分鍾開始。”前台說著，又看了眼站在秦舒身旁的男人，眼中驚豔一閃而過，不過並沒有額外的表示。

  似乎是把他當做跟秦舒一起來麵試的。

  畢竟，這是一家新公司，並不是所有人都見過老板真容。

  “好的，謝謝。”

  秦舒禮貌道謝之後，朝電梯走去。

  褚臨沉跟在她身後。

  進了電梯後，看著跟進來的男人，秦舒有點無奈，“褚臨沉，你不是來視察公司的麽？幹嘛不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我決定先視察惠生的新職員招聘工作。”男人低沉的嗓音漫不經心地從頭頂落下來。

  秦舒沒什麽話好說，抬手按了四樓鍵。

  麵試室外麵已經有麵試者等候，秦舒大概是最晚才到的。

  “請過來填寫一下簽到表。”負責統籌麵試者的是個年輕女孩，一看就是入職不久的底層新人，說話時聲音輕飄飄的。

  秦舒走過去填好表格，快速掃了一眼，自己前麵有十來個人，待會兒的麵試，應該就是按表格上的簽到順序來麵了。

  褚臨沉單手插著褲兜站在一旁，如一株挺拔的青鬆，傲然而立。

  自打他跟著秦舒一起出現，不少目光就看了過來，畢竟突然來了這麽一個又高又酷的大帥哥，任誰也想多看兩眼，尤其是女性。

  就連負責簽到的女孩，在秦舒簽完字過後，也是立即把秦舒手裏的簽字筆拿過來，然後殷勤地遞到他麵前，臉上帶著紅潤的笑容，聲音比剛才更輕軟了幾分，“這位先生……也請你簽個到吧。”

  秦舒愣了下，下意識地開口：“他不是……”

  “我隻是跟她一起來看看的。”褚臨沉搶先打斷秦舒的話，沒有接那支筆。

  他淡漠而低沉的嗓音十分磁性，但說出來的話，卻瞬間澆熄了女孩眼裏的熱情。

  順著他目光所指看到了秦舒，女孩表情頓時就有了一些不自然，把遞出去的筆收回來，帶著幾分狐疑和猜測地說道：“你們、難道是男女朋友嗎？”

  畢竟，那句“跟她一起來的”實在太容易引人誤解，而且看兩人年齡相當，身形又十分般配……

  女孩這話一出，其他麵試者紛紛看了過來，目光中都露出了些許訝異。

  一個身形微胖、橢圓臉的男性麵試者，揚聲說道：“稀罕啊，我這還是頭一次看到麵試還有‘家屬’陪同的。”

  說這話，自然沒什麽好心。

  果然，其他的麵試者看秦舒的目光就多了一絲鄙夷。

  職場如戰場，出來混，誰不是單槍匹馬過獨木橋？還沒見過帶男朋友一起來的。

  想必是這女人心理承受能力差。萬一待會兒麵試不過，受了打擊，恐怕要撲到男朋友懷裏哭呢。

  “有些人就是嬌氣，沒有公主命偏偏一身的公主病，不過誰讓人家有個男朋友願意寵著呢，也沒辦法呀。”

  一個女人酸裏酸氣的說道，目光卻直勾勾地盯著褚臨沉，像是恨不得把他吞進肚子裏。

  秦舒皺起眉頭，想要解釋。

  褚臨沉卻拉了她一把，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懶得給予旁人，有些鬱悶地對她說道：“就這些人惡臭的嘴臉，你還打算跟他們成為同事麽？不如直接加入褚氏總部的醫療研發團隊，以你的能力，怎麽也比待在這樣的小公司有出息多了。”

  秦舒動了動唇，不等她開口，剛才那個微胖男麵試者更誇張地說道：“嗬！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得了，什麽話都敢說，以為褚氏總部的醫療研發團隊是什麽人都能進得去的啊？要是能進褚氏總部，早就在省院開頂尖專家號，全年承包國內醫研大獎了。”

  對方說著，隱晦的目光在秦舒身上一掃，哼笑了聲，故作好奇地詢問褚臨沉，“請問，您女朋友是哪所名校畢業的高材生，現在什麽學曆，又有哪些聞名中外的醫研成果啊？”

  褚臨沉眯了眯眸子，這家夥居然敢挑釁他？

  他幽暗的眼底寒意一閃而過。

  秦舒清冷的嗓音卻在此時響起。

  “我畢業於海城醫科大學，臨床外科專業，本科學曆。”

  “噗嗤！”

  她剛說完，微胖男便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其他的麵試者，臉上更是不屑，甚至還很驚訝。

  “本科？天啊，你難道不知道，我們今天要應聘的職位，最低要求也是碩博在讀嗎？”先前緊盯著褚臨沉的女人誇張地說道，一邊嘖嘖感慨。

  “怎麽會有本科畢業的來參加麵試？不會是走後門的吧……”

  “就是啊，而且還是海城醫科大畢業的、這種二流學校也好意思拿出來說？”

  “我學曆在你們中間是最差的，勉強也是個清北碩士啊……”

  “她男朋友還推薦她去褚氏本部的醫療研發部呢，哈哈哈！”

  一時間，各種嘲笑聲此起彼伏。

  秦舒聽得眉頭直皺，雖然她之前聽許老師說過，近幾年國內醫療大環境競爭極大，尤其看重學曆這一塊。

  但今天她親眼見識到了，感覺還是不一樣。

  自己的本科學曆，居然被歧視成這樣……

  秦舒皺著眉說道：“我畢業後一直在國外待了三年，忙著工作和照顧孩子，空餘時間還要做一些醫研項目，所以並沒有去考研讀博。”

  “本科生做什麽醫研？”微胖男人譏笑地問道，隻當秦舒是在為自己的尷尬尋找借口。

  他身為海歸博士，完全碾壓秦舒的學曆，自然對秦舒充滿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