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鳳來儀之約

  站在鳳來儀門口，沉榆心中有些汗顏。

  這是她的產業，可直到今天，她才第一次看到它的廬山真麵目。

  自己這甩手掌櫃，當得還真是慚愧啊。

  “這位小姐，請問您的入場牌號帶了嗎？”

  沉榆轉頭，隻見一個滿臉笑容的小二，正笑看著她。

  沉榆這才發現，自己擋在了鳳來儀門口，便對著那小二，笑著點了點頭，示意紫檀將花箋給他。

  “小姐這邊請，進門後有專人引您上三樓。”

  那小二收了花箋，笑著退到一邊，拉了拉門框旁邊，一根不起眼的繩子。

  領路的小二很有眼色，看出沉榆大概是第一次來，便將腳步放慢，一路走一路介紹。

  “咱們這一樓，主要提供酒膳，除了中間戲台下，有幾間散桌以外，都是隔間。”小二指了指一樓中間的小戲台道。

  沉榆看了點頭，能來這兒的，都是達官貴人，有了隔間不僅私密性好，也能避免很多尷尬。

  “這二樓，主要是品茶談事的休閑地方，包廂的隔音很好的，隻是需要名帖提前預定。”

  和一樓鮮亮的顏色不同，二樓就顯得清雅多了。

  包廂的花草點綴大都以，梅蘭竹菊之類的為主，牆上的掛飾也多為丹青墨寶，讓人一眼便心曠神怡。

  “小姐，您的牌號是在三樓，屬於貴賓場，不管用膳還是休閑，都可以的。”

  乍一看，三樓和二樓差不多，無非是包廂少一點，每個包廂門口都有專人候著。

  沉榆還在琢磨，這三樓的特別之處，就見那領路的小二，轉過身笑道：

  “小姐，您的包房到了，有什麽需要，直接告訴門口那位侍者便好。”

  沉榆忙笑著點頭，讓紫檀打賞之後，才朝著包廂走去。

  沉榆也不知小二之間，是如何傳遞消息的。

  她還未走到門口，那專人侍者便輕扣三下房門，然後輕輕的打開包廂門，笑著對著沉榆做出指引手勢。

  那侍者見客人進了門，就要幫忙關門，沉榆覺得不太好，又不好多說什麽。

  那邊已經在泡茶的三皇子見了，便開口道：

  “行了，門就開著吧。”

  “殿下恕罪，是臣女來遲了。”

  沉榆垂眸，躬身行禮。

  三皇子不在意的揮手，笑意灑脫的道：

  “是我來早了，沉榆小姐自便就好。”

  想了想，又笑起來道：

  “不對，現在應該叫，貞敏縣主了。”

  “讓殿下見笑了，不過是老父親一片，拳拳愛女之心罷了。”沉榆開口答道，臉上的笑端莊得和牆角的花瓶一樣。

  三皇子眼眼神微閃，他總覺得這尚書府的小姐，好似和之前有點不一樣，準確的說是對自己的態度，有問題。

  “才半年多不見，不知為何，總覺著貞敏縣主，仿佛在敷衍我呢。”

  三皇子再開口，已是神色坦蕩的直接問出口，說完又接了一句：

  “我還一直以為，無論如何，咱們之間最起碼，也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君是君，臣是臣，殿下這樣說，是要折煞臣女了。”

  這話讓她咋接，除了規規矩矩回答，難道還能腆著臉上去攀交情，更何況本身就不想。

  沉榆說完，包廂內的氣氛，突然尷尬了起來，隻聽見茶具和桌麵碰撞的聲音。

  很神奇的，沉榆就是知道，三皇子這會兒心情，不怎麽好，雖然臉上的笑容一絲都沒有少。

  “既如此，縣主不用勉強，是我唐突了。”三皇子麵不改色的，主動打破了沉默。

  “此次邀縣主前來，是想向縣主討要一些香品，順便給縣主介紹個同道中人，也不知縣主是否感興趣。”

  再次開口，三皇子也不再寒暄，直接說出今天的目的。

  沉榆自然順驢下坡，也笑著道：

  “殿下說笑了，昨兒讓小六送臣女的瑞龍腦樹節，就很是貴重了。”

  說罷，這才轉向剛才，一直沒注意到的另外一人，點了點頭道：

  “臣女製香，都是自己閉門造車，若能得殿下引薦個中高手，自是榮幸之至。”

  旁邊那人似是知道，三皇子不會怪罪，大大咧咧道：

  “倒也不必勞煩三殿下，在下香如故。貞敏縣主不認得在下，在下對貞敏縣主，可算是如雷貫耳了。”

  三人都是愛香之人，也不多話，就沉榆為三皇子製成的香品，互相品鑒了一番。

  當然大多數時間是沉榆和香如故在說，三皇子偶爾插一句話，或者添一添茶水。

  “縣主小小年紀，不想對香道的探索，竟如此全麵，在下真是自愧不如，難怪能得陛下誇讚。”

  那叫香如故的男子，倒是比剛進門時，看起來真誠不少。

  “不過是沉榆沉榆仗著年歲小，一家之言罷了，倒是先生製香經驗更為老道。”

  沉榆也謙虛的寒暄。

  “你們倆也不必互相吹捧了，這裏就我一個外行人，不是寒磣我嗎？”三皇子看不下去二人互誇，開口打趣道。

  一時間，包廂內倒是其樂融融，初時的尷尬，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沉榆不動聲色，卻將三皇子的厲害程度，又在心中上升了一級，不管最後真相如何，都不可小覷。

  “縣主一別多時，卻不想這製香的技藝，不僅沒有回落，到好似更上一層樓了。”

  三皇子不經意的道。

  “許是見慣了，這皇城的人間富貴，到了外麵才知天大地大，也是別有一番趣味，使得心境更為開闊的緣故吧。”

  沉榆想了想回答道，這倒不是她的敷衍之詞，邊關一行確實讓她受益良多，不過卻是和製香無關罷了。

  三皇子倒是沒想到，沉榆會這樣回答他，他還以為，她又打算隨便敷衍兩句呢，臉上的笑容又更見溫潤。

  “說起來，風雖為皇家子弟，卻是連邊關風光都不曾見過，也不知縣主可否為之解惑。”

  三皇子顯得，很是感興趣的模樣，倒讓沉榆不好拒絕。

  沉榆挑挑揀揀，在三皇子不時的提問下，將這次邊關之行，能說的大致都說了一遍。

  直到夕陽西下，紫檀暗示幾次，沉榆不得不提出告辭後，三人才散了場。

  沉榆笑容端莊的，朝著鳳來儀門外走去，本來她還有些不確定，這下心中算是對某些事有底了。

  沉榆走到馬車跟前，看了眼馬車夫，若無其事的上了馬車。

  “紫檀，快給我倒杯水，嗓子要冒煙了。”

  一上馬車，沉榆的花瓶式笑容就端不住了。

  揉了揉笑僵了的臉頰，捧著杯子咕嘟咕嘟連喝了兩杯水才吐出一口氣。

  “姑娘，你至於嗎？”紫檀嗔怪著，給沉榆擦了擦嘴邊的水漬。

  沉榆沒理她，而是對著車門外，笑著出聲道：

  “要是讓人知道，鳳來儀的當家人，跑來給我做馬夫，怕是不太好吧。”